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看着意志已经垮掉的李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的对手,他已经不再当他是对手,就在他终于肯低头的这一刻,他已经不配再做自己的对手了。
赵高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嘲弄他,于是冷哼一声道“李斯,黄泉路漫漫,咱家就不奉陪了,不过有这么多人陪你殉葬,想来你也不会孤单了,祝你早登西方极乐,咱们来生……也还是别见了吧,哈哈哈……”
说完,狂笑着扬长而去。
咸阳城东门,守卫森严,明日就是李斯等一干反贼的行刑之日,赵高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特意加强了守卫,每一个进出城的路人都要严加查看,所以一时间进出城的路人骤减。
就在午时,两个推着小推车的山野村民翼翼的朝城门而来,他们是一对二十左右的男女,都是作山民打扮,男的穿一身破旧的汗衫短褂][].[].[],脚底是一双破旧的布鞋,戴着一个宽大的斗笠,故意遮得很低,看不清容貌。
而女的则缠着一头麻巾,穿一身碎花粗布裙,翼翼的帮男人推着车。
虽然两人衣着简朴,但却丝毫掩饰不住他们身上与神俱来的灵气,因为他们是阎乐跟子瑶。
他们推着一车青菜萝卜干等农家菜蔬,随着进城的人群,朝城中而去,他们在咸阳都曾是显赫的人,所以认识他们的人不会少,他们必须格外。
他们运气不错,顺利的混过了守卫,通过了城门,可就在他们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两个人一震,停了下来,阎乐的手模到了推车的扶手下,扶手下是他藏着的一柄利剑。
一个秦军统领带着秦兵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子瑶一脸惊慌,抓住了阎乐的胳膊,而其他路人见状纷纷躲了开去。
秦军统领打量着两个人,然后又打量了一眼他们的小推车,冷声道“干什么的?”
阎乐连忙低声下气的赔笑道“军爷,我们是进城卖菜的。”
秦军统领冷哼一声“卖菜的?哼,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说完便抽出手中佩刀在小推车上捅了几刀,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弃,又道“帽子摘下来。”
看来这是个恪尽职守,且颇具慧眼的统领,阎乐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阎乐眼中凌芒一闪,他以前是咸阳令,秦军中认识他的人不少,这帽子要是一摘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就在阎乐即将动手的一瞬间,突然一声怪叫传来“哎呀!狗蛋!你怎么还没进城啊!再不去摆摊,一会城管来了,你想摆都没地方摆了!”
众人一愣,只见赵未谋用扁担挑着两筐土豆朝他们走了过来。
阎乐一惊,停住了手。
秦军统领一看,打量着眼前这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冷哼道“你丫的是谁?”
赵未谋赔笑道“我叫老赵,这是我儿子狗蛋跟儿翠花,嘿嘿,乡下来的熊孩子,没见过世面,军爷别往心里去。”
赵未谋这是摆明了占自己便宜,阎乐恨得牙痒痒,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忍下了。
秦军统领道“没见过世面,哼!那今天正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帽子摘下来。”
赵未谋赶紧道“军爷,不行啊,这熊孩子脸上这几天得了天花,见不得光的,会感染的。”
统领不耐烦道:“少啰嗦!你说天花就天花啊!你看我像好糊弄的人吗?我告诉你,这几天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人员都要接受检查,一个都不许放过!”
赵未谋叹了口气道“军爷果然尽忠职守,老朽敬佩,但是我这儿子真的得了天花,这可不骗你,不信你看看,来,这是大夫的诊断证书。”
说完将一张银票递到统领手中,统领一看,我勒个去,整整一百两!
统领干咳两声“咳咳,嗯!果然是天花病毒,这是病,得治,城南有一家诊所专治天花,专家坐诊,免挂号费,你们赶紧去吧!”
赵未谋连声道谢,然后朝阎乐一瞪眼“还不快走,一会大夫都要了!”
阎乐回过神来,赶紧推着小推车跟着赵未谋走去,几个人转过一个街角,立刻消失不见了。
三个人找了家小客栈落脚,为了保险起见,就连饭菜都是叫人送到房中,阎乐跟子瑶哪有心思吃东西,只有赵未谋开怀畅饮,大口吃喝,一脸的惬意满足。
阎乐盯着赵未谋“你一直跟着我们?”
赵未谋撕了一只鸡腿下来“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们,我是来咸阳会旧相好的,刚好看到你们两个傻帽被人拦下了,所以好心做个好事而已,真是傻不拉几的,装什么不好,偏要装小贩,是个人都看得出你们是假冒的啦!”
阎乐一怔,随即道“怎么可能!我无论从举止,神态,动作,语气都经过细致的观察,模仿,怎么可能不像小贩!”
赵未谋冷笑一声“傻孩子,敢问你进城的时候有给那些守卫过路费吗?”。
阎乐呐呐道“进城要交过路费的吗?”。
赵未谋嘲讽道“呵……你以为呢?进城做生意当然要给过路费,这是小贩界的潜规则,你丫的连这都不懂,还想混进城,喂!那一千两你得还我!”
