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进来快进来。坐下吃水果。”秦姨热情地招呼着林沐晨,就好像她是一个不常来的客人。
“伯母,不要那么见外嘛!我也是姜家的一员了,老这么客气,我会寒心的。”林沐晨俏皮地说道。
“傻丫头,客气的是你才对吧?对自己的孩子不也是这样招待吗?你就乖乖听话,多吃些水果吧!”秦姨笑道。
林沐晨盛情难却,尽管吃过了早饭,却还是很勉强地塞了不少水果下去。
“沐晨啊,澄澈有几个星期没回来了,我也不愿意打给他,怕打扰他,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秦姨一边削苹果,一边随意地问道。
姜澄澈早已经把他和安幂可摊牌的事情告诉了林沐晨,林沐晨听到的时候,生了很久的气。君子协定也没有能栓得住姜澄澈和安幂可在一起的心,那就算了,林沐晨也懒得挣——扎,生生气就算了。好在有先见之明,姜澄澈和林沐晨早就通好了气。
“阿姨,他在忙着学校里的事,最近没有空。”林沐晨微笑着说道。
“忙学校里的事?学校里能有什么事?”秦姨疑惑道。
姜澄澈和安幂可的那个推测,也已经跟林沐晨讲过,反正林沐晨和安幂可都在海城,三个人聚在一起密谋“大事”也是极为方便的。所以,林沐晨今天只身前往姜家,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带着些许观察的目的。
“哦,澄澈的学习成绩一般。经常被我嘲笑不上进,这学期他打定了主意要拿奖学金给我看看。我心想这也是件好事。就由他去吧。”林沐晨乐呵呵地说道。
“哎呦……”秦姨乐了起来,说道:“沐晨啊。你可真是个贤内助!我们家澄澈从小长那么大就从来没对学习上过心,上小学、中学、大学,没有一个不是在我们的帮助之下才上上好学校的。现在难得他有这份心,我们这些当老人的还真是感觉欣慰。”
林沐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她甜甜地一笑,说道:“伯母,你就放心吧!澄澈他可是发了毒誓,这学期要是不好好学习拿到奖学金的话,就会变成大秃顶!”
“是吗?哈哈哈……”秦姨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说道:“看来澄澈这个小家伙,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连秃顶这么毒的咒都能说得出来。”
“嗯,可不。”林沐晨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其实已经笑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呵呵,姜澄澈,让你随意破坏君子协定,你就等着被七大姑八大姨质问为什么没有拿到奖学金吧。
可怜的姜澄澈还不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已经被黑了,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之后。还以为自己是得了感冒。
“丫头,中午肯定要在家里吃饭了吧?我叫保姆炖个燕窝盅给你,咱娘俩一起美美容。哦,不不。还是我亲自下厨做可乐鸡翅给你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可乐鸡翅了。”秦姨一边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一边站起来乐不可支地安排着。
“别。别!伯母,你还真是太客气了。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东西不成?还非得让你们老人家这么劳神。”林沐晨拽住秦姨的胳膊,不让她为自己忙活。
秦姨用力想挣月兑林沐晨的阻挠。却发现还是年轻人体力好,根本摆月兑不了,只好坐了下来继续和林沐晨聊天。
林沐晨表面上和秦姨聊得很欢,心里却莫名有些伤感。如果真的如姜澄澈和安幂可所想象的那样,秦姨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演戏,背地里憋着坏策划着一起又一起阴谋,那还真的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看秦姨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和怜爱,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对自己的孩子那样,没有掺杂任何邪念的感觉。林沐晨真的不希望,这个已经是自己“准婆婆”,却又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自己婆婆的老人,就是策划了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
“沐晨啊,发什么呆呢?”秦姨看林沐晨的笑容僵住,半天没有,担心地问道。
“哦,我在想,伯父为什么不在家里。”林沐晨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他呀,那个老顽童,澄澈这几个星期没回来,你伯父的心也玩野了,一到周末就约着几个老头一块儿去湖边钓鱼,钓起鱼来那是没日没夜的呀!记得有一回忽然下起了大暴雨,这个老家伙只有一顶破帽子,连个雨伞都没有,愣是坐在湖边一动没动,淋了个透心凉。我说你好歹是开着车去的,到车里避会儿雨再出去钓鱼也成啊!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说,你懂什么,我这叫情调!我当时真是无言以对啊!”秦姨絮絮叨叨地讲着姜父的“坏话”,连“老家伙”这种词都在林沐晨的面前讲了出来,看来还真是不把林沐晨当成外人。
林沐晨也跟着傻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伯父这么痴迷于钓鱼,改天我也跟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可千万别跟他一起去,万一学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秦姨说道:“这些老头们,钓鱼就像吸^毒一样,有了一次就上瘾了,我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忙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不好好陪家人,一个人坐在岸边傻愣着钓鱼,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林沐晨当然明白像秦姨这种顾家的中年妇女,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出去做这些浪费时间不陪家人的事情,不过作为男人,肯定也希望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整天面对并不美貌的黄脸婆,还要日日夜夜听她唠叨。
“伯母,您说的很有道理。以后澄澈要是老了,他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想甩掉我,不可能!”林沐晨恰着腰一副霸道的样子。
“这个男人啊。管是要管的。但是呢,也不能天天跟着。这里边是有个度的。管得太紧了,他会叛逆,管得松了嘛……”秦姨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当年,曾经因为自己的贤惠和懦弱,而发生的那些不算太愉快的家庭往事,她有些伤感地说道:“管得太松了,更容易出事。”
林沐晨原本认认真真地聆听着秦姨向她传授御夫之术,听得秦姨一个停顿之后。语气有些感伤起来,她知道秦姨一定是想起了一些不想提起的往事,她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和姐夫这几天没有回来吗?”。
“哦,他们啊。他们两个比你们还要忙,一个忙着写研究生论文,另外一个忙着吃喝玩乐,俊熙他也有几个星期没有回来了。”秦姨说道。
“她,手头到底有什么生意呀?我好招呼我的们去捧捧场。”林沐晨问道。其实答案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装纯的同时找个话题罢了。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职业呢。”秦姨说道:“果儿她,开着几家连锁的美容院,最近在海城又开了几间分店。说是在海城那边忙生意,其实她的生意有什么好忙的?只不过找个借口在海城和俊熙甜甜蜜蜜罢了。唉……女大不中留啊。我们老人家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透她那点思呢。”
随着秦姨的感慨,林沐晨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女大不中留,那也得父母想留才行。林沐晨的那对父母。巴不得自己赶紧嫁出去,最好还能再捞些福利回来。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亲生父母呢?还是父母的爱太隐晦,林沐晨没有看出来呢?
