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而易见,当事人不同意:“农贸市场的菜谁说就一定新鲜了?不是冷藏库搬出来的,就是农药超标、肥料过度,我让老吴给你送的,都是绿色健康食品,尽管放心大胆地吃。”
“可每周都送那么多,吃不完浪费呀。老吴每周跑一趟海城,他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累啥。”贺擎东失笑:“你就当老吴的工作是送菜的呗,有啥好搁心上的。乖,你负责读书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有我呢。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或是讨厌吃的,就和老吴说……”
妥妥滴“你负责读书、我负责养家”。
不过最后,贺擎东拗不过她,退了一步,说:“那要不这样,你快吃完了给老吴打,想吃什么也可以在里和他说。但要是一个月内都不给他,他就恢复一周一次的送菜频率。”
“好嘛。”禾薇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不是每周送那么高调就行了。
问题解决了,那么——
“可以出来了吗?禾小薇童鞋。”
“什么?”
贺擎东轻笑:“乖,出来吧,我到你校门口了。”
禾薇惊愕:“不是说今天要开大会来不了么?”
“哦,大会改时间了,我忘记和你说了吗?”。贺擎东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带着笑。
禾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她得适应贺士官制造惊喜的水准。
既然人都来了。出是肯定要出去的,面也是要见的,可这么多作业咋办乜?
“带上!”贺大少发令:“一会儿去公寓写。”
也行。
禾薇把几科的作业放到了书包里。同时申明:“六点钟必须送我回来啊,不然我不出来了。”
以某人的尿性,不事先申明这一点,很有可能拐她逃晚自习。
“好。”贺擎东爽快地应允。
正好,六点钟送她回学校,再赶回驻地,正好能赶上七点半的大会。
为了将大会时间改到晚上。贺大少脑细胞死伤无数,末了还欠指导员一个大大的人情。
不过他并不准备和小妮子说,多吃点“豆腐”就啥都回来了。
挂了。禾薇先往夏清宿舍拨了个,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出门,多半得晚上才回来,中午、晚上不用等她一起吃饭了。如果想煲汤喝。就让宿管阿姨开个门。
夏清两手沾着肥皂泡正洗衣服呢,听禾薇说要出门,忙说:“去吧去吧,我一会儿找梅子去,陪她上完工,跟她上店里蹭饭去,帮叔叔干点活,抵我的饭钱。嘿嘿……”
知会过夏清,禾薇洗了把脸。见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顺手挽了个清爽的丸子头。
贺士官没说要带她去特别的地方,多半是附近公园坐坐、或是去悦城公寓,便换上了干娘送的连帽卫衣套装,鞋子是同品牌的板鞋,穿戴齐整,背上背包,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禾薇前脚跨出九号宿舍楼大门,梅开艳后脚冲了进来。
一进门就冲着宿管阿姨问:“一年11班的禾薇住哪间宿舍?”
宿管阿姨心里“咦”了一下,禾薇不是刚出去吗?同宿舍的梅子一大早就去她爸店里帮忙了,所以301宿舍这会儿没人。
刚想说,却听梅开艳不耐烦地骂道:“你是不是宿管员啊,做事这么磨磨叽叽的,还是说你收了禾薇什么好处,帮她拦着我的吧?”
宿管阿姨乐了:“嘿!我说你这位同学,我干啥要帮着禾薇拦你啊,你是她债主呢还是她妈啊,这么气势汹汹地冲进我们九号楼,没事回去吧,啊,禾薇这会儿不在宿舍,几分钟前出门了……”
“你当我白痴啊,几分钟前刚出门……有这么凑巧的事么,我不管!你告诉我她住哪间,我自己上去找她算账!”
一听算账,宿管阿姨更不告诉她了。
自己的地盘,被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叉着腰斥责,还要不要这张老脸啊。
当即脸一沉,说:“禾薇真不在宿舍,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上去找的,这栋宿舍楼归我管,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梅开艳觉得自己很委屈,连个管宿舍的都敢对她这么凶,她又不是挥着菜刀来找人,至于这么包庇么。牙一咬,梗着脖子索性直接往楼上冲。她就不信了,每层楼这么喊上去,还找不出禾薇那个小贱人。
“嘿!不给你进你还硬闯了。”宿管阿姨也来气儿了,腾地从宿管台后方冲出来,几年如一日的五层楼不是白爬的,三两步就追上了梅开艳,提着衣领把人揪回了一楼大门外,叉着腰怒斥:“当你是高一新生我不和你计较,再有下回,我直接把你提到宿管办去,让主任好好训训你,什么德行……”
宿管阿姨中气十足的斥骂,把公寓里头的学生都吸引出来了,看到呆愣在宿舍楼门前的梅开艳,再看到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开了。
梅开艳委屈至极,捂着满脸痘脓的脸,“哇”地哭开了。
宿管阿姨没料到她会当场开哭,顿时又惊又气,自己没拿她怎么样啊,说哭就哭是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好让旁人以为自己是在欺负她这个高一新生吗?唇一抿、胸一挺,让人去宿管办把值班的主任给请来了。
心宽体胖的宿管办主任一看到梅开艳,第一反应便是:卧槽怎么又是她!
原因无他,梅开艳在军训场上和同班女生掐架、然后中暑晕倒这个事传到校长耳边时,他正好在校长那儿汇报事情。所以对这个女生印象很是深刻,嘴巴宽宽扁扁、天生一副作女相貌,瞧才来一高几天。就生出这么多事来了,连调皮捣蛋的男生都没她事儿多。未来三年可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孰料不过一个月,真的又作上了,而且这回闹腾的对象还是自己员工。
怎么就没把她自己给作死呢?