阎乐脸色一变“你少来,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百两!”
赵未谋一瞪眼“不用加利息的吗!”
阎乐也不甘示弱“你的利息是按秒算的吗!”
子瑶见状,赶紧一扯阎乐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
阎乐随即明了,眼前这个怪老头来头颇为蹊跷,而且武功甚高,眼下自己双亲被困,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如果能得到他的相助,那救出双亲就有希望了。
于是立刻换成一副诚恳的面容,和气道“老前辈请放心,您的钱我一定会给,另外我还想请老前辈帮我个忙,若是老前辈肯出手相助,我另外再奉上酬劳一万两!”
赵未谋一听,眼睛发出亮光“一万两!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钱了,只要有钱,万事好商量,呵呵,你也别叫我老前辈了,现在你是我老板,叫我老赵就可以了。”
阎乐跟子瑶露出尴尬的神情,这是个什么人呐。
管他呢,只要他肯出手相助,其他的阎乐也就不想多管了。
赵未谋笑嘻嘻的伸出手来,然后搓着手做出一个要钱的动作。
阎乐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现在身上没钱。
看见阎乐尴尬的表情,赵未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容“你特么玩我呢吧!”
阎乐赶紧道“前辈请不要误会,您放心,只要您肯出手相助,我一定……”
赵未谋冷冷的打断道“你少来,见钱,否则免谈。”
阎乐跟子瑶陷入了窘境。
突然,阎乐豁然起身“老前辈请稍等,我这就去给你筹银子!”
赵未谋一怔“小伙子,装B虽然不犯法,但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能随随便便筹到一万两?呵!行,我等着,你快去快回啊。”
阎乐起身就要出去,子瑶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子瑶道“你是不是想去找她?”
阎乐点了点头。
子瑶急得大叫起来“你疯了!她是赵高的女儿!你怎么能她!”
阎乐咬咬牙,沉声道“她是我娘子,我当然她。”
子瑶睁大眼睛,看着阎乐,她脸上的神情既有震惊,又有愤忿,还有一丝感伤。
然后子瑶惨笑一声“也对,她是你娘子,呵呵,行,我不拦你。”
赵未谋呐呐道“哎?什么情况?怎么你不是他娘子吗?”。
阎乐跟子瑶齐声道“不关你事!”
赵未谋悻悻的又啃起了鸡腿。
阎乐一咬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阎乐一走,子瑶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都变得恍惚了。
一出了房门,阎乐就带上他那斗笠,专挑无人的小巷,几个转弯,在确定没人跟踪以后,就悄悄的朝自己的府邸而去。
正如他所料,自己的府邸现在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贴上了封条,他不敢大意,又绕到了后门,寻了个机会,翻墙而入。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透过窗子的一丝缝隙,他看见赵雅正一脸忧郁,秀眉紧蹙的端坐房中。
阎乐心中起伏不定,他在思量着,到最后,他一咬牙,翻窗而入。
他只能选择赌这一把,要不他就输定了。
赵雅突然见有人闯入,刚要开口呼叫,阎乐一步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等到赵雅看清来人是阎乐时,又惊又喜,一把扑进了他怀里,痛哭起来。
阎乐一阵感动,紧紧的抱住了赵雅,这一次他赌赢了。
两个人平静下来后,赵雅便焦急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突然会抓走了自己公公婆婆。
赵高一向蛮横,即使是对自己的女儿,他也从来是凡事都不解释。
阎乐也不能再隐瞒,只能将函谷关发生的事对赵雅说了。
赵雅惊的说不出话来,子瑶竟然没死,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但是赵雅现在也来不及去计较这些,她赶紧拉住阎乐,焦急道“你跟我一起去找父亲解释,就说你确实没有想谋害他,有我在,他一定会你的。”
阎乐没有动,沉声道“你别骗自己了,你难道不了解你父亲?他是不会任何人的。”
赵雅一怔,说不出话来,她何尝又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也是没办法了。
阎乐道“我需要钱。”
赵雅没有犹豫“要多少。”
阎乐道“一万两。”
赵雅很快就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万两,递给了阎乐。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阎乐说了声谢谢就想离开。
但是赵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阎乐面露痛苦道“也许……不会!”
赵雅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你终究还是跟她在一起了,祝……你们幸福。”
阎乐忍着揪心的疼,逃离了。
不多久,一个老妈子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房间,看见哭成泪人的赵雅,连忙惊慌道“,可不能这样啊,你现在有了身孕,哭坏了身子可不行,来,先将这碗安胎药喝了……”
赵雅擦拭了泪珠,缓缓的端起了药碗。
阎乐一回到客栈,立刻拉起呼呼大睡的赵未谋,将一万两银票丢在他手里。
然后冷冷道“现在可以了吧。”
赵未谋惊喜的一张一张数着银票,笑的下巴都要月兑臼了“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老板,什么忙,尽管开口,老赵我义不容辞!”
阎乐咬牙道“我要你跟我劫法场!”
赵未谋的手一哆嗦,银票散落一地。
本書源自看書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