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牧有些讶异,从崇镇海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他对大峪山可不仅仅只局限于听说,显然是具备一定的了解的。
白金伦撇清自己,道:“别看我,这厮说到底就是我的一个线人而已,我可不会跟他讲什么东西。”
冷牧当然清楚这一点,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好奇,虽说世俗界的武者势力近年来与古法界联系颇为频繁,但那也只是局限于大势力,三崇门这种三流小门派,还没有资格搭上古法界的路子。
没等冷牧问出来,崇镇海就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大峪山这事,其实时间挺早的。”
“挺早?”冷牧更加好奇,“早到什么时间?”
“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冷牧脸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二十年前可是能代表许多东西。
“崇()先生,你请说!”冷牧郑重地给崇镇海拱了拱手。
崇镇海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给冷牧回礼,回完礼之后,这才又重新坐下。
再坐下之后,崇镇海没有急于说话,反而在怀里模索一阵,好一会儿之后才拿出一个很是老旧的小布袋。
恭恭敬敬地将小布袋放到桌上,崇镇海问道:“冷先生能不能认得这个布袋?”
冷牧脑子里有些雾水,将小布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等到把布袋口翻过来,看到上面一个微小的绣字时,脸色豁然大变。
“这……这是我大峪山冷家之物?”
小布袋内口上绣着一个五彩丝线的“冷”字,其中红色丝线用的是双股,代表的则是布袋拥有者的身份。
“这是我四叔之物。你从何得来?”
冷牧谨慎地瞪着崇镇海,目光凌厉如电。
崇镇海如今的实力已经达到后天后期,足足比冷牧高出一个小境界,但是被冷牧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依旧有一种非常巨大的压力。
“这个是冷四当家的物件,当年机缘巧合与冷四当家有过一次会面。同行过一段路程,后来分开时冷四当家将这个小布袋交给我,托我代为保管,说是二十年后在下会与他的侄子冷牧,也就是冷先生您相会,让我将这件布袋交给冷先生您。”
崇镇海复述的是当年的往事,冷牧和白金伦却是听得骇然心惊,二十年前就料定二十年后的事情,这简直匪夷所思。
“冷兄,我可没有听说你们冷家还擅长相术啊?”白金伦讶然问道。
冷牧道:“冷家的八宝相不包括单独的相术传承,却有相关的术法记载。不过这事确实很奇怪,按照八宝相当中关于相术的记载,是无法测算这么细致的东西的。”
白金伦道:“二十年前便料定今日的相逢,即便是大相师,也要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才能测算出来吧。”
冷牧不否定白金伦的说法,他更关心当年崇镇海与四叔相遇的事情,便道:“崇先生,能否麻烦你讲的细致一点,当年你是怎么与我四叔相遇的。”
崇镇海道:“说起来在下与冷四当家的相会,还是从误会开始的。”
说着,崇镇海略有些尴尬,“小令主应该知道,在下此生没有什么大追求,唯享乐二字。这世俗间的花花世界,最是迷人眼。当年初见冷四当家的时候,他与血罗刹在一起。那时候不知道冷四当家和血罗刹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只是被血罗刹的姿色所迷,所以……嘿嘿,哪想到最后踢到了铁板,被冷四当家狠狠地揍了一顿。”
“要说我这人吧,坏毛病是多了点,不过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物。当年被冷四当家揍了一顿,我并不记恨,也没有什么报仇的心思。技不如人被揍了,那是咱活该。”
“不过冷四当家也是个磊落大度的人物,当年他也只是揍了我一顿,并没有下杀心,反而容许我与他们同行了一段,期间还指点了我的武道,若不然,怕是我三崇门此生也无缘出一个后天境界的强者了。”
说到这里,崇镇海免不了唏嘘感叹,正如他所言,被冷邑揍了一顿之后,他不止不记恨,反而无比感谢对方。
若非冷邑不计前嫌帮他修复提升三崇门的功法,他三崇门哪会有今日的荣光?他崇镇海如今,也不可能在世俗界如此轻松地享受荣华富贵了。
冷牧略有些失望,崇镇海算是说了颇多关于四叔的事,但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血罗刹之外。
“崇先生,当年你见到我四叔和血罗刹的时候,他们只是两个人吗?”。
崇镇海道:“对呀,没错,就是两个人。”
“他们身边没有孩子之类的?”
