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濮最终还是坚持了要治疗,司徒芳也不多话,当下就去准备,明日开始为期三天的解蛊治疗,也把空间留给唐濮兄弟俩。
秦如薇看着那紧闭的门窗,抿紧了唇,眼中净是担忧,道:“他,会扛的吧?”
司徒芳看她一眼,难得没有少根筋似的短路,道:“其实,他怎么都得要治。”
“什么意思?”秦如薇刷地看向他。
“目蛊被唤醒,就会一直活动,这世间任何生物都要食物,比如一朵花也要雨露,而一条蛊虫,同样需要食物,但它要的,却是那个人的血。”
秦如薇倒吸一口凉气,这意思不就是那东西会一直吸血滋养,且不说会养多大,单看活动时那疼痛,就无法忍受。
“为什么你不早说,偏要打开了盒子。”秦如薇皱着眉。
“我没想到。”司徒芳无辜地道。
“你!”秦如薇不知是恼还是怒,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就算现在没被赤红珠唤醒,将来还是会醒来活动。”司徒芳补了一句,道:“只要它不出来,就一直会存在,长痛不如短痛,他自己坚持能抗着疼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解了,端看他自己了。”
秦如薇讶然,半晌才道:“可芳芳,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看一天这个世界也是好的,没有人喜欢早死。”
他的意思她也明白,现在算是司徒芳把唐濮逼上了绝路,逼他不得不接受,可是,谁不想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又不会让他死。”
秦如薇一噎,扭头看向他,低吼道:“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逗人玩呢!”
司徒芳吓了一跳,委屈地道:“有!但我是谁啊,我是怪医,我会让他痛死吗?”。又嘟嚷一句:“真是凶。”
秦如薇嘴角抽抽,伸手拧他的耳朵,直到他呼痛才松开,道:“那就尽力救他,别砸了你自个的招牌。”
司徒芳嘶嘶地吐气,哼声道:“对谁都好,就是对我不好,哼!”
秦如薇一愣,失笑道:“怎么就对你不好了?”
司徒芳扭开头,气呼呼的,就跟个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等你做好了,我给你做些好吃的如何?有种吃食你肯定没吃过,一定会喜欢。”秦如薇看他闹脾气,只能哄了。
司徒芳依旧哼了一声,秦如薇只得再加了好些条件,才将他哄高兴了,心道,这种大孩子可真比小孩还难办啊!
屋内,唐濮也正和唐冶聚话说事。
“老爷子最忌讳的就是背叛出卖唐家,这是他的底线,唐家就算是败,也只能败在在自家人手里,却不能卖给别人,你要掌好这个度,再怎么争,也不能弃唐家不顾,这也是老爷子逆鳞。”
“二叔公三叔公八叔公向来和我们大房走得最近,将来若有事,可寻求他们相助。四叔公为人阴险,又和二房走得近,自当提防。”
唐濮絮絮叨叨的交代,一件一件的,像是在交代后事般,唐冶心中酸涩难忍,语带哽咽:“大哥,别说了。”
唐濮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知他难过,不由露出一个苦笑,道:“现在不说,我怕……”
“大哥!”唐冶低喝一声,截断他接下来的话,道:“大哥你会无事的,一定。”
“好!那你再听我这一话。二叔他们能倚仗的也就是二婶的娘家兄弟是个官儿,所以,你日后定要注意了,权贵不能得罪,多结交也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巴结了,不然,就真成了一条狗了。”唐濮温声道:“为兄接触过那庄楚然,虽说如今只是个秀才,但此子隐忍善谋,将来必成大器。他为人虽有成算,但性情也清正,与之结交不坏,只是……”
唐冶心里一突,忽然有些不安。
“我虽看不见,但短短的相处,我也知秦娘子和庄秀才两人是情投意合,四弟你……”
唐冶听了眼中闪过黯然,故作轻快道:“大哥胡说什么呀?”
