好在路途不远,维克多是个尽责的向导,一路上用英语介绍着凡尔赛宫的情况,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后面三人的情况有些诡异,两位男士互不,好像对这个景点根本不感兴趣,一个向东看,一个向西看,只有最后一排的伊时不时地问上一句,兴致勃勃。
凡尔赛宫位于巴黎以西二十公里,康宁来过这里,所以当远处的一片宏伟的建筑群若隐若现时,他对后排的伊琳说:“看,前面就到了。”
伊琳看不真切,从座位上倾着身子探出头来张望,就在此时,旁边一辆车突然强行并道,向他们的车子冲了过来,司机慌了,一脚踩在刹车上,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刺耳的声音,巨大的惯性把伊琳摔了出去,康宁急忙伸手一捞抓住了伊琳的手臂,但是慢了半拍,她的头还是磕在了吧台的桌角上。吧台上的杯子罐子东倒西歪,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险些掉下来。
大先生立刻火了,高声喊道:“怎么开车呢!”
与此同时,后面的保镖车加速跟上来把强行并道的车逼停在路边。那是一辆家庭休旅车,车上的孩子打闹,司机一走神并错了道,险些出了事故。保镖车上下来好几个壮汉,把休旅车围住,车里的司机吓坏了,急忙下车道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保镖们见车上都是孩子,不便发作。教训了几句,只得放他走了。
维克多小声责备着司机:“总裁先生在车上呢,你也不点儿!”又回过头来安抚着众人:“没磕着你们吧?”
大先生冷着脸看向伊琳这边,康宁俯,地托着她的头,轻声问:“磕破了没有?”
真疼啊。伊琳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流下来,伸手往额头上一模,黏糊糊的。出血了。
康宁看见她手上一片血渍。刚要,被伊琳拦住,她小声说:“我没事儿,别张扬。”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按在伊琳的头上。
“你过来。给我看看。”大先生在一旁见两人嘀嘀咕咕。感觉不对。
“看什么看,又没事儿!”伊琳故意凶他,坐回到他身后。
车子又开动了。这次速度慢了下来,害怕再出状况让总裁先生不满。保镖车跑到前面带路,压着车速,以防出现意外。
伊琳仰头靠在座椅上,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按住额头上的手帕来止血。心里想着,别流了,如果让大先生看见,司机铁定得回家,那家伙这几天正不高兴,说不定还会连累维克多。
车子开出不久就到了,眼前是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在蓝天白云下格外醒目,维克多急忙下车打开车门。
应该是大先生先下车,但他站起来直接坐到后排,把伊琳拉过来,伸手去拿她按在头上的手帕。伊琳吓了一跳,死死按住不肯撒手,大先生盯着她说:“松手,给我看看。”
“都说没事了,你还看什么?”伊琳躲避着他。大先生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掰开她的指头,强行把手帕夺了下来。洁白的手帕上一滩鲜红的血迹非常刺眼,他攥住手帕,骂了一句粗话,起身就走。伊琳急忙按住他,对康宁说:“你先下车,我们再等会儿。”康宁看看他们,下去将车门关好。
维克多问:“John先生和伊呢?”
“他们等一会儿就下来。”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大先生恨恨地说:“这种水平还开接待车,看着那车晃着并过来,他都不知减速避让,硬往前闯,早晚要出事。”原来大先生观察得很细致,确实是司机处理不当。
“昨天也是他开的吗?”。他又问。
“是。”
“你没晕车吗?开得这么晃。”
“嗯,没有。”其实昨天她晕车了,下车就跑到卫生间吐,只是看司机开车辛苦,没好意思说。
大先生盯着她看了几秒,断定她在撒谎:“回去要换辆车。”
“行,我不坐这辆车了,你也别跟他们计较。”大先生处理这种事情一贯简单粗暴,总是让人回家,她来法国住不了几天,别害人丢了饭碗。
他靠过来又仔细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口,除了擦破表皮,周围也一片淤青,肯定很疼。刚才看到她撞在吧台上,声音很响,而且她又跑到后面一声不吭,就知道磕得不轻,所以急忙过来检查。这小女人平日最能忍,对旁人犯错总是一忍再忍,对他却一点儿也不宽容。
伊琳用手轻轻模了模,伤口好像凝固了,转头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看见额头上的一片青紫,这样出去维克多一定很尴尬,她把盘着的头发披散下来,弄了几缕挡在额头上,掩盖住伤口。
大先生看她藏起伤口,皱起眉头:“回去吧,我找人给你包扎一下。”
“不,我都到这儿了,再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她还要继续行程。
但他好像不打算下车,挡着去路。伊琳拍拍他的腿:“让开点儿,我要下去。”
他还是坐着不动,魁梧的身躯把后排座位都快填满了,想下车就得从他身上爬。伊琳决定爬也要下去,她站起来,扶着座椅靠背,从他腿上迈,刚迈过一条腿,他突然把腿收拢,伊琳站不住了,一下子坐到他的大腿上,脸也贴在他的脸上。这姿势太尴尬了,她急忙起身,但是大先生突然抱住她,顺势吻住了她的唇。
她没有挣扎,无数次事实证明,挣扎只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让他亲吧。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好久,大先生才放开她,喘息着说:“别下车了,让他们去,我在这里陪你。”
伊琳被他吻得也透不过气,趴在他身上休息了片刻,外面还有人等着呢,此时不能来硬的,惹了这头狮子,就别想走了。她抬起头。小嘴贴在狮子先生耳边低语:“我们去看看吧。都到了,我想去。”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哀求的语气。
狮子先生显然经不起这个,心软了:“好吧。但是你要跟着我走。”
“行。”伊琳答应着。反正大家在一起。也谈不上谁跟着谁。
车下的人等了很久,还不见两人下来,康宁终于按捺不住。走查看,这时,车门终于开了,大先生先下车,随后他又把着伊琳搀下来。
她披散着头发,垂在两鬓,掩盖住了伤口,随手递给康宁那只手帕,低声说:“弄脏了。”
康宁接过来放进口袋,关切地问:“好些了?”
