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沂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师妹还没弄清楚尤溪真人是否就是顾玉竹,竟然不声不响就把花想容变成了自己人,这简直太犀利!
师妹,师兄真心给跪了,请收下我的膝盖!
花想容本来觉得常沂长得不错,又是乾坤派执法堂弟子,勾搭勾搭也有点利用价值,但是见到他这蠢样,心思顿时淡了,轻斥道:“呆子!还不去帮你师妹杀人?”
她能站在顾凉这边,已是顾凉给了不少好处,再要帮顾凉斩杀尤溪,很抱歉,顾凉还没许诺,她怎么能插手?
花想容打算等着顾凉撑不住了,再狮子大开口,趁机将顾凉这个未来的炼丹大师和天才修士和自己绑在一起。须知欢喜宗在魔门里也不算是什么大门派,能与顾凉兄妹交好,便是与乾坤派交好,多多少少都能得到宗门的重视。
常沂被顾玉竹打得重伤,伤势~还没处理呢,再贸贸然上前,妥妥的重伤加剧,万一把小命玩没了,那真是哭都没法哭。
他看了看两人的战局,发现顾凉一时半会还能撑得住,便默默的往外移了移,以免被卷入其中遭殃。也不理会袖手旁观的花想容,径直拿了个阵盘搁怀里,开始为自己疗伤。
顾玉竹固然是要杀的,但是花想容为了利益竟能将外派修士引入驻地,还不动声色就把顾玉竹给卖了,绝不是什么善茬子。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果花想容翻脸不认人,他们师兄妹可不能任由宰割。
不过,心中细想片刻,常沂还是起了身,客客气气的将花想容请出去。这是他们师徒三人的恩怨,来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围观,这算什么事?
花想容掩唇轻笑,也不说什么,摇曳生姿地走了。
在走之前,她给常沂递了一块玉符。媚笑着说道:“若是稳不住场面。尽管捏碎这块玉符,我已与阿凉商议好,不需考量太多。”
常沂接过玉符,随手塞进袖子里。盯着花想容离开后。他抛出数个阵盘。设下阵法将这方小院彻底的与外界隔绝开来,以免遭到打扰。
以他师兄妹二人的实力,若是没有将顾玉竹击杀的把握。也不会露出真面目。花想容唯利是图,她的人情,最好还是不要沾,烫手。
再说回顾玉竹,他简直气炸了肺!
花想容没底线没节操靠不住也就罢了,顾凉他收为徒弟本就不怀好意也没什么,大徒弟常沂却是他亲手养大的。
虽说他对这大弟子不怎么信任,但是师徒相处了几十年,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居然说背叛就背叛了!
“孽徒!”顾玉竹人品不行,却也顾忌着乾坤派和自己家族的脸面,看到外人离开,登时破口大骂起来,“亏老子把你们养大,竟然翻了天与老子作对…”
说起来,顾玉竹手段挺狠,但是骂人真的不行,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听一两次还觉得新鲜,听得久了便是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飞。
常沂专心疗伤,对此充耳不闻。
顾凉专心揪着顾玉竹的痛处打,天火气息再无遮掩,不多时便将院子烧成废墟,各种威力甚猛的道法也放开手脚施展出来。
顾玉竹精于木系道法,顾凉亦有木灵根,但是在顾玉竹面前施展木属性道法纯粹班门弄斧,顾凉自是不会做这等蠢事。
而五行之中木生火,火灵根修士对上木灵根修士本就不算得讨好。也幸亏顾凉身怀着品阶极高且无物不燃的天火,硬生生与修为跌落得厉害还被命蛊缠中的顾玉竹打了个不相上下。
她如今已不是当年对上诸宸衣还嫌弃自己战斗经验不够看的小女孩,每一招道法、剑招都落在实处,倒也颇能撑一段时间。
顾玉竹则不然,因命蛊被顾凉用了炼丹,自发作那一刻起,他体内的生机便如流水般倾泻出去。虽说生机消失速度并不惊人,但是一两个时辰下来,撑不住的定然是他。
除此之外,顾玉竹身上的血液急剧沸腾,仿佛整个人都被放在炼丹炉的炉火中烧烤,那滋味甭提有多难受了。若非他是木灵根修士,丹田之中蕴有勃勃生机,早已被这股无名之火烧成人干。
顾凉可以把战局拖下去,拖得越久对她越是有利;对他而言,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两个孽徒杀了,倒霉的就是他!
