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飘飘,赵惜水宛若天上掉落的仙子,噗嗵一声,掉进了湖水中。
赵兵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个时节,湖水并不深,只是齐腰深罢了。
赵兵很清楚,赵惜水的名字中带有一个水字,其水性也极好,这湖水哪里能淹得死她,只是姑姑都跳进去了,他这个做侄子的,可以不跳吗?
且不说是他姑姑,就算是普通的不认识的女子落水,他也得跳啊,这是态度的问题,否则便太没有情趣。
良辰美景,与美女一起跳湖,这似乎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只是赵兵心中叫屈,若要浪漫,何必非要跳湖,湖边有小船,可以一起划桨,岂不更浪漫?
两人很快便搂在一起,月光洒下,一男一女在湖水中转着圈,衣衫尽湿,赵惜水的束发丝巾不知落到何处,长发飘飘,随着她的身体荡开,这画面,很有几分唯美。
沉默不语,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愈发的觉得大半夜跳湖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他们的唇便张开,眉眼也张开,脸上就有了淡淡的笑容。
四周有夏虫在呢喃,有蛙声阵阵,却愈发的将这夜,映衬得安静,两人像是一对颇有默契的舞者,随水而动,激起一小片的浪花。
他们的唇渐渐靠近,却终于隔了一小段的距离停下来,然后便一起走向岸边。
爬到凉亭,两人浑身已然湿透,赵惜水白色的长裙已经沾了些污泥,可她一点也不在乎,在赵兵的眼中,赵惜水如同出水睡莲,圣洁得不沾一丝尘埃。
“我有点冷。”赵惜水柔柔弱弱,再不像白天那般强势,也不复女皇风范,像是来自江南水乡的邻家弱女子,娇柔得让人禁不住怜惜。
说完,她趴在赵兵的怀里,高耸的胸便贴住赵兵的胸,双腿也靠得很近,这种姿势,早已超出姑侄间该有的尺度,但赵兵却觉得理所当然。
他轻轻环住姑姑,微微闭上眼,仔细的体会姑姑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那种味道他很熟悉,也很喜欢,像是一杯要命的毒药,却又让他不忍放手。
久久的,月光依旧,两人都闭上眼,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舍不得分开,又像是新婚即将分开的夫妇,深深的依恋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
没有人提议回家,因为他们都不想回家。
从小到大,这里便是他们的乐园,在这里,有着他们许多美好的回忆,而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拘无束了?
赵兵已经记不清,但他明白,今晚赵惜水的表现很怪异,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在心里有些担忧,总觉得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此亲近。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迷恋姑姑,现在依然如此。
只是隔着一层道德的墙纸,他们近在咫尺,却不得破窗而入。
坐在凉亭中,赵惜水依然躺在赵兵的怀里,她悠悠的,声音很空灵,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让赵兵沉醉。
“曾几何时,你还是个天天跟在我**后面的小孩子,但不知不觉,你就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从初中开始,你就不再缠着我了,不,你就是故意躲着我,是吗?”。
赵兵嗯了一声:“是,我害怕看到你,特别是害怕看到他,每一次看他来找你,我都恨不得杀了他。”
赵惜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更有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中透着满足,还有小女生才会有的羞涩。
“我知道。”赵惜水轻声道:“后来,你开始学坏了,三天两头的在外面骗女孩子,洛冰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可惜,她注定不会和你一辈子走下去,至少,她不适合成为你的妻子。”
赵兵欲言又止,很想替洛冰说句话,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去说,他内心深处,其实是认可姑姑的这个论断。
赵惜水似乎要一一评点赵兵身边的女孩子,她接着又道:“琳琳也是个好女孩,只是太懦弱了一点,也注定不会成为你——”
“她是我。”赵兵忍不住道。
“我知道。”赵惜水笑道:“那我还是你姑姑呢。”
赵兵闹了个大红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琳琳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你现在就是她最亲的人,我也是女人,我自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她对你的感情也不仅仅是兄妹间的感情,说实话,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也不想你伤害了她,再说,我就是例子,我不想她再步我的后尘,那样,如果她走不出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陆佳性格倔强,骨子里却有些自卑,这不怪她,只能怪你太优秀了,在若羽面前,任何女人都难免会自卑,所以,在我看来,她才是你命里注定的女人,也才配得上你,而且咱们赵家,也需要她来支撑,你难道想要姑姑一个人累死?早晚,她会是你命里的贵人,也会是咱们赵家的贵人,可惜——”
赵惜水没有再说下去,赵兵也不好问什么,他现在脑子有些糊涂,有些不明白姑姑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按理说,她这是在替赵兵选,问题是,赵兵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自然不会提起远在国外的韩雪或是梅丽东莎。
……
……
“老家伙就是太偏心了,什么都为赵兵想,哼,他难道没看到咱们家邦国有多优秀吗,这几年,要不是你们父子劳心劳力,赵家会有今天的成绩?”