秦姨看到林沐晨脸色不大好看。以为是自己刚才那句“女大不中留”伤了她的心,赶紧解释说道:“其实也不是女大不中留,这个年代,男孩和女孩都一样,嫁出去也不能再叫‘嫁出去’了,平等关系下结婚,嫁和娶都不太重要的。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只不过多了一对老人来疼自己。”
林沐晨看到秦姨着急的样子,知道她是怕伤了自己的心,赶紧也说道:“是呀是呀,我们生的年代好,不管走到谁家都有人疼,幸福的不得了呢。”
林沐晨的话常常就是这样,听起来明明是溜须拍马,但是又拍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让人很是受用。
秦姨心情大好,又开始传播起了她的持家之道。
“哟,沐晨回来了啊!”姜父打开门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秦姨和林沐晨婆媳俩,神采飞扬地讨论着家庭琐事,他打心眼儿里感觉欣慰。
“伯父,伯母和我刚才说到您呢,你不是去钓鱼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林沐晨站了起来,温暖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
“就是,老姜啊,你今天这太阳打哪个方向出来的啊?怎么回来得那么早?”秦姨也站了起来,调侃道。
“小秦啊,我发现沐晨每次一来,你就喜欢取笑我,说这种话不怕孩子们笑话吗?”。姜父不满意地说着,又慈爱地微笑着转过头去看着林沐晨,说道:“今天可别提你伯父我有多倒霉了!到了湖边才发现忘记带鱼饵了,步行了几百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熟人,借了鱼饵之后又沿着岸边走回去,发现我的渔具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小偷给偷走了!把我气的呀!”
姜父摇着头,恨得牙根发痒。
秦姨和林沐晨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小秦,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别人倒霉了,你还这么高兴?你这是什么心态?什么心态?”姜父跳着脚抗议道。
秦姨想憋住笑,但发现自己实在难以控制,心说这个糟老头子整天就知道钓鱼不顾家,这回也给他来个郁闷的,让他知道一味追求享受也是有风险的,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这次教训,真的是来的刚刚好。
林沐晨想忍也没有忍住,心说这次也算是老天帮秦姨发泄怨恨了,估计伯父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钓鱼了。钓鱼是去找乐子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又窝火又呕气,真的很叫人难受。
“沐晨啊,你伯母年纪大了,头脑不清楚。你这小姑娘,鬼灵精怪的,怎么还嘲笑起你伯父来了?”姜父在秦姨的身上发泄完怨恨,对林沐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也带上了笑容,颇有些自嘲的风范。
“嘻嘻,伯父,你以后还是多关心关心伯母吧,有空就在家里好好陪陪她。我看这个小偷,可能就是上天派来提醒您回家陪伯母的。”林沐晨俏皮地说道。
她的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了秦姨的心坎里,秦姨在一旁微笑地颔首,对姜父说道:“你看看人家孩子多懂事!人家有点空都知道跑来陪我这个老人家,你看看你,就知道你那个什么鱼鱼鱼,难道你还能钓个鲨鱼回来不成?”
姜父抵不过秦姨和林沐晨的双重攻势,摆摆手说道:“好好好,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娘俩一条心。我这个糟老头子,以后可就没地位喽!”
林沐晨和秦姨相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伯父,您能早回来最大的好处还不只是陪伯母呢。”林沐晨走抱着姜父的胳膊,算是一种安慰。
“这话什么说?”姜父不明所以。
“您看,要不是您今天被偷走的钓鱼竿,您怎么能早回来呢?如果不是这么早回来的话,就不可能遇到我了!”林沐晨乖巧地晃着姜父的手臂,这让姜父想起姜果儿小时候,也是俏皮地常常抱着他的手臂晃个不停,可惜,自从破产和姜澄澈到姜家之后,姜果儿就再也没有那样欢快的时候了。
“你看这孩子,咱儿可真是聪明懂事!”秦姨在一边夸奖道。
“哈哈……好孩子!这么好的姑娘,以后要是姜澄澈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愿意!”姜父坚定地说道。
林沐晨笑了笑,心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家庭的温暖,抱着姜父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地更紧了一些。
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感觉不到父母亲情有多么重要和贴心,到了别人家,只要别人给予一点点的温暖,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明媚的。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