宿管办主任一个劲地在心里喊“坑爹”,真真是坑死他这个宿管部之爹了。
可再坑爹,也得把这事儿解决了不是?谁让今儿个值班的行政领导就他呢。
于是轮番把两个当事人喊到办公室,问明了事情经过。
当听梅开艳哭哭啼啼地说到花钱买来的那套和禾薇一样的洗护套装。把她的脸害惨了,简直无语了,心说你是死人啊。还是白痴啊,人家说什么好,你就巴巴跑去买了一套,完了发现这玩意儿跟你不对付。用了比不用还糟心。于是跑去九号楼找人算账了……这是病的不轻吧?
但毕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或者说,幸好禾薇不在宿舍,没出现上回俩女生掐架的事,顶多和九号楼的宿管员拌了几句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于是,宿管办主任心平气和地对梅开艳说:“这事儿,口头批评你几句就算了。不做记录了,不然影响你日后的德育测评。不过回去后好好想想,下回遇到这种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宿管办主任自认够大方宽容的了,满心期望这位爱作的女生能领他的情,把他善意的提醒和谆谆教诲放在心上,从此改邪归正、奋发向上,三年后考入一所人人向往的高大上学府,然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起今天的事、对他这个宿管办主任表示万分的感谢,那他就圆满了。
岂料,梅开艳不仅没领他的情,反倒将他一起怨上了。
觉得禾薇和校领导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猫腻,不然校领导不会这么维护她。
眼泡红肿地走出宿管办,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将其中的猫腻找出来,到时要禾薇好看……
那厢,贺擎东载着禾薇来到一家高级礼服定制店。
店长像是事先知情似的,一看到他牵着禾薇跨进店门,就笑容得体地迎上前来:“贺先生,这边请。”
“嗯。”贺擎东头一点,不苟言笑地牵着禾薇跟她进了量体室。
禾薇懵懂地眨眨眼,转头看他。
贺大少接收到她的目光,脸部线条柔和了几分,握紧了牵着她的手,说:“你不是答应了周悦乐,十月一号去参加她和狐狸顾的婚礼的么?”
禾薇张张嘴,想说这和来这儿有什么关系呀,转瞬一想,是了,周悦乐和顾绪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啊,何况周悦乐不是说了嘛,顾绪把订婚取消了,都放在一起了,合二为一的婚礼,能不隆重么。前去参加婚礼的客人,自然不能一身轻装便服就上阵。
只是——
“那也不必定制礼服吧,我又不是伴娘。”
“谁说不是?”贺擎东侧过头,含笑睨着她,说:“狐狸顾让我当他伴郎,你要不愿做伴娘,我这就回了他。”
“……”禾薇傻眼。心说伴娘由谁做,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啊贺士官,别闹了好么。
贺擎东被她的表情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差点把她的丸子头给揉散。
走在前方的店长,听到贺擎东略显低沉的笑声,不由惊奇。想这位爷之前来过一次,多半是来考察本店的礼服品质的吧,总之从进来到出去,就没见他展露过笑颜,哪怕是一咪咪的勾唇浅笑,都不曾有过。
这次她做好了十全的心里准备,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接待这位从头到脚都透着“爷不喜欢开玩笑、有事说事、无事退散”的严肃客人,却没料到竟会从他的嘴里听到愉悦的笑声,让人禁不住怀疑之前那么一张严谨肃然的脸,根本是她臆想出来的吧,事实上并不存在。
真不存在?哪可能呢。
当店长将二人领进量裁间,转身把工作室里的两名高级服装设计师介绍给贺擎东和禾薇认识时,看到的依旧是贺大少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果然,刚刚那笑声,才是她的臆想吧。
贺擎东看了眼设计师,点名让女的来给禾薇量尺寸。
店长的嘴角微微抽搐,哪怕他不说,店里也一向是这么分配的。
女设计师拿出软皮尺给禾薇量尺寸,贺擎东的目光始终落在小妮子身上,以至于男设计师让他“举高手臂”或是“稍稍侧身”,贺大少压根没听见。
男设计师拉了拉软皮尺,好想往这个“桀骜不驯”的客人身上甩几鞭:卧槽!知道你俩感情好,但秀恩爱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儿是我的地盘,能不能听我滴?
不管怎样,礼服的尺寸总算是量好了。
贺擎东搂过小妮子,坐在招待室的软皮沙发上,翻着店里的礼服图册,开始选款式。
“你给我选、我给你选。”贺大少瞅了眼图册上那些luo肩露背的女士小礼服,果断提议。
“好。”禾薇乐得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在她看来,男士的礼服比女士的好选多了,百搭款基本就是衬衫+西服+领结(领带)。
不出几分钟,就帮他选好了一套。
因他身材修长,气质冷峻,穿黑色最好看,所以禾薇给他选的是最经典的搭配——白衬衫配黑西服,且系的是领带而不是领结。
她选好的同时,贺擎东也说选好了。
禾薇探头一看,颜色是白色的,倒是和他的那一套挺相衬。只是款式——整本图册里唯一一件既不露肩又不露背、下摆超过膝盖至少五公分的伴娘礼服。
禾薇无语地看某人。
贺擎东无辜地模模鼻子,说:“你还没成年呢,穿太露不好。”
禾薇:“……”那我还没成年呢,拉着我去做伴娘好么?
……
搞定十月一日穿的礼服,两人开车了去市里最大的农贸超市。
贺大少捋捋袖子,说下厨做饭给她吃,她受宠若惊之余,当然要给予行动上的支持了。
其实禾薇想说:她宿舍有好多食材,他一个大男人不能上女生宿舍,但她可以去把食材拿下来啊。
可贺大爷不肯,非要她陪着去超市挑新鲜的买。
俩人互相牵着手,挨个摊子地选食材。
贺大爷心里满足地直喟叹,和小手牵手一起上街买菜神马的,真是太美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