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兵回到天海。
此次外出,只担误了几天的时间,虽然有所伤亡,但好在他自己没事。
对于秦琳和洛冰等人来说,他没事,便什么事呢都没有,这才是最重要的。
刀狼在庄园养伤,但马六却没有留下来。
相对于刀狼所受的伤,马六腿上的枪伤,其实并不重。
经过几日的调理,马六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天,赵兵在一家小酒馆,找来了马六。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赵兵一边给马六倒酒,一边笑道。
马六的面色不太好,道:“现在不比以前,要一起喝次酒,很难了,不过,这也不重要,咱们既然是兄弟,便一辈子都是,喝不喝酒,不重要。”
赵兵一愣,叹道:“你啊,这辈子就是这样直,好吧,你说得对,但咱们兄弟,也得好好喝一次。”
马六端起酒,什么话也不说,先和赵兵走了一个。
过了一会儿,赵兵道:“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没问题了。”
“可我刚才看你走路,明显还有点问题,这次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伤,真是过意不去啊。”赵兵有些惭愧的道。
马六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赵兵沉默。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再说这些话,很没有意思吗?”。马六问。
赵兵无言以对,有些尴尬的道:“可是,也真的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那我是不是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你以前救我的时候,还挂过彩的。”马六有些不高兴的道。
赵兵哈哈一笑:“好好好,我不再说就是了,别不高兴,来,我们再喝。”
马六这次却没有端杯,他看着赵兵,道:“我看得出来,你今天好像真有事,有话就直说吧,不用这样转弯抹角的。”
“哦,是这样,你看啊,咱们这次给红魔致命的一击……好吧,也不算致命一击,但好歹,我们也报复了一回,小小的报复了一回,你想,红魔会就这么罢休吗?肯定不会啊,他们一定会来报复。”赵兵道。
马六沉声道:“我们又不怕他们,就怕他们不来。”
“我们自然不怕,可你知道,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而且还有个儿子。”赵兵愁眉苦脸的道:“这些家伙,明的不行,要是玩阴的怎么办?如果他们向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们怎么防备?”
马六这次也皱起眉头:“那你想怎么应对?”
“必须要找一个可靠的兄弟,来负责她们的安全。”赵兵道。
“谁?”
“当然是你了,我最信得过的,还是你。”赵兵道。
马六点点头,却突然又抬起头,眼神有些怪异的道:“好像东洋之行,已经就是这几天了对不对?”
赵兵的点点头。
“好,那等从东洋回来,我就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马六道:“到时候你想我做什么,都行。”
赵兵有些郁闷:“你现在伤还没好,而且我也真的很需要你坐镇天海,我看你就不用去了……”
马六立即反对道:“不行,东洋之行,我必须要去。”
“几个东洋忍者,你又不是没遇到过,都很菜的,我带人,分分钟就灭了他们,根本就用不着你出马。”赵兵轻松的道。
“真有那么轻松吗?”。马六冷声道:“我们是兄弟,这么多年了,谁最了解你啊?是我!你以为,我今天这场戏演得很像吗?你就是怕我有危险对不对?但我还就说了,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
赵兵有些无语了,道:“可是,她们的安全,谁来负责,我能谁?”
“刀狼去吗?”。
赵兵点点头,接着又道:“你知道,他那一手飞刀绝技,对那些忍族高手来说,绝对是克星,而且他的伤也好了。”
“他能去,我就不能去?”马六还是坚持道:“我是一定要去的,你就不用劝我了。”
马六无奈之下,不再隐瞒,很认真的对马六道:“我们是兄弟,好吧,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刚才那些都是借口,我之所以不让你去东洋,是因为我知道,这次去东洋,你有生命危险。”
“你还能未卜先知了?”马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赵兵叹道:“你知道,我一直对那一套都很有研究,你最近气色很不好,如果不避讳,极有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我的相术一向很准的,你就听我一次吧,我不想你出事。”
“可是我不信。”马六道:“而且,就算是死在东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替我陪葬的,如果到时候我真死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把我的骨灰带回国,这就算是对得起兄弟我了,这辈子,咱们是兄弟,下辈子,我还认你这个兄弟!”
