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凉风习习。我走下出租车,走进热闹的MEX酒吧。
音乐声、低音炮的闷响和男男女女的欢笑,瞬间充斥我的耳膜。香烟美酒、男人的香水味、人们口中的哈气混合在一起,钻进我的鼻孔。灯光昏暗,白色射灯在狭窄的空间快速旋转,我眼花缭乱。
我挤过人群,模索到吧台前。这里还算光亮,调酒师舞动着身体、摇晃着光亮的调酒杯,将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被倒入杯中,吸引着吧台旁一个又一个不安的孤落灵魂。
“来一杯粉红玛丽!”我话音一落,近旁的男士都看向我,他们的狼眼闪烁着新大陆似的幽蓝的光。在孤独时,有陌生人这样关注自己,似乎是种难得的慰藉。
“一个人喝酒?”一个陌生男子低沉的嗓音,随后一只厚实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这样的亲近,我相当不喜欢。我警觉地向旁躲闪,回头横了那人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肠子都快悔青了。我干嘛非要今天来喝酒,还遇到个这么丑八怪,简直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尤其这青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青面獠牙”四个字忽地从我头顶飘过。
“呦!耿总?韩炎?你们认识!”朱然微笑地说道。
真是意外,朱然从哪冒出来的,难道这酒吧还有地洞不成?我真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朱然,更没想到遇到她口中的耿总。
“不!不!不认识!”我连忙对朱然摇头,生怕与这个丑八怪扯上关系。耿总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一手举着酒杯对朱然微微一笑:“我们刚认识。”
“噢!”朱然做恍然大悟状,“韩炎,你先慢慢喝着,我和耿总有事情谈,我一会儿找你。”她说着,一手搂在耿总的腰间,两人相互搂抱着向不远处的一张小圆桌走去。那里坐着花色男女,脸上挂着娇媚的笑,男人手中都是雪白的大腿。
我顾影自怜,独自品酒。一杯接一杯火辣辣的烧在胃里,更燃在了我心头那股无名的烈火上。
一会儿工夫,朱然坐在我身边,与我攀谈起来。她说:“喂!你今天真反常。”我咽下一口烈酒,道:“我怎么反常?我就不能来这里?我就不能喝酒?”
“呵呵!不开心吧!”朱然抢过我的酒杯,“别喝了,看你面色潮红的,小心一会儿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卖就卖!谁关心我?”我又抢过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朱然对酒保说:“再来一沓。这姑娘的酒,全算那大哥账上。”她边说,边指向刚才那个丑八怪。我微微一笑:“朱然,你真尼玛有眼光,竟然跟个丑八怪出来玩!”
“丑吗?那是我一客户,你可别给我搅和了。”朱然面色难看。“哈哈哈!”我大笑,“客户多个什么?有钱怎么了?富二代又怎么了?我就不信我摆不平他们!”
“你喝多了!”朱然扶住我的肩膀,“怎么着,是不是在二组不开心啊?凌叶和莎莎欺负你了?”“他们?他们就是对狗男女。朱然,你不知道,他们真真就是狗男女。”说到凌叶,我就难受,眼泪借着酒劲儿唰唰地淌了下来。
“对啊!我让你来一组,你还不听!”朱然忙给我擦眼泪。我眼泪鼻涕一起流,难受死了,真的好难受。
“呦!这位妹妹怎么还哭了。”耿总端着杯酒走来,往我旁边一站,笑嘻嘻地看着我。真尼玛丑!我在心里暗暗地骂,如果骂出声,估计就得打架了。我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扔下酒杯,起身要走。却被耿总一把揽入怀中。
“哎呀!你放手!”我大喊大叫,气得推开他。朱然冲了上来,对我大声吼道:“韩炎!你识相点儿,被耿总看上是你的福气,这可是多少销售求都求不来的!”
我刚要反驳,却看见不远处凌叶与莎莎手挽手向这边走来。
哼!冤家早晚要聚首。
我扯着嗓门冲凌叶的方向喊道:“好啊!既然是我的福气,我就好好珍惜。耿总,我今天就陪你好好喝酒!”“够爽快!”耿总上前搂住我的肩膀,与我坐回到了吧台前。
凌叶和莎莎越走越近,我必须要好好表现。
我举起杯,微笑地对耿总大声说:“耿总!我敬您一杯!”“好!干了!”耿总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酒水顺着他的腮帮子流了出来,他的斗眼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
呵呵!凌叶离我更近了,大概也就两米的距离。我对耿总振臂高呼:“耿总,你好厉害!真豪爽!”“哈哈哈!今天你就陪我喝个痛快,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耿总边说边把手挪到了我的腰间。
“好!我今晚就陪你喝个痛快!哈哈哈!”我强颜欢笑,故意笑得很大声。
“韩炎!你干什么呢?”凌叶站在了我的面前,凶狠地看着我。我看到他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但,我不能输。
我头一歪,斜靠在耿总的肩膀上,得意说道:“就陪他啊!”“混蛋!”凌叶吼道。
他凭什么凶我?是他犯错在先的,我气得身子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大声说:“我今天就陪他了,怎么样?!”
“啪!”一个大巴掌瞬间抽在了我的脸上。
我还没反应,整个人已经向旁栽倒,还好被耿总扶住。耿总扶着我,和颜悦色地与凌叶说:“,你们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别打人。她怎么也是一姑娘,你们好好说!我先失陪了。”
耿总一阵风似的转眼没了踪影,我脸上火辣辣的痛。我手捂住脸,缓缓抬起头,眼睛应该已经红了,泪水就噙在眼眶中。我强忍着难过,不让自己留下一滴泪。一张充满了悲愤的面孔,一双悔恨交加的双瞳,我看着凌叶,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朱然在旁说道:“有话好好说!”然后,她也快步离开了。
莎莎从凌叶身后走出来,上前几步来到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果然是贱人!”“你才是贱人!”我怒吼。
我瞪着她,就是她,要不是她邀约我去公司,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和凌叶那些破事儿,我更不会这么难受。就是她,都是她的错。我上前一步,双手使劲儿向前一推,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你疯啦?”凌叶一旁对我喊叫。
我才不管!骑在莎莎身上,便挥起拳头向她砸去。只觉身后一双大手将我抱起,是凌叶,他抱起就向前跑去。“你放手!”我使劲儿敲打他的手,可是一点儿用没有。
他抱着我,穿过人群,直到酒吧门外。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冰凉的风吹散我的头发。凌叶将我放下,扳住我的肩膀说道:“现在是我们的时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