“嗯。”她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的嘴唇鲜艳欲滴,但绝不是唇膏的效果,两人在车上这么久,都做了什么?聪明的他几乎能猜出来,所以,转开脸不再看她。
维克多带着他们进入大理石庭院,这座庭院位于凡尔赛宫的正面入口,是三面围合的小广场。中央的建筑原为路易十三的狩猎行宫,路易十四时加以改造,保留原来的红砖墙面,并增加了大理石雕塑和镀金装饰。庭院地面用红色大理石装饰,正面一层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私室和沙龙,二层为国王寝室。
维克多本打算将三人分开,特意又请了一位导游,他陪着John先生参观,景区导游可以带着康总和伊游览。但是走着走着,情况就发生了变化,John先生紧挨着伊,康宁和他却落到了后面。
宫殿里到处金碧辉煌,四面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了精美的壁画和天顶画,题材主要是神话故事和国王战绩,个个色彩鲜艳栩栩如生。伊琳正看得入神,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在耳边问:“咱家装成这样好不好?”
他的庄园就是这种风格,金光灿灿的,大厅里的穹顶也是一副壁画,四面是镀金浮雕,他还真喜欢这种奢靡的感觉。“你自己的家随便你造。”抢白了一句,她转身走开。这人就喜欢炫耀,连家里都弄得跟宫殿似的。
二楼的国王套房位于主楼的东面,中央为国王卧室,内有金红两色相间的织锦大床和绣花天篷,围以镀金护栏,天花板上是名为《法兰西守护国王安睡》的巨大浮雕。抬头看着那幅精美的浮雕,伊琳被精湛的雕刻技艺所折服,真是精美啊。大先生研究了一会儿,又贴过来问:“咱家的卧室可以改成这样,那个绣花的幔帐不错,你不是嫌灯光刺眼吗?围上就好多了。”
庄园里的主卧布置得太繁琐了,到处都是贴金的装饰,加上各种吊灯和壁灯,晚上躺在床上灯光刺眼得很,如果加上幔帐确实可以遮挡一下。
他掏出,对着床拍了一张照片,给她看:“回去我把床换了,就这样的好不好?”
“不好,这床一定很软,睡着不舒服。”伊琳不由得随着他的思路说,没有注意到大先生的手已经悄悄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对,太软的床费腰。”他表示赞同。
费腰?她没听懂。大先生冲她暧昧地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腰,伊琳立刻明白了,脸刷地红了,他总嫌床软,不好使劲儿……
两人的亲密被身后的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维克多完全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只见John先生贴着伊的耳边窃窃私语,一会儿又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神态非常亲密,伊竟不抗拒,很习惯的样子。而康先生却被两个保镖有意无意地挡在外面,无法接近自己的未婚妻,只能眼睁睁看着John先生对自己的女人搂搂抱抱。
维克多一阵叹息,原来总裁先生是看上了伊,想泡人家的未婚妻,当着康先生的面动手动脚,可怜的康先生是敢怒不敢言。他同情地领着康宁东拉西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康宁总是时不时地抬头寻找着那两个人,不疾不徐地跟着。
一行人慢慢走着,又来到了著名的镜廊。由皇家大画家、装潢家勒勃兰和大建筑师孟沙尔合作建造的镜廊是凡尔赛宫内的一大名胜。它全长七十二米,宽十米,高十三米,联结两个大厅。长廊的一面是十七扇朝花园开的巨大的拱形窗门,另一面镶嵌着与拱形窗对称的十七面镜子,这些镜子由四百多块镜片组成。镜廊拱形天花板上是勒勃兰的巨幅油画,挥洒淋漓,气势横溢,展现出一幅幅风起云涌的历史画面。漫步在镜廊内,碧澄的天空、静谧的园景映照在镜墙上,满目苍翠,仿佛置身在芳草如茵、佳木葱茏的园林中。
透过镜子,伊琳突然发现大先生跟她穿的是情侣装,他是白加蓝,她穿的白裙子,蓝色的休闲鞋,肩上斜跨的小包也是蓝色的,怪不得这家伙早上穿运动服,吃完早餐又换了一身。
他们吸引了不少视线,男子儒雅贵气,女子婀娜美丽,好一对璧人。
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伊琳有些别扭,把大先生搭在腰上的手拿开,小声警告着:“不准碰我!”
他不以为然,手插进口袋,跟在旁边走着,一会儿手臂又搭在她的肩上。
康宁在后面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昨晚他们一人喝了五瓶红酒,平分秋色。酒喝得太急,又都顶着心火,喝完第四瓶的时候,其实两人已经不行,但就是不认输,坚持着把第五瓶喝完,之后,谁也动不了了。他们都低估了对方,不但低估了酒量还低估了决心。看今天这形势,John分明是要重修旧好,只要他一出现,伊琳就动摇,即使亲眼看到他跟妮娜在一起,仍旧执迷不悟。
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否则伊琳早晚还会回到John的身边。康宁心里有了计较,表面上依旧是若无其事,对那两人的亲密举动视而不见。
今晚,就在今晚,康宁做了决定,让这一切在今晚结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