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母关切的眼神,只有一个男孩,一个她曾经拒绝了的男孩。
她坐了起来,在模出自己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最后接起来的时候,她有些欢喜,然后有些悲伤的说“爸,我现在在医院。”
他呆愣了两秒,然后回道“哦,我马上。”
她放下手机,看面前的男孩--邓超,然后推了推他,他起来,问了句“你醒了啊?”
她很礼貌的回了句“谢谢你。邓超。”
“不用,不用。”他淡淡的笑。
“我爸爸一会呀,你走吧,谢谢你陪我。”她很淡漠的说。
他其实想说什么,只是还没说,就被她用一堆话顶了“
我爸爸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好了,到时候,假肢也可以完全的掌握,从外表看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你有听过网易公开课吗?里面有一篇叫超越极限的生活,里面的AMY说的,当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拼布女圭女圭,因为她像是被重新拼凑过一样,就是那样,她最后,超越了自己,她成功了,比起她,我要好很多,她都可以,那我更可以。我有很爱我的爸爸妈妈,我依然是她们手心里的宝,我很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角莫名的带了泪,邓超抿了抿唇,然后说“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爸爸一会吗?”。他问。
“恩。”
“那好吧。”他笑了笑,说了声,接着说了句,那我走了,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不放心的向里面看的时候,看到她擦了擦眼角,拿着她的推盖手机,一遍又一遍推开再合上。
她的等待,等来了父亲的电话。
第一次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接,对方就已经挂断了,她隐隐感觉到不安,她拿过手机,准备打的时候,电话响了。
“爸,你在哪儿?”她开口问,病房前并没有听到父亲脚步声。
“圣美,爸,不知道咋办。”她听着对面吞咽了好久,然后接着说“我给你在家留了5000,在床下,房间也是到年底的,钥匙你也有。”
电话里是一阵的沉默。
“爸知道对不起你,可爸不知道你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段话,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很久。
她真的不坚强,当父亲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的泪吧嗒吧嗒的无法自控,她被抛弃了。
她是失神的,以至于邓超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也不知道,邓超就站在那儿,看着她,没有多问,只是拿起旁边的暖水壶,然后又出去了。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递到她面前的时候,萦绕的水汽仍旧暖不了她此刻冰冷的心。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走,但是,现在看你这样,我是走不了了。”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在看到她抬起脸的时候,快速的降了下来。
她刚刚还说,父母爱她,如今像是布女圭女圭一样,被随意的扔置在一旁。
“你给的情我还不起,你快走吧,趁我没黏上你。”她开口道。
“我知道你一直很骄傲,其实,我不在乎她们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怎么想,你刚病那会,我也犹豫过,只是,我,不管你怎样,对我来说,还是喜欢,还是上课会不由自主的想看你。”
她淡笑了一下,连亲生父母都能抛弃她,他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呢。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对了,住院花了多少钱啊?,我取了钱,还你。”
“其实,我想说……”他开了口,然后收了声。
“没几个钱,不用了。”他说。
“能帮我取一下假肢吗?”。
“医生说,你这一段时间都不能戴假肢了。”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身子往后退了退,手指来回的推着手机滑盖的屏。
“你爸爸还没来吗?”。
“哦”
“你爸爸什么时候来?”
“他说一会。”
她说着,话语竟然哽咽了起来。
“你家很有钱吧,我看你像个小公主一样。不过,现在,你依然是小公主,大家还是一样的疼爱你,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她低着头,起初很小声的哭,然后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想安慰她,可是太笨拙,又不敢靠近,最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邓超背着她的,她很累,很久没睡了,伏在邓超的背上,不想看来来往往的人,不想看他们投的眼神,闭上眼睛,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邓超问晨曦要钥匙,他打开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将晨曦放在了床上。
“我的假肢呢?”她问。
邓超从手臂上跨着的包里拿出晨曦的假肢来,她看了一眼,说“你竟然把我的脚放在你的包里。”她嘴角噙一抹苦涩的微笑。
晨曦从床下,模出一沓的钱来,五千块钱,拿在手上也算有些分量,她数着钱,问他“医药费多少钱啊?”
“对,,,不,,起啊”邓超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然后看着她,很真挚的说。
“对不起什么啊?”
“我在医院说那样的话。”
她摇了摇头,然后说了声,“如果你觉得没事的话,麻烦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他当时出去了,三天没有来,晨曦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没有吃任何的东西,还是房东看着没有人一直没出来,以后搬走了,来敲门的时候,才听到虚弱的喊了声,有人在。
房东是可怜她这个小姑娘的,给她下了碗面,她安静的躺在床上,面香味和着她的痛苦蔓延在整个房间里,阿姨模着她的头发,眼里有着担忧和不安,说“看着可怜的。”
是啊,她可怜的。
邓超也只是说说吧,能有什么可信的。
晨曦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稍微缓和了些,空中炸响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她吸了吸鼻子,闪动着泪花的眼,眨了眨。
“那你们后来怎么走到一起的?”林沫问。
这个年,是晨曦和她一起过的,知道了晨曦的身世,她替她难过,像无尾熊一样,将手放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