赵兵还想说什么,可一看到赵兵的神情,他便不知道该如何再劝了。
“好吧,这件事情,咱们先不谈,来,继续喝酒。”
这顿酒,两人一直喝到黄昏,才分开。
赵兵回庄园,而马六则打车回到他的暂住地。
他现在住在郊外的一座寺庙,他之所以住在那里,是因为他喜欢清静,而且他最近还交了一个新。
那是一个和尚,已经有七旬开外,正是那寺庙的主持,两人无事的时候,总会下下棋,一次看过马六练武之后,他们便开始论武。
而让马六很意外的是,这位七旬主持,居然武功极高。
两人成了忘年交,一起下棋,喝茶,论经。
马六回到寺庙,慧明大师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这座寺庙少有人来祭拜,也没有香火可言,更没有和尚住在这里。
他是一个例外。
但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周到,细致,比如给油灯添油,比如每天的晨课晚课……
“大师!”
马六双手合十,向慧能大师作揖行礼。
他其实很佩服眼前这位老人,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像老人这般智慧。
是的,他就觉得对方智慧。
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呢,哦,也许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清沏透明,一点也不显浑浊,这与他的年龄其实极不相符。
慧明大师还礼,道:“一会儿,我们再下盘棋?”
马六答应道:“好!”
不久之后,马六已经开始和慧明大师对弈。
只是他今天似乎状态不好,连输了几盘,而且是溃不成军。
“你的心乱了。”
慧明大师叹息了一声。
马六沉默不语。
他的心的确是乱了。
因为他对赵兵的相术,并不像他质疑的那般,事实上,他也这门很玄妙而又偏门的科学。
面对生死,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心静如水。
他并不特殊,只是一位普通人年青人,他可以绝然的要求去东洋,但他依然对人生间充满了眷恋,比如他与赵兵的这段兄弟之情,他感觉还没有活够。
而且还有一点更重要,他有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或许对方并不认识他。
甚至两人也不曾说过话,他只是去听她唱过几首歌,没有上台献过花,也没有邀请对方一起喝杯酒,他只是暗地里帮对方处理过一些麻烦。
毕竟,夜场里面是很混乱的,龙蛇混杂,难免会有一些居心不良的男人,而她正好又长得不俗。
不俗是指气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会欣赏女人的脸蛋,更何况,她的脸蛋正好长得也不俗。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欣赏对方,但和赵兵喝过酒,听完后者关于的论断之后,他在回来的路上,终于想清楚一件事情。
是的,他已经爱上了她。
于是,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牵绊。
或许,这很可笑,但他真的有些舍不得死。
但兄弟有事,他必然常伴左右,因为他和赵兵,是真正的兄弟,生死兄弟,经受过无数次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马六放弃了对弈,很坦白的道。
这种话,他从不曾对人讲起,甚至是赵兵,他也不会讲起。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与眼前的老人分享。
老人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是好事,但你最近有大灾,如果一个月之内,你能于这破庙静修,闭门不出,自然能化解这灾难。”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马六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慧明大师,同样对有着独到的钻研。
“那就尽可能的不要东行。”
慧明大师很认真的道:“你的煞兆应在东方,如果你非要去办什么事情,切忌不可去往东方。”
马六站起身来,以从来没有过的态度,很认真的向大师行礼。
“多谢大师好意。”
说完,马六走出了厢房,径直下山。
慧明盘膝坐在云床之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清楚了马六的决定,但他不能去挽留,天意不可违,更何况,他很了解马六这个,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就算明知是死,也会毅然赴约。
是的,马六的确是这样的人。
比如这次去东洋,他就下定了决心。
能以东洋忍族之血,祭奠自己的亡魂,能为兄弟排忧解难,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下山之后,马六打车去了市内的一家酒吧。
酒吧的人很多,他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台上有人在唱歌,而唱歌的人,正是他想要见的人。
女孩子的确很有气质,于这喧嚣嘈杂的环境中,像一只孤独遗立的仙子,安静的唱着歌。
她的歌唱得极好,至少马六这么认为,而在这酒吧里,她也是最受欢迎的一位歌手。
马六觉得女孩子的歌艺,完全可以成为音乐界的一颗耀眼的新星,但人生际遇难测,像女孩这样的有天份却无机遇的人,太多太多。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因为他直到现在,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孩子唱着歌,眼波流传,居然看向他这里。
马六朝对方微微一笑,觉得有些讶然,因为他确认自己和对方真的没有说过话。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他救过女孩子几次,暗中替对方解除麻烦的事情,已经在无意间让对方知晓。
正因为他从来都不曾约过对方,女孩子才会对他点点头。
只是点了点头,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友善。
她是孤独的,也是骄傲的,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走进她的世界,就像曾经那个以捧红她为筹码想要让她放弃许多底线的唱片公司老板一样,最终被她吐了一脸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