顾玉竹当年横行神荒世界,凭借的可不是一手厉害道法,还有其手上诸多妙用的灵植。被顾凉拖了片刻,他终于有时间将灵植的种子撒出,跺跺脚将其催生。
顾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他如此动作,立刻将废墟化作火海,好将他丢出的种子烧成灰。
但是顾玉竹压箱底的灵植又岂会害怕火焰?
即便大部分种子和幼苗在天火中被烧得生机尽去,却也有几颗种子萌发,快速生长成腥红色的藤蔓,它们挥舞着枝条便向顾凉抽来,强如天火竟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烧死。
就目前战局来看,顾凉、常沂师兄妹二人与顾玉竹的战力相持平,双方都有底牌,双方都有把对方搞死的自信。
但是顾玉竹不能把战局维持下去,顾凉却是要不惜一切将战斗时间延长,两方意愿冲突,顾凉必须要谨慎地对待。
红藤在烈火中张牙舞爪,顾凉避开粗壮的藤蔓,手上握着火凤剑施展了一式折枝剑法将细小的藤蔓斩碎,虎口竟是被震得微微发麻。如此巨力,若是被这藤蔓抽打在身上,岂不是能将一个人都抽成两半?
顾凉瞧见这些斩碎的藤蔓还在不断生出女敕芽,一边再次将其切碎。另一边掐了道法将其焚烧得干净。
再面对红藤,顾凉弃了火凤剑,直接将天火之剑凝聚而生,流光剑式绚丽如虹,千万剑砍下去,直接将缠在一起的红藤切碎再烧成灰。
顾玉竹手上的灵植却不只是红藤一种。
有些能发出其臭难闻的味道,直欲将人熏得厥;有些比妖兽还凶猛,能遍地跑不说,还会张开大嘴咬人;有些像蒲公英到处飞,落在身上直接扎根吸血将人变成寄生;还有一种。兴许是吸灵花的亲戚。能够将修士的真元吸走,不可谓不可恶。
顾凉身为炼丹师,对修真界各种灵草、灵植十分了解,更是知道许多已经灭绝的品种。顾玉竹拿出对敌的灵植千奇百怪。当中只有一半多是她认识的。吃过几次亏。付出一些代价,竟也稳稳的扛住了。
顾玉竹越发心焦,随着时间。他体内生机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还要分出部分施展道法、抵御血液沸腾之痛,形势于他越来越不利。
“小畜生!”顾玉竹嘴里骂人话不断,只恨自己当初小看了顾凉,一时心软。
结果,令得顾凉逃月兑了不说,还将自己弄得重伤不愈。如今面对这对师兄妹,竟感觉到生死的威胁。
若是他修为尚在,亦不曾受伤,一掌就能将两个孽徒拍死,哪用得着如今这样被逼得狼狈不堪?
