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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最常见的就是白色。
“病人是因为怀孕而身体虚弱,加上郁结在心,所以晕倒了。”
“如果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话,以后就千万不能让她的情绪再经历大悲大喜,最好情绪一直要保持着平稳。”护士一边拿着本子不知道记着什么东西,一边淡淡开口提醒。
御非离的思绪,早已经停留在了她那句“病人是因为怀孕而身体虚弱”上了,再也不能,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她怀孕了?
她什么时候竟然怀孕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他们,他们不是一直都做着措施的吗?
不,不是,有一次没有,那次床柜中没有套子了,她事后要吃药,他嫌对身体不好,硬是没让她吃,总觉得就那么一次,事情不会那么巧,后来,那件事也就那样不了了之。
可就是那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次,竟然,在她的肚子中种下了一个小生命!
滔天的狂喜,逆流而上,朝着他席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生生淹没。
只是,欣喜过后,又剩下了悔恨,对自己的恨。
昨夜,他要着她的时候,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冷漠的离开她的时候,她怀着他的孩子。
人生那么漫长,总有一些是让我们悔不当初。而昨日的事情,就让他悔不当初。
程沐珂在刺眼的日光中悠悠转醒。
“小珂……”听到她发出的那细微的动静,御非离瞬间清醒,顾不得自己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个好觉,顾不得自己已经不知道几顿饭没吃,满心满眼的,只剩下了对她的担忧。
程沐珂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神情淡漠,淡到,没有一丝表情——
葬礼的那日,没有多少人出现,赵惜桐被医院鉴定为因为受到重大的刺激而精神分裂,所以被关在了医院,那几位亲人,现在恐怕对他们也是避之不及的,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谁都不会没事给自己招惹一身腥,能避就避,能躲就躲,能藏就藏,谁还顾得上他妈的什么亲情不亲情。
就算是那些步步为营与虎谋皮的商界之人,也都很忌讳她们,别墅给查封,拍卖给银行抵债,各方债主逼债,御家出钱,打理了一切,完了程巍昂的后事,程沐珂不想铺张,觉得也没有那个张扬的必要,一切从简,低调行事。
也就是御家来了几个人,御先生,御,御非越,御非离,还有程家的几位佣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钱你是天,你没钱,你连地都不如。
御看着那个跪在墓前的小姑娘,心中哀拗,走将她搂进自己怀中,眼眸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可都是把程沐珂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的,此时见她如此伤心,她的心里自然也是好受不到哪里去。
这个孩子,从小就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天之骄女豪门千金,不食人间疾苦,这一下子一无所有,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该是一种怎样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