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是第二回见那个唐家二房的唐鹏,第一回是她当初去头一回去庆记时遇见的。
唐家人相貌都不差,唐濮兄弟二人都端了一副好相,唐濮温文,唐冶风、流,而这位唐鹏,同样的俊朗,可给人的感觉就过于阴险。
是的,阴险,哪怕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可同唐濮那样的温文不同,唐濮是从骨子里发出的温润如玉,这位唐鹏,却是表面温文,内心阴暗,那眼角扬着的奸狡,让人看着极为不喜。
一句话说了,这唐鹏,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斯文败类。
秦如薇不喜欢这位唐家二爷!
唐冶和唐鹏二人正对峙着。
“小四,你这是作甚?二哥我来好生来探望大哥一二,你拦在这里是何意思?”唐鹏啪的甩开手中的折扇,摇了起来,讥道:“这就是你待客的礼节,可还有尊卑?”
“分尊卑也要看是什么对象,你,不配!”唐冶反讥回去。
唐鹏摇着折扇的手一拍,脸色黑了一瞬,道:“哟,有好阵子没见,小四的脾气也见长了,倒是让为兄的有些好奇,这是打哪来的底气呀!”
“这用不着你管,你打哪来打哪去,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唐冶冷笑。
“这是唐家的庄子,轮不着你说欢迎不欢迎的。让开,我去探望大哥。”唐鹏冷睨着他,用折扇捅了捅他,往前走。
唐冶伸手一拦,道:“是唐家的庄子没错,可你别忘了,这庄子老爷子已经给了我大哥,所以,这庄子写的名字,乃是我大哥唐濮的名字。”他冷冷地看着唐鹏:“你觉得,我大哥会欢迎你吗?”。
唐鹏脸色一变,十分的难看。
唐家庄子众多,但这个庄子的出息却是最好的,上千亩,还有温泉,可老爷子却将它拨到了唐濮那废物的名下,这让他怎么甘心?
“我可是忘了,这庄子,也是因了你们二房使了腌臜手段,才落了我大哥的名下。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唐冶继而又道。
这庄子是在唐濮瞎了后,唐家老爷子以补偿的方式给了唐濮,虽然这样的补偿很让人讽刺,但不得不说,也狠狠抽了一把某些人巴掌,因为这庄子是二房一直最想要的。
唐鹏的脸色变了又变,道:“你不是大哥,怎知他欢迎不欢迎?让开。”
“休想!”
“怎么,我一心来探望大哥,你是非要拦着我了?”唐鹏冷眼看着他:“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这话该我反问你一句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我才要问你安的什么心?探望?”唐冶哼了一声:“如若不是你们,我大哥会瞎了这么几年?”
“东西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讲,你这话,可别乱讲。什么叫因为我们大哥才会瞎?这话我听不懂。”唐鹏目光如刀,定定的看着唐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冶冷笑。
唐鹏眼睛微眯,心里却是琢磨开。
唐濮一直都在为那双眼寻医问药,前阵子,唐冶还离开了两个多月,有消息传来似是找到了人为唐濮治病,难道消息是真的?
唐濮真能再看见东西?
唐鹏脸上神色几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二房可就要重新考量了。
自唐濮瞎了后,他们二房就爬了上来,唐家的生意上的事务基本就由他们把持着,尤其是得了胰子的路子后,老爷子的权放得更宽。
这些年,他们二房意气风发,老爷子的年纪也上来了,家主之位迟早要传承下来,唐濮是废人,唐冶是个纨绔子,三房四房的,都是混喝等死的废物,谁能和他争?
唐鹏一直觉得唐家家主的位置就该由他来坐,也一直很有信心,唐冶即使有唐濮在后头出招,也不为所惧。
可今年,唐冶那崽子不知从那得了路子,竟引进了一款新的胰子,还卖得极好,比起他们二房那得来的胰子,更隐隐有取而代之的势头,连老爷子的注意力都引起了。
唐鹏心焦,可没等他有所动作,老爷子就下了令怎么争无所谓,但不准对生意上做半点手脚,在老爷子心中,唐家一族的发展是最重要的。
老爷子虽然老了,但心眼却不老,唐鹏不敢轻举妄动,真正让他觉得焦急的是唐冶那崽子的突然消失又忽而回来,他可是听说了,大房为了唐濮那眼睛可是一直在寻医问药,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真找着了什么神医不成?
有了怀疑,自当来探究一二,而唐冶这作派,更让他心里存了疑,莫非真治得了?
不可能!
唐濮的眼睛决不能再看见,不,他这人就该死!