顾玉竹懊恼归懊恼,却不是只会一味埋怨的人。他的智计也不浅,面对如今状况,却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心中更是带着隐约的恐惧。
这恐惧并非来自于顾凉师兄妹,而是源于老对头姜珑。
却说那日被顾凉暗算,顾玉竹的神魂受伤严重,体内真元亦被天火引燃,经脉丹田被焚烧得伤势极重,元婴也被烧得缩水了大半,极其萎靡。
这本来不算什么,顾玉竹毕竟是积累颇深的元婴修士,熬制那一鼎药液虽是用去了大半的身家,他也有灵药暂缓伤势。
但是顾玉竹却没有想到,死对头姜珑尾随着他来到三元界,在顾凉设局对付他之时,姜珑正守在洞府外坐观事态发展。
即便顾凉没有反算计顾玉竹一把,姜珑也会暗中使坏,或者等到出成果了坐收渔翁之利。顾凉暗算了顾玉竹跑了,姜珑很快就从她打开的口子进到洞府,笑得极可恶的来到不能动弹的顾玉竹面前。
顾玉竹底蕴深厚,虽身受重伤,却也与姜珑拼了个两败俱伤,成功骗得姜珑上当后,他连洞府里的家当都不要了,慌忙夺路而逃。
姜珑的名声比顾玉竹更具威慑力,又恶心了他几百年,就算顾玉竹没有受伤,两人对上了也得够呛,更何况现今一方完好无损一方身受重伤。
顾玉竹侥幸逃了一命,却也狼狈得他不欲回忆其中细节,更中了姜珑的独门秘毒,倒在幽明洞的角落里奄奄一息。
也是顾玉竹命不该绝,他遇到了花想容,被捡了。
花想容见多识广,又身负欢喜宗各种奇妙法门,登时就看穿了顾玉竹在骨龄和修为上的伪装,也怀疑他是大势力的元婴真君,便想着让顾玉竹欠下一个大人情。
恰好顾玉竹当时的模样实在太过凄惨,威胁力不明显,花想容又不知道他就是墨竹真君那个整个神荒世界都出了名的疯子,以为自己能压得住这个人,便顺手救了他一命。
顾玉竹要真是个温顺无害的小白兔,或者是个普通的元婴真君,说不定花想容的打算不会落空。
可他不是,他是凶名赫赫的墨竹真君,暂时稳住了花想容后,便算计着要反过来利用花想容,想将其控制为自己的傀儡。
顾玉竹的算盘打得妙,花想容亦非寻常女修,心眼多着呢。在顾玉竹的打算刚刚露出一些苗头的时候,她便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开始与顾玉竹分院而住。
不过,花想容对男人惯来富有征服欲,也与顾玉竹过招过了许多次。但是顾玉竹小动作玩弄几次可以说是情调,一直都在玩,花想容没得到实际好处,也会觉得腻。尤其是最近几天,顾玉竹踩到她的底线。
恰好,顾凉要对付顾玉竹。也给出了足够多的好处,花想容的忍耐到了极点,与顾凉一拍即合,便是如今的局面了。
顾玉竹没料到顾凉会如此之快动手,加上顾凉白天里说的与姜珑有关的那个消息,他还真的有点怕姜珑突然冒出来。
放眼整个神荒世界,顾玉竹畏惧的人不多,姜珑不曾在此列,但他现在的情况极其糟糕,由不得他不心生警惕。
越是这样。顾玉竹越是想在最短时间内将顾凉与常沂解决掉。否则的话,再面对一个心机不浅的花想容和强敌姜珑,他撑不住。
顾玉竹担忧的是花想容和姜珑,顾凉却有些撑不住了。
她的战力在金丹中期修士中数一数二。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因经脉和丹田受过多次淬炼远比同境界修士容纳更多真元。即便是与金丹后期的修士斗法,一时之间也不会落败。
但是对上原本是元婴中期的顾玉竹,她那点战斗经验根本不够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以自身浑厚真元将对方拖死。
神识秘法?
