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到清市,通常快递要三天,贺大少选的是次日达,次日傍晚就到了。
这不,娘俩个正在厨房唠嗑,别墅门铃被按响。
“不会是爸忘记带钥匙了吧?”禾薇啃着小黄瓜出去开门。
禾母也以为是禾父,听到闺女和来人的对话声才知是小区保安,只见对方扛着一个大纸箱大踏步走进屋,还道是闺女又在网上采购什么婴儿用品了,忙擦干手,提了一兜闺女干娘昨儿晚上来串门时带来的石榴,出来致谢:“辛苦师傅了。这几个石榴是薇薇她干妈自己家种的,今年是第二次结果,味道不错,你拿去尝尝鲜。”
保安客气了几句,收下后回门房了。
禾薇围着大箱子兜了一圈,看到上头贴着的快递面单,方才想起贺少将前儿和她煲电话粥时说的土兔儿的事,恍悟地拍额:“我说怎么突然来个大件,我买的那些都是小东西,哪用得着这么大箱子装啊,原来是贺哥寄来的。”
禾母:“……”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不是没道理。
娘俩个合力(其实禾薇就是在一边看着,她想要插手,还得问她娘同不同意),打开了纸箱。
“乖乖!阿擎怎么寄那么多过来?鸡鸭这些,我不是和他说了嘛,咱们这儿买得到,他就不要特地从农场寄过来。快递费能买好几只桂花鸡了……”禾母忍不住唠叨道。
尽管替毛脚女婿花出去的大笔快递费不值,但还是很小心地把抽成真空的土鸡土鸭捧进冰柜。自从搬到了新家,房子大了、厨房也相应地大了很多,经禾母提议、禾父表决通过,俩口子上电器商行买了一口冰柜。这样旺季时有什么新鲜海货,趁便宜买了冻起来,等禁渔期时拿出来吃,绝对比超市里卖的冷冻品鲜美。而且自家买的自家心里有数,不会放过期。
“土猪肉倒是好的。”放好土鸡土鸭,禾母接着拿出半扇黑猪肋排,“市面上这么好的肋排再贵也买不到。只是寄来的也太多了。”
禾薇笑着道:“妈,今年农场多养了两头猪,VIP会员依然还是那么几个,过年够吃了。贺哥在生态农庄有股份,年终还有年货分呢,既是他寄来孝敬您和爸的,你俩就放宽心吃吧。”
禾母闻言笑睨着闺女道:“哦,原来是寄给我和你爸吃的呀?我道是给你补身子的。一个吃两个补,难怪要寄这么多。”
“妈!”禾薇脸红地直跺脚。
禾母开怀大笑,笑完发现了剖好的兔肉,拎起看,“这是……哟!兔子呀!这个好!这个咱们这儿还真买不到。一二三……有四只呢,还个顶个的肥,他哪儿弄来这么多土兔儿啊?指定不便宜!你和他说,有这四只够吃了,今后别买了。”
“买什么呀?”禾父大踏步走进来,顺嘴接道,“你们娘俩个又买什么好东西了?”
“哪是我们买的,是你女婿,特地从京都寄来的。”禾母说着,掂了掂手里的袋子,递给禾父,“喏,这是土兔儿,可新鲜了,分量还挺重,这一只我琢磨着怎么也有八九斤吧。”
转而又对闺女说:“今儿来不及了,而且做了荷叶鸡,总要趁新鲜吃完吧。明儿妈不买别的菜,就炖兔子肉给你吃。”
禾薇吞了口唾液,突然很想吃麻辣味的红烧兔肉。
“好好好。”只要闺女想吃,而不是想吐,做娘的哪有不乐意的,开心地说,“半只红烧、半只炖山药。两种口味都尝尝。”
见娘俩个说说笑笑讨论起兔子肉怎么炖最好吃,禾父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和家里的喜意洋洋一比,外头那些糟心事算不上什么了。
可说说算不上什么,到底憋了一口气,以至于吃晚饭时,禾薇和她娘都看出了禾父有心事。
“咋地了?回来这么晚,还沉着个脸,厂里发生了不顺心的事?”禾母和闺女对了个眼神,夹了块荷叶鸡的鸡大腿,放到丈夫跟前的碟子里,忍不住问道。
禾父原本不想说的,闺女揣着大肚子,产科医生交代,这段期间尽量要让她高兴,可娘俩个齐齐把目光对准他,一时间想不出别的话题,只好闷声说起今儿个遇到的郁闷事:“老林又到厂门口堵我来了。”
林水根到家具厂门口堵他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第一次在厂门口意外碰上后,中间又来过两次,每次都说是巧遇,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一次两次之后,禾父晓得了:林水根八成是有意在等他。
可等到了又如何?他是不可能再把林水根请回厂子里去的。
谁家敢接纳一个背叛过东家、而且还是重度背叛的员工啊。即便曾经是无话不谈的老工友,也不敢再次接纳。正因为是老工友,才更加接收不了背叛。
偏林水根不说想回家具厂的事,而是拐弯抹角问禾记这段时间咋老关着门,是不是家里有事抽不开身。
这是他媳妇说的。
姚美芳前几次路过文欣苑,有意无意瞥了禾记好几眼,结果发现路过两次、两次禾记都关着门。起初以为禾家也倒灶了,心里一阵幸灾乐祸,可问隔壁店打听,才知是禾家最近有什么事,忙得抽不开身,所以才关门打烊的,才不是关门倒灶。
姚美芳接着打听禾家有什么事,让俩口子一个都抽不开身,可惜没打听到,失望极了。自家如此不幸,多希望禾家也跟着倒霉啊。
悻悻地回到家,拿这个事向丈夫吐槽:“你看禾建顺那俩口子,宁愿店门大关也不找你帮忙。这么好的地段,关一天门损失得多少啊。啧啧啧……如果雇你当店主就好了,多不去想,一年七八万总有的……”
林水根被媳妇挑拨得心思活泛,想着横竖找不到待遇和他意的活,干脆晃到家具厂门口蹲点,碰到禾父来厂里巡视,迎上去毛遂自荐:“……所以……老禾,你家这样不行啊,开门做生意的,哪能一天到晚关门呢。你要抽不开身,可以找我啊,我这阵子没活,让我来看店得了。工钱你看着给就行,随便多少……”
好个随便多少!
禾父当即气乐了。这是强行要来看店的节奏啊。
禾母一听,也气炸了,筷子一搁拍桌道:“好个林水根!抢我们家生意的事没跟他计较,他真当我们好欺负了。还想来我们禾记干活?告诉他!没门儿!”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窗也没有!让他离我们家远点儿!”
禾父抽了抽嘴:“你小点儿声,不怕把薇薇吓到啊。”
“薇薇咋可能会吓到啦。”禾母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完想起闺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当即柔和了声调,模向闺女的肚子,“唉哟瞧我急的,忘了我们家小宝贝也在这,好好好,外婆不大声嚷嚷了,别害怕啊……”
禾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