“四弟,按说大哥也没资格让你放弃什么,只是,若秦娘子也有心,做大哥的定然会支持你,但一个女子无心,你得了她也是无用。”唐濮叹声道。
唐冶心里光苦涩,道:“大哥,我拿她当妹子看呢,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倒是之前,我还想撮合大哥你和她呢,如薇,是个挺好的女子,和大哥你挺般配的。”
见他岔开这话题,唐濮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知你心中有数,也不多说。但是,四弟,若大哥真的不能迈过这道坎,那么唐家以后,就要靠你了,母亲和小弟,也靠你照看了。”
唐冶眼一热,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紧握着他的手:“大哥,这坎你定会迈的。”
“嗯,我会尽力。”唐濮笑道:“去吧,大哥歇一会。”
唐冶将他扶到床边,退了出去,飞快地往外跑去。
秦如薇只觉一阵风从自己跟前刮过,看见的,只是唐冶那衣角,不由怔了半晌,想了想跟了上去。
唐家庄子有一条溪河,河道两边开满了野花,有人在河边洗衣裳,孩童骑在牛背上哼着歌儿,一派秋色田园风光。
沿着河边上去,是一座小山坡,种满了果实,秦如薇找到唐冶,他正坐在山坡的石头上看着山下发呆,便走了。
听见脚步声,唐冶也没转过头来,秦如薇在他身边坐下。
“芳芳说了,不会让唐濮死的。”秦如薇温声安慰。
唐冶腾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眼中带着询问。
“那小子是个好面子的,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别担心,你大哥他,会没事的。”秦如薇笑着道。
“你说,真的?”唐冶声音沙哑。
秦如薇点了点头。
唐冶松了一口气,道:“刚才他给我交代了许多事,我其实不想听,他是长子嫡孙,唐家就是他的责任,我一点都不想替他承担,我向来纨绔惯了,他却要把这担子丢给我,凭什么呀?唐家垮就垮了呗,他都不要,我要来作甚?可是,这样的话我不敢说,我不敢说。”
秦如薇默然。
“我怕他真的死了,怕他连这点都放不下,我不敢说我恼他。”唐冶双眼通红,道:“他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能再给他插上一把刀?”
“他是未雨绸缪,你只是嘴硬心软,又何必?”秦如薇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至亲的兄弟,都为着对方,你们呀,让人怎么说才好!”
唐冶折了一根草,苦笑道:“我其实欠他良多,他是长子,他有才华,唐家家主之位早就是他的。而我,不过是行在中间的二世祖,底下,还有个聪慧的弟弟,我其实真是可有可无的,闯祸闹事的总是唐家四少,废物也是唐家四少,干脆就豁出去了。可突然有一天,他被人弄瞎了,九弟也才八岁,大房这担子就落了我处,我如何能做得来?他以为事事吩咐妥当,就觉得我能撑起了,其实不是,我们大房,若不是他在后面扶着,早就被打压得起不来,哪怕他瞎了。”
“大家族里,龌龊腌臜的事特别多,如今你也看清了,也应当清楚,其实唐家,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秦如薇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当互相扶持才是。别依赖,也别袖手旁观,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你懂?”
“懂,我如何不懂,故而才难过,从前我真是混啊,纨绔无度,呵呵。如今想想,没有他护着,我又怎能过了那么些年随心所欲的日子?”唐冶再度苦笑:“恐怕你不知吧,我大哥他其实也有个秀才功名在身,只是这一双眼睛,把他给拖累了。”
秦如薇惊讶不已,不过随即又想,唐濮这人温文尔雅的,学识也不错,即使有功名在身也不是奇怪事。
“别多想了,既然知道利弊,日后当权衡好了才是,哪怕他再见光明,该你的责任,你也不能推卸了去,两个人的脑子,总比一个人好使。等他好了,有你帮衬着,说不准还能再去考上一份功名,自己有功名,总比倚着别人当靠山强不是?”秦如薇故作揶揄道:“再说,你也要成家吧,总不能成家都这么混日子吧?也不可能让你大哥帮你理家事吧?”
唐冶脸一红,看向她,欲言又止。
秦如薇并未察觉他异样的目光,只捡了身边的一根小树枝拍打着跟前的小草。
唐冶看着她清丽的脸容,话正要月兑口而出,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看了。
“大勇,可是大哥有事?”唐冶迅速站了起来,问向来人。
大勇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二爷来了。”
唐冶脸色倏地一沉:“他还敢来?他人呢?”
“如今现在已经进了庄子了。”大勇急声道:“说是要给大少爷请安呢。”
唐冶脸色难看,飞快地往山下跑去,秦如薇同样皱起双眉,也跟了上去。
唐家二爷,不就是传说中将唐濮的眼睛弄瞎的那一房人的儿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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