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除夕之夜。
VIP病房里,电视正在上演央视的春晚。陪护都回家过年了,房间里只有两个女人。
康美伶看了看表,问伊琳:“吃饺子吗?”。桌上摆着刚包好的饺子。
“嗯,我去煮。”伊琳起身要去客厅。
“你坐着,还是我去。”康美伶端起桌上的饺子,到客厅打开电磁炉。
炉子上的水吱吱作响,康美伶盯着水底的气泡,心里一阵难受。这样的新年,太伤人了。Elean在外地演出,不能回家过年,弟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亏得伊肯留下来陪着她们,不然恐怕又要以泪洗面了。
伊琳侧过头看了看康美伶,见她正专注地煮饺子,随手拿起。
一个月来,她一边接受康复治疗,一边试图去唤醒康宁,每天都坐在床边跟他聊天,说笑话,][].[].[]读报纸,各种语言的报纸。但是无济于事,他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
康美伶暂时代理总经理职务,在公司忙碌,每天抽出时间来看他们,孙彤童也每天都来,坐在床边守着康宁流泪,那个林雨蒙只来过两次,见康宁迟迟不能醒来,也就不再过来了。这样更好,伊琳正不想见她。
大先生虽然走了,还撂了狠话,但是第二天就把柯管家派了过来,他还是放不下她,即使生气,也放不下。
伊琳很开心,给大先生发了短信:“亲爱的。你太贴心了,一定要等我啊,不准跟别的女人瞎搞。”
跟别的女人瞎搞?大先生被气笑了,回复道:“,什么是瞎搞?教教我呗。”
“瞎搞,就是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什么是‘不正当的’的男女关系?”他追着问。
“就是,就是……”伊琳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形容词,索性粗俗地回道“把你的老二管好!”
大先生当时正在开会,一边听汇报一边发短信,看到这一句当场笑喷。一干下属停下来看着他。老板也有模鱼的时候?
这样,一个月很快就了。
现在已经到了除夕,美国人不过春节,也不放假。伊琳给大先生发了句“新年快乐”收起。起身看看康宁。他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尊精美的雕像。
电视里传来歌声,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首歌,她在KTV唱过。当时为了跟康宁告别,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美国找大先生,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人唏嘘。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
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感受年轻就老了
……
伊琳跟着电视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渐渐盖过电视的声音,带着充沛的感情,带着对的留恋。
康美伶被她的歌声所吸引,走过来站在门口,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时间都去哪儿了?她的父母,她的爱情,都不见了,现在,唯一的弟弟也——
她盯着康宁,突然扔掉手里的勺子,喊着:“伊琳,你看!”
伊琳转身看着康宁,他的眼角有什么在闪,是眼泪。
“康宁,”她趴在床前,贴着他的耳边说:“你听得到我吗?如果听得到,你就动动手指头。”
她举起他的右手,修长笔直的指头垂着,慢慢地食指竟微微地弯曲了一下。康美伶看到了,也趴在他的另一侧耳边:“宁啊,你听到了吗?”。
康宁的指头又动了一下。
此时,零点的钟声敲响了,外面的小区里鞭炮齐鸣,两个女人更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谁能想到,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分钟里,终于可以团聚——康宁苏醒了。
两个月后,北京的春天。
春天终于来了,街道两边的树上开始抽着新芽,满眼的翠绿,粉色的桃花在庭院里绚烂地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香气。
康宁的家里热闹非凡。客厅聚集着前来探视的同事们,康宁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着众人。
他的家现在成了公共场所,随时有人来串门,这都是伊的安排。
自从他苏醒以后,便开始进行康复锻炼。他中毒很深,又躺了几个月,恢复起来谈何容易。几个疗程结束后,康美伶让他出院,说是在家休养更有利于恢复。
出院之前,康美伶找到伊琳,想请她继续帮助康宁,有她在,康宁对恢复健康充满着渴望,特别努力地练习。
“伊,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弟弟有点洁癖,家里从来不让外人进。只有你在他家住过,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后面的话,康美伶实在没办法开口,她想让伊琳晚上陪护康宁,但这个要求显然是过分的,即使John不在,她也不好意思讲。
“我跟他单独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你知道的,John会介意的”伊琳看看康美伶黯淡下来的神色,又说道:“如果有人跟我同住,我可以考虑。”
“谁能跟你一起住?”
