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搞的?都九点了!”静静见我和方芳慕回来,白了一眼方芳慕,抱怨道。饭菜已经上桌,只等我和方芳慕了。
“豆腐哥哥,中午我都没吃饭,只吃菜,肚子早就呱呱叫了。”小酒窝把筷子伸到嘴边,舌忝了舌忝筷子头,眼睛却瞄着方芳慕。
“你们中午大鱼大肉,都不叫我一声,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一个包子。”还没等大家坐下,邓琼就已经把一块肉放到嘴里了。
方芳慕见大家怨声载道,而且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很不好意思,说:“路上遇到好多熟人,多聊了几句,耽搁了点时间。”你也把我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妖女!一路上,你唯恐人不知地秀恩爱,巴不得向世界宣布“我和豆腐上床了!”
邓琼在铺面蹭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刚开始只是偶尔跟我们吃宵夜,后来是吃晚饭,再到后来,连午饭都在铺面吃了。她俨然把铺面当做是自己的家了。为此,方芳慕从来没有给她好颜色过。最初,只是指桑骂槐。后来,她干脆当面大骂邓琼不知廉耻,白吃白喝。更难听的话,方芳慕都说了:“我宁愿倒给狗吃,也不能给这种人渣吃!”
然而邓琼脸皮特别厚,抗打击能力强得超乎想象。她还了几句嘴后,照吃不误。而我,虽然对邓琼这种行为很不满,但也不好赶她。静静说,算了,多一只碗多一双筷子而已。
开始,我以为她和我们吃饭图的是热闹。没想到,一个星期过了,一个月了,一个季度也过了,她没有一点要走得意思,完全把铺面当做免费的饭堂了。
直至有一天,邓琼说,她要去外地打工。我、静静、方芳慕,兴奋得不得了,特别是方芳慕,还放了一串鞭炮,砰砰嘣嘣地响,说终于送走了瘟神!我不明白,邓琼为何要去打工,她不是在WJ公司上班吗?小酒窝告诉我,早在半年前,邓琼由于迟到、旷工太多,被开除了。
但是,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有一个消息传到我耳朵里了:雷浑疍饿死家中。我很震惊,一个年纯收入四十几万的三口之家,怎么可能有人被饿死?!纯属扯淡!
第二天,我看到了报纸报道: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腿溃烂,长满蛆虫,饿死家中。地址正是雷浑疍家的位置。天哪,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报纸还有一则采访:据其妻子说,其半年多前一次意外,摔断了腿,一直无钱医治。又因其吸毒、注射吗啡,腿部受感染、化脓,逐渐变成一条废腿,但日常生活还可以自理。
我不明白,邓琼不在,雷浑疍的母亲应该可以照顾她的,雷浑疍何至于被饿死?后来听到雷姐说,雷浑疍的母亲早就在四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下楼梯的时候,摔死了。当时,楼道的灯坏了有些时日了,邓琼都不叫人修理,说是没有钱。一般人最多摔坏手脚,虽然雷浑疍的母亲有心脏病,但滚到楼梯脚后,如果救治及时,还是可以捡回一条命的。然而,邓琼以没有钱医治为由,拒绝送雷浑疍的母亲去医院。结果,雷浑疍的母亲第二天还没天亮,就没命了。
自从邓琼认识雷浑疍后,雷浑疍一家三口接二连三地丧命,先是雷浑疍的老爸中毒而死,再到他老妈滚落楼梯不治而忙。现在,雷浑疍又被饿死,人们总感觉非常蹊跷,都说邓琼是瘟神!甚至有人怀疑邓琼是幕后黑手。
雷浑疍的死,人们都说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了这条恶少,大家都清静多了。可怜的是,雷家偌大的家业,落到了十天前刚刚过门的邓琼手里,不值!
雷浑疍死后,邓琼守着三十八套房,依然喊穷,依然到铺面蹭饭吃。有一天,更是过份,竟然又向我提出借钱!二十万!方芳慕、静静坚决反对。这三个多月来,水店根本赚不到钱,天气冷了,一天卖不到三十桶水。饮料更是惨淡,只有新增加的白酒生意还有点起色,算是够维持日常的开支。
熟食冬季量也减少了好多,又常被城管驱赶,慢慢地也就不做了,只能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卖。早餐全靠赌场,也挣不到几个钱。唯有洗车场,静静经营得当,连修车,一个月也有两三万的纯收入了。
方芳慕听到邓琼开口借钱,直拿着扫把要把她赶走,骂道:“天天在这里吃白饭,还要借钱?!你当我们是救济站?!雷家三十八套房的房租哪去了?”
邓琼听方芳慕提到房子的事,眼泪竟哗啦啦地流下来了,哭诉道:“爸爸的!我真倒霉!雷浑疍早就提前把三年的房租都收了,害得我一分钱的收入也没有。十几天前村里发放的分红,都被我拿去还高利贷!哪里还有钱?”
“高利贷?你赌博输了借高利贷还赌债?!”我惊讶地问。
“他老爸建房时,还欠着银行十五六万。这个债务,落到我头上了,但我没有收入,只好借高利贷还每个月的利息了。我现在借钱,主要是想把银行的贷款还了,把这栋楼的名字换成我的。雷浑疍的那些同堂,一天到晚吵着要瓜分我的财产。我想改成我的名字后,再贷款,做点生意,维持生活。”邓琼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我见她说得可怜,心软了。借给她二十万,简直是小菜一碟。我手里除了从上海带回来的三百多万外,回来又发展了好几个厂家,现在手头的资金已经达到九百多万了。八国争霸的事,我一直瞒着方芳慕和静静。患难见真情,我想考验,她们是不是对我真心,能不能跟我一起吃苦。
“喂,!你不会又心软了吧?这种,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何况,我们的资金,不到十万!”方芳慕见我犹豫,提醒道。
“是啊,豆腐,我们现在生意又不好,钱也不多,得考虑下一步生意怎么做,也要追加资金的。邓琼如果困难,也可以继续跟我们吃饭。”静静看着我,希望她的话,我能够听进去。
“哎,要是我手里的股票能抛出去,也够我三四个月的伙食费了,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在这里蹭饭吃了,免得人憎鬼厌。”邓琼怕我们不相信,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票据,继续说:“前几天,我去证券托管所,看到每股价格只有两毛五,我开价两毛一。今天我去看,挂了一个星期,都没人要。”
我接过她手里的票据,一看,原来是WJ公司的原始股票。面值1元,现在怎么两毛钱都没人要了?一年前,WJ公司发动职工购买的时候,公司老总宋钟在职工大会上振振有词,大吹特吹,说上市后价格就会十倍几十倍地猛涨,不买肯定后悔!因为,公司已经制订了宏伟的蓝图:准备到四川挖金矿,到北海搞房地产,更是在中越边境的凭祥,买了一栋楼,做起了边贸生意了。
当时,宋钟口若悬河,把前景说得天花乱坠,我实在听不下去,站起来,说:“这些前景,很美!有没有调查报告,有没有详细的可行性方案。”
宋钟回答得很幼稚,很可笑:“眼见着别人把钱哗啦啦地往口袋里装了,还用的着那么繁琐的报告、方案吗?时间就是金钱,我们要的是速度!”结果,没能上市,股票的价值迅速往下跌,从1元,跌倒0.2元,这就是下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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