唐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暗芒。
唐鹏正欲,眼角眸光却是扫到一块黄色裙裾,不由看,入目的是一个身姿聘婷端庄典雅的女子,梳着简单的如意髻,鬓发上只有一两根简单的发钗木簪,容貌并不十分出众,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远远的,让人顿觉高不可攀。
这庄子什么时候出现如此佳人了?
唐鹏在秦如薇和唐冶身上来回地扫视,忽而一笑,道:“我道四弟是拦着我作甚,感情是在此藏了美娇娘了。”
唐冶听得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秦如薇。
“你不要胡说八道。”唐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唐鹏拨开他,向秦如薇那方走了。
那边,秦如薇朝着身边的杨柳低声吩咐几句,杨柳杏眼一瞪,旋即拔腿跑开。
秦如薇冷眼看着唐鹏走来,她压根不想和这样的斯文败类打照面,可想到刚刚听到的一句,她就忍不住想要给这人一点教训,不然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这位,在下唐鹏,这厢有礼了。”唐鹏握着折扇打了个拱手揖。
秦如薇不语,而唐冶已经飞快地跑到她跟前挡着,并使眼色让她离开,秦如薇却是露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两人目光中的你来我往被唐鹏看在眼里,不禁挑高眉。
“四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伯母一直想你成亲,二哥瞧着这位也是个可人的,估模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你又何苦将人藏藏捏捏的?”唐鹏轻佻地道。
“你放屁!”唐冶被激怒。
秦如薇却是眼睛微眯,这人的心思好深,他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唐冶。
“四少。”秦如薇淡淡地叫了唐冶一声:“你说这庄子风光极美,我才来此走动一二,却是被你害苦了。风景美确是不差,可这疯狗也忒多了些,逢人就咬,还真是败坏了这庄子的风水。”
唐冶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来,拱手赔罪:“是我的不对,回头我必然清理干净了再请你来。”
秦如薇这话是喻示唐鹏是疯狗了,唐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脑子转了几转,看着秦如薇:“这位我倒瞧着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不如让我猜猜,早就听说了我们庆记所卖的胰子有一个是什么魅妆的玩意,更听说我们唐家这四弟和魅妆的东家极近,莫不就是这位,那什么,秦娘子?”
秦如薇压根不看唐鹏,只对唐冶道:“平素听你说你家二哥心眼儿特别多,也不大懂礼,我道你是嫉恨人家才华比你好,不料可猜得真没错,人家一句话就能转个几道弯的,你还真得学着点,莫被人卖了还傻傻的数着钱。”
这话看着是在挤兑唐冶,可心思活泛的都知道这是在挤兑唐鹏心思多,说白了就是奸猾。
接二连三的被挤兑,唐鹏最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握起双拳,一双眼不住地在秦如薇身上扫视,那目光着实让人打从心眼不喜。
“秦娘子倒是长了一张利嘴,听说你成过亲?”唐鹏打量着她:“瞧着倒还是个黄花闺女,在我们唐家,正室不成,当个妾倒是能的。”
此话一落,唐冶当即眼睛喷火,差点就要扑上去毒打一顿。
秦如薇猛地拉着他,看着唐鹏那不怀好意的笑,突然一指他的脚边:“哎呀,蛇,是蛇啊!”
唐鹏一怔,低头一看,一条婴儿小手粗的眼镜蛇正昂着个三角头看着他,立即汗毛一竖,脚下意识地踢,岂料那蛇缠了上来。
唐鹏尖嚎一声,又跳又叫,那蛇越缠越紧。
“救命,快救命啊。”一脚往那蛇身踹去,那蛇却像是会飞似的,咻的一声松开缠上了他的脖子,唐鹏顿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小白,回来,你又调皮了。”忽而一声呼喝出现。
唐鹏看,只觉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跟前,可没等他看清楚,眼睛就和一双蛇眼对上,双眼一翻,晕了。
“二少爷。”唐鹏的随扈飞快上前,可看着那蛇,都脸色惨白,不敢上前。
唐冶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看了看压在唐鹏身上的那条蛇,又看了看秦如薇和司徒芳:“你是故意的?”
“嘴贱的人就该小白来教训。”秦如薇淡淡地道,看向小白,赞许地点点头,头一回觉得这蛇那么可爱。
小白咻的一声从唐鹏身上窜离,爬到秦如薇脚边,讨好的以头蹭了蹭她的腿。
司徒芳嘴角抽抽,再次怒吼:“你是我的蛇!”
唐鹏悠悠醒来,见此情景,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