“孙彤童”
“孙?她能答应吗?”。康美伶犹豫着,她愿意照顾康宁吗?人家的身份地位不比康宁差,虽然每天到医院看他,但如果住在一起,被别人知道了,她怎么嫁人?
“她会答应的。”伊琳肯定地说。
事实上,孙彤童很愿意。她一直为康宁守候,在得知他生命垂危的消息后,悲痛欲绝,每天都去医院守着他,为了康宁她可以做任何事。
伊琳给大先生打了。征求他的意见,这事她很坦荡。
大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当红娘吗?撮合那两个人?别把自己陷进去。”
“有你在,别人都不入我的眼,在我心目中,你是唯一。”伊琳的话充满深情,“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他应该得到幸福。”
说实话,大先生很吃这一套甜言蜜语,果然。他答应了。但是提了个条件:“不准有身体接触,他如果碰你,马上回来,再也不准见他。”
“遵命。”伊琳笑着说。心下想着。你又没有千里眼。在一个屋檐下难免有接触。康宁现在虚弱得很,碰一下就会倒,她才不怕呢。
于是。几天后,康宁回家了,跟他一起回家的还有两个女人——伊琳和孙彤童。
她们就住在原来伊琳的小屋里,两个女孩儿挤在一张床上,轮着班看护他。
开始他不同意,主要是不想让孙彤童住进来,但是伊琳很坚持,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问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出了事怎么办?”
她居然担心出事?他目前走路都需要搀扶,还能把她怎样!想当初血气方刚的时候也没碰过她,现在竟担心了?
他拗不过伊琳,于是孙彤童搬了进来,堂而皇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像当初伊琳一样。
这还不算,公司的同事纷纷上门看望,从普通员工到副总,每天宾客盈门。开始他不胜其烦,但是伊说:“人家是关心你,你摆什么总经理的架子?不想见人就回屋躺着去,我来招待。”
于是,他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嘻嘻哈哈地说笑,烦闷地用被子蒙上脑袋。一会儿伊过来撩开他的被子,问着:“去打个招呼吧,亮个相。”伸手来搀,他说:“我这样穿着怎么见人?”
的确,康老板一向重视仪表,此时穿着家居服,一点儿也没有气势。“你穿什么都帅,特别是穿这个,就像暖男一枚。”伊琳哄着他。
暖男?他是冷酷男神好不好?还打算不依,但是孙彤童也进来了,两人一起把他架到轮椅上推进了客厅。
于是,康老板就这样在他的客厅里第一次会客,他的家从此不再冰冷。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受欢迎,当林雨蒙捧着一束鲜花前来探望时,开门的孙彤童挡住了她:“对不起,林,康总经理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我来看看他,坐一会儿就走。”林雨蒙说着,向里张望着。
“谁在外面?”里屋的康宁问着,听到了声。
“我看看”伊琳从屋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是送快递的。”林想进来,不可能!
门被孙彤童无情地关上。两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接着坐在沙发上吃起了零食。
“你吃什么呢?”康宁已经能坐在沙发上了,看着伊琳手里的零食袋子,女人都爱吃零食,看把他家祸祸的。
“给你尝尝。”旁边的孙彤童拿了一块想送到他嘴里,但是他却下意识地侧过头。除了伊琳,他还不习惯别的女人跟他有亲密的举动。
孙彤童的手僵在半空中。
“廖鹏怎么还不来?她一早打,说是一会儿就过来。”伊琳自言自语地说着,两人表情尴尬,她装作没看见,想缓解一下气氛,又问康宁:“你要练习走路吗?”。
现在是练习时间,每天护工搀着他在屋里走,今天护工请假,于是两位女士决定代劳。
一左一右,两人架着他慢慢在屋里走路,他很努力,也很辛苦,很快汗水就把衣服湿透了。
“你真重。”伊琳皱着眉头,康宁看起来挺瘦的,怎么这么沉,都把她的腰压塌了。
康宁已经很尽力了,就怕压着她,努力向孙彤童那边靠,孙彤童快撑不住了。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孙彤童急忙逃了出去,喊着:“我去开门。”估计是廖鹏到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廖总监。但是,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浅蓝色的T恤衫,米白色的休闲裤,气质儒雅,风采迷人。
“John先生!”她惊呼出声。
来者正是大先生,那个发誓说再也不回来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