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舞好奇地向下一看,不禁惊呼一声,向后连退几步,哪知绊到了不知甚么东西,登时重心不稳向后倾倒而去。
李玄跟在孟清舞身后徐徐走着,忽然听见孟清舞一声惊呼,忙抬眼望去。见她娇躯向后仰倒,顿时心底一惊,借着磷火跳动的光亮,游身急掠将她抱在了怀中。
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阵阵处子幽香拼了命一般地往鼻中钻,李玄登时呆住了,双眼直勾勾望着怀中那张神色难明的俏脸。
点点磷火之下,那张俏脸如无暇白壁、凝滑羊脂,泛动着缕缕圣洁的光辉,无论是鼻子还是眼睛,处处都是那么精致,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要深陷其中。
一双大手环过自己的细腰,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阵阵男子气息迎面扑来。孟清舞呼吸无端急促起来,脸上升起朵朵红霞,直到磷火熄灭洞中回复一片黑暗时,她才惊觉,一只大手正有意无意地覆在自己的胸脯上,刹那间,一个惊雷在脑中猛然炸响,她想也不想便张开五指扇了上去。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在山洞中响起。李玄脸上吃痛,蓦地自己的失态,忙将孟清舞放了开来:“对、对不住!”
孟清舞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没甚么。”洞中开始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孟清舞俏脸烧烫,羞不可抑,心中五味杂陈,理了理衣衫,呐呐问道:“你刚才是故意的么?”
李玄呆了一呆,忙道:“不敢,李某无心为之。”孟清舞听他话语真诚,便也不在意,道:“我们继续行进罢。”
李玄忙道:“慢!”从背上拔出仙剑,运足真气将其迫入剑中,纯钧剑上登时青光闪闪,将洞中照得亮如白昼。
孟清舞喜道:“想不到仙剑还有如此用途!”
李玄笑笑,看向地上,又看向墙角,登时一惊:“这洞中怎么有几具尸体?”只见一片青光之下,地上躺了几具白骨,胸骨上插着几把飞刀,头颅肢体早已分离,衣服早已化作土灰。
墙角也站着两具尸骸,一男一女,呈相互搀扶的姿势。其中男子乃是被一把仙剑贯胸而出,身上剑痕累累,衣衫破破烂烂。而女子则是匕首刺入心窝自杀而死。除了皮肤干枯之外,两人脸上的表情还依稀可见。
他们嘴角皆挂着一丝难明的笑意,如缱绻的恋人,眼睛直直盯着对方。孟清舞方才就是看到墙角两具尸骸,先受了一惊,后又绊到地上散落的尸骸头骨,这才不幸栽倒而去。也许是尸骸之人逝去太久,尸骨早已脆弱不堪,一遭碰触便碎为粉末,化作点点磷火。
孟清舞细细观察了两具尸骸,其中的男子两只衣袖处有两个淡紫色火焰标记,而女子握着匕首的手腕处依稀可见一个粉红的花瓣标记,不禁失声惊道:“紫极门!花间派!”
李玄本对修真界中有哪些门派知之甚少,更勿论是服装穿着了,是以毫不明白孟清舞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一个正道中人,一个魔门中人,却相互依扶死在了一起,看样子关系还不浅,好生奇怪!”孟清舞嘀咕着。
李玄没听清,疑惑道:“你说甚么?”