吴琼一上了车,便开始抱怨起来。
赵万雄冷哼一声:“闭嘴,你别忘了,他是我父亲,也是你公公,有你这么说自己长辈的吗?!”
“你——”吴琼终还是有些惧怕丈夫,当即不敢再。
一家人沉默不语,车子开到别墅,赵万雄便对赵邦国道:“邦国,你同我来书房。”
吴琼见丈夫脸色不愉,拉着儿子的手,小声道:“别和你爸顶嘴,他脾气不好,否则你又要挨骂了。”
从小到大,赵邦国的确是在骂声中长大,不管他有多优秀,事情做得多完美,总免不了被骂。
赵万雄自己是商界智狐,头脑聪慧,让赵邦国从小便心中敬畏,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没有怪过父亲,他也清楚,若不是在骂声中长大,他不会变成现在这般优秀。
赵兵离开这些年,赵万雄给儿子一个极好的平台,而赵邦国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为公司做出许多成绩,仅仅是他负责的领域,每年的业绩便以30%的速度在递增,这也是他能顺利成为赵家第一继承人的重要原因。
成绩做出来了,自然没有人会说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只是赵兵的回归,让赵家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老太爷的偏爱,更是让赵邦国危机感大增。
保姆吴妈是吴琼从娘家带过来的,也是吴琼的贴身心月复,她送完茶出来,便轻轻带上书房的门,来到客厅,对吴琼摇了摇头。
吴琼松了一口气,道:“没挨骂就好。”
赵万雄今天并没有生气,但他的眉头却紧紧锁在一起。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赵万雄喝了一口茶,问道。
赵邦国的道:“他回来了,我的地位就不保了,妈说得没错,老爷子就是太偏心了,而且有她在,她就一定会支持堂哥,说什么无意接管家族生意,完全就是谎言,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我做得太好,他这是以退为进!”
“我问的是你爷爷的身体。”赵万雄叹了一口气。
赵邦国一愣,犹豫了一下,才道:“依他的性格,这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赵万雄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道:“过完年,我曾经去过西藏。”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万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有些伤感的道:“我请智能法师替老爷子卜过一卦,大师说,他大限已至,今天还能替他庆寿,我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赵邦国脸色一喜:“真的?”
“你觉得这是好事?”赵万雄皱眉,瞟了儿子一眼。
“老太爷若真的出了事,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邦国道:“难道这不是好事?”
“荒堂,幼稚!”
赵万雄骂道:“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你是赵家人,老爷子是咱们赵家的支柱,你知道这些年,我们赵家得罪了多少人吗?不仅仅是商场上的对手,你以为上面那些家伙就真的愿意让老爷子一手遮天?功高震主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老爷子一旦驾鹤西去,咱们赵家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我是他的儿子,你是他的孙子,怎么能想他死?”
赵邦国撇了撇嘴,动作很轻微,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不。
“不过你说得也有一些道理,这的确是我们的好机会,赵家发展到今天这样,完全就是庞然大物,已经没有人能驾驭得住,下面那些元老,你以为他们就不想分家?现在的统一和谐,只是假象,事实上,赵家早就已经分家,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这场风波中占据主动,尽可能的获得更多的利益,然后与某些人把持默契,将仇恨引开。”赵万雄正色道。
赵邦国有些心惊,点点头:“父亲说得极是,只是我们该如何把利益最大化?”
“我自有安排。”赵万雄老谋深算,似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却突然扯出旧事。
“当初你和胡家父子走得那么近,实在是让我失望,那件事情,你就不该掺合进去,弄不好,现在我们都要背上骂命,若非如此,我们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赵万雄叹道:“你大叔是个人物,虽然因情废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不可小觑,你堂哥这些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背后有什么底牌,心中想的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与郑家那丫头打好关系,既然已经与胡家扯上关系,那就不能再丢了这段缘分,这也算是我们的一张挡箭牌!”
赵邦国一听到郑婉儿的名字,眼中便闪过一丝厌恶:“那种女人,我根本就不喜欢。”
“男子汉大丈夫,功成名就,何愁无妻,怎么能只想着儿女私情?生在赵家,你还想有什么真爱?我没有,你更不会有,你难道还想学你大叔那般下场?!”
赵邦国眼中的厌恶收起,眼中光芒大盛,狠狠的点点头:“父亲,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