很抱歉,顾玉竹被顾凉暗算,受伤得最厉害的就是神魂。为了防止类似意外出现,他早已用一件法器将藏在识海里的神魂护得牢牢的,顾凉神识出众的优势也不再是优势。
感觉到顾凉的力不从心,顾玉竹冷冷一笑,也不嘲讽骂人了,专心施展道法,看上去倒是有些像猫戏老鼠。
顾凉需杀,常沂也需杀,他不能将所有的精力用来对付顾凉,免得自己冷不防被常沂暗算了。
这边顾凉险象环生,接连吐血,已是受了不轻的伤。那边常沂疗伤许久,伤势总算被暂时压住,可以加入战局,以助顾凉一臂之力。
掐指算了时间,常沂对顾凉竟能支撑如此之久颇感心惊,严峻的现实却由不得他想太多,提起长剑快速插`入顾凉与顾玉竹的交锋之中。
已付出重伤的代价,还在顾玉竹面前表露了身份,那么,即便是冒着修为下降、根基受损的危险,师兄妹二人也要将顾玉竹诛杀!
常沂的加入对顾玉竹和顾凉两人来说皆是乐见,前者不必分心忧虑自己会被偷袭,可以专心应对;后者则被分了一半压力,稍微缓过一口气。
顾凉现在的情况较之常沂更显糟糕,先前常沂与顾玉竹交手,她也没有闲着,而是藏在暗中用命蛊暗算顾玉竹。
蛊这玩意源于巫族,到了后来才变成南岭一些部落的看家本领。顾凉一不是巫族,二从未接触过蛊。用常沂拿出的半吊子丹蛊术对付顾玉竹,她便要在战斗中分出部分心思将命蛊压制,以免遭到反噬,这也是她觉得撑不住顾玉竹攻击的主要原因。
多了一个常沂,战局得形势仍旧不算利于顾凉一方。
因为顾玉竹只需顾忌花想容,他想着把孽徒同时击毙手下,施展的皆是杀招。师兄妹俩闷头打了小半刻钟,没有占到任何优势,受伤还比原先更严重。
顾凉咬了咬牙,模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巨量灵气汹涌而出,顷刻间就将她的丹田和经脉撑满。丹药亦蕴含着药力,这股药力在灵气作用下不断修复着顾凉的伤势,还将她的境界提高,隐约碰触到金丹后期的门槛。
战力回归,顾凉很干脆的抛却天火之剑,双手各自施展樊笼秘术,化出一道道光芒,欲要将顾玉竹禁锢。
这门秘术全力施展开来威力极大,顾玉竹亦是不敢直面其锋芒,心中暗骂一句,也往嘴里塞了颗丹药,且战且退,却不显颓势。
常沂见状,也不顾自己伤势未痊愈,同样将顾凉给自己的丹药吃了,他的底子比顾凉好,生生将修为提升到金丹后期,战力猛增。
且说回花想容,有禁制和阵法围着小院,她并不能知道小院里发生的事情。将小院周围的人都清理掉,她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修炼,以等待常沂或者顾凉手上的玉符被捏碎。
然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小院中毫无动静。
“该不会两个都被杀了吧?”花想容站在窗台前,望着小院的方向,暗暗忧心,一边却盘算起若是尤溪真人得利,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怎么办。
花想容很有城府,但她根本没想到顾凉会有胆子对自己的师父下手,是以,她也不知尤溪真人就是顾玉竹,只将尤溪真人当成背景颇深的元婴修士。
但凡是修士,都会给自己留一两招保命的功夫,尤其是活了几百上千年且有势力背景的元婴。
顾凉和她的师兄战力不凡,却如此之久都没有传出动静,想是一时之间也不能奈何尤溪真人,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待到天边隐约现出一缕白光,已是四个多时辰。
花想容深吸一口气,打算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符召集门派弟子闯入小院,搁在她面前的两块玉符总算有一块碎成了粉末。
“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花想容微微一蹙眉,随即轻轻笑了,“再狡猾又如何?在我的地方杀了人,便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还愁她跑掉?”
这块玉符并非与她给常沂的那块是一对,它碎了,便是顾凉告诉她大局已定,招呼她去收拾残局。
花想容自言自语着起身,不慌不忙的向小院走去,手上紧扣着一个做成宫灯模样的玲珑小坠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