孟清舞指了指墙角两人,又指了指地上几人,道:“看这样子,应该是这一男一女想要进马岭山去,却受到地上这几人的围攻,最终男子被地上其中一人一剑刺死,而女子看到男子死了,又将几人用飞刀杀死,最后自杀。”说罢点点头,道:“嗯,定是如此。但这两人死后竟能使尸骸不坏,修行固是不弱。”
李玄听孟清舞几里哇啦说了半天,一时间云里雾里,疑惑更甚,刚要问点甚么,孟清舞淡淡道:“我们走罢。”说着率先向前而去。
青光如水,自仙剑上透发而出,宛如水银泄地般,将洞中照得一片光亮。孟清舞衣衫飘动,如摇水芙蓉,带着李玄在曲折迂回的洞道上穿行着。
行了约几十步,一丝白色光亮射入孟清舞眼中。孟清舞抬手挡了一挡,心底一喜,回头道:“洞口到了。”说罢连行几步,绕过一块巨石后,一个广阔的大峡谷出现在眼前。
两座巍峨高山相对而立,如被一把仙剑劈为两半,中间一条高大千丈的裂缝,向前陷落而去。
两人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峡谷入口,峡谷中尖石遍布,杂草横生,崎岖的小路向下迤逦而去,两边陡峭的山崖上几棵青松傲然肃立,如同守山卫士威武不凡。
两人沿着峡谷向下而去,冷风如刀般刮打在脸上,彻骨侵寒。峡谷中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耳旁呼呼吹过的风声,两人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兀自行了半晌,孟清舞突然指着山崖,惊道:“那里有个人。”
李玄闻声,抬头向上望去,登时大吃一惊。只见山崖陡峭,云雾深锁,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提仙剑,迎风傲立。纹丝不动地盯住孟清舞两人,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李玄与孟清舞相互对望了几眼,面色开始郑重起来,忽然抬起头来大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监视我们?”风继续呜呜怒号着,那人一语不发,直直立着,似乎根本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李玄想道:“这人竟敢如此无礼,修行想必不弱。”于是拱手接道:“敢问阁下何人?”两人等了半晌,那人依旧不作理会,李玄心中不由一怒,心想:“任你修为通天,我也要和你打上一场。”
身形急掠,瞬间化作一道青色光影,迤逦电冲而上。每一脚踏到两侧山壁突出的石块上,矫健的身影就上升了数十丈,如同盘旋而上的苍鹰,不一会儿便落在了山崖上那人身旁。
李玄看到那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摇头苦笑起来,很快便又回复了肃然的面色。那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尊雕像,隔的远了,却也分辨不出来。
只是这尊雕像的模样也太过可怕了,头颅奇大,四眼八手,獠牙森森,嘴角挂着两道血痕,面目狰狞如九幽魔神,一阵彻骨冷风吹来,李玄如堕冰窖,不由打了个冷战。
孟清舞见李玄与那人久久对立,像是呆了一般,不禁想道:“他不会出甚么事了罢?”正思索间,李玄抛出仙剑,御剑飞落下来。
李玄方甫立定,孟清舞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那人你认识么?”
李玄奇异瞥她一眼,蓦然失笑:“那不过是一尊雕像罢了!”
“雕像?”孟清舞也是有些难以相信,忽又想到,竟让一尊死物吓到了,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峡谷中怪石突兀,时不时会有一块挡住去路,行走起来倒也颇为吃力,愈往下行去,气息愈发冷冽慑人。行了小半个时辰,突然一阵吱吱嘎嘎的叫声在峡谷上方响起,两人闻声抬头看去,登时心神一凛。
只见峡谷上方一片黑云翻滚如潮,不断向下沉落,来势极快,眨眼间便落在了峡谷半腰,嘎嘎怪声响亮如雷。
孟清舞面色凝重,惊道:“是血鸦!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说着拉了一把李玄,两人矮身躲在一块巨石后。
血鸦眨眼便飞落下来,如黑云压城,势不可当。
这些血鸦个头颇大,足有平常乌鸦的三四倍大,一身黑毛如墨,嘴尖爪利,两只眼睛殷红如血,翅膀齐齐扇动,呼啸而来,竟形成了一阵大风。峡谷中碎石横走,灰尘纷扬,血鸦叫声如闷雷滚动,冷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两人虽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但飞过的血鸦时不时得会从背上飞过,尖利的爪子将衣服刮得破烂不堪。
这众多的血鸦汇集为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一只大手两人向巨石外推去。
孟清舞娇躯不住颤动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李玄见她面上神色痛苦,忽然猛一咬牙,张开双臂将她护在了身下。
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躯盖在自己身上,孟清舞登时一呆,怒火喷薄而出,心想:“这无耻登徒子,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占我便宜。”玉手一抬便要拍他一掌,手刚伸到半路,李玄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好些了么?”
“他在保护我!”孟清舞恍然大悟,猛然将手停住。想道自己竟然误会他占自己便宜,将一个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登时俏脸一红,惭愧不已。抬头瞥见李玄坚毅的面庞,不知为甚么,心中竟如被针扎般痛了一下。
风势丝毫不减,两人衣衫猎猎作响,孟清舞长发凌乱,被风撩动起来,卷到李玄脸上,带来了丝丝沁人心脾的幽香。李玄心神不由一动,如被小猫抓了一般,心中又痒又麻。正当此时,忽觉背上一痛,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不禁痛叫出声。
孟清舞听到李玄“哎哟”一声怪叫,不由问道:“你受伤了?”
李玄痛得龇牙咧嘴,脸上却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没、没事!”
“都痛成这样了还死要面子!”孟清舞想道。
此时李玄背后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露出的背上好几道抓痕兀自向外渗着血。血鸦闻到血气,登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扬扬尖嘴怪叫着向李玄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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