“孩子?”崇镇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当年我是在东北吉省与他们相遇的,恰好他们也打算进长白山采药,于是就同行进了长白山。差不多三个多月的时间吧,期间确实没有其他人。”
“哦!”冷牧更显得失望,虽说DNA检测已经显示焦颜是四叔的孩子,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的更多,比如说当年四叔与血罗刹是在什么情形下生了焦颜,还有一个问题,按照年龄来算,焦颜的姐姐李素娟绝对不会是四叔的孩子,那李素娟又是谁的孩子?
见冷牧一脸的失望,崇镇海暗暗着急,他猛地想起当年的事,连忙道:“对了冷先生,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冷牧忙道:“崇先生请说。”
崇镇海道:“在下当年确实没有见到冷四当家和血罗刹带着孩子,但是偶然一次听他们谈论过,他们生有一个女儿。”
冷牧大喜,问道:“他们是如何说的?”
崇镇海想了想,道:“具体情景不大记得起来了,就记得是刚入长白山没两天的时候,有一回歇脚,冷四当家和血罗刹在一旁说话,当时血罗刹好像说了一些她配不上冷四当家的话,然后冷四当家就责备了几句,然后就说此生绝不辜负她们母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冷牧沉吟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崇镇海迟疑了一下,又道:“当年我们是一同进的长白山,但是并没有一起离开。在下进山是为了寻找一支百年人参入药,而冷四当家他们进山也是为了寻药,不过他们寻的是治伤的药。那时候好似血罗刹受了不轻的伤。奇怪的是,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要找的药,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确定当时血罗刹受了伤?”冷牧问道。
崇镇海道:“当时我的实力只是刚刚突破宗师后期不久,不论是冷四当家还是血罗刹,实力都比我强许多,他们均是后天境界高手。不过我确定血罗刹受了伤,而且是外伤,伤在后背,应该是被淬毒的武器所伤。有一回冷四当家帮她换完药,我在纱布上看到黑色的淤血。”
冷牧沉吟了起来,“就算是中毒,外伤也不该会难住四叔才对。他们在长白山还要寻找些什么东西呢?”
崇镇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已经离开,就没再去追究他们的意图。说实话,虽说那一路和他们相处的挺好,但是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论是冷四当家还是血罗刹,他们都不太喜欢说话,跟他们在一起,总感觉压抑。”
这一点冷牧倒是能够想得到,他虽然从来没有与四叔见过面,却总是听族里的人说起,根据族里的人说法,四叔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不太愿意说话,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
性格有点孤僻。
“冷先生,实在对不住,我能想起的差不多就只有这么多。日后再想起什么,一定第一时间跟冷先生汇报。”崇镇海看出冷牧对这些话不太满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冷牧也知道崇镇海尽力了,没有什么怨言,道:“那就麻烦崇先生了。”
他拿着小布袋正犹豫要不要现在打开,白金伦说话了,“冷兄,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怎么掺合到邓家的事情里来了。”
冷牧苦笑道:“我可没有掺合什么邓家的事。今天就是邓桐梳请我吃一顿饭而已。”
见白金伦不解,冷牧索性从头开始讲,“我这次到西山是帮段家的忙,段迪求到头上了,不帮不行。我的任务是到西山大学装学生,保护段迪的未婚妻。邓桐梳和我是同班同学,巧合的很,笑面虎张春雷的妹妹和邓桐梳关系极好。她是代张春颖请我吃饭的。”
“靠,这也能行?”白金伦怪叫一声,笑道:“冷兄,你被人涮了,知道不?”
“几个意思?”冷牧问道。
白金伦抬头朝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冷笑了一声,道:“邓桐梳与笑面虎的妹妹是不是关系真的好到这种程度,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邓家如今危若累卵,不排除人家猜到你的本事,把女儿推出来使用美人计。”
冷牧哈哈笑道:“白兄你狗血剧看多了吧?用亲生女儿使用美人计,那这爹得当的多么狠心才行?”
白金伦讥讽道:“这确实是狗血剧里的情景,但你不得不否认,生活中有很多事比狗血剧还要狗血。”
冷牧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按照白兄的意思,敢情我真是被人当成傻子玩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