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冷静又绝情的话,左竟顿时感到像是有数把飞刀狠狠地射进他的心脏,她无情的告知让他心痛得说不出话,疼得胸口就像被撕裂一般。
内心翻腾的痛苦已经凌驾于怒火之上,他的心一抽,合上眼,彻底掩去眸底的痛楚。
半晌,左竟睁开眼,脸色变得异常冷酷。
冷硬的眼看向唐依,刚毅的脸庞凝满肃杀的气息,声音如刀刃。“我书桌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有一个暗柜,你的护照一直在那里。”
唐依照他的指示,顺利地取回自己的护照,之后,她拿起手机拨打着熟悉的号码。
片刻,终于接通她台湾的家人,她将手机贴在他耳边。
“唐伯父,我是左竟,我想告知伯父一声,我与唐依的婚礼取消,不会再有,就这样。”说话时,左竟的脸有如三尺的寒冰般森冷。
唐依沉着脸,不发一语地滑上手机盖。当他亲口对她父亲告知取消婚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顿时宛如失去了什么,异常空荡荡。
一丝痛楚自她的眼底一闪而逝,她长睫垂敛,凝视着地板,无法解释心为何感到微微抽痛。
左竟冷傲的锐眼轻蔑的扫她一眼,问:“满意了吗?”
“我不会谢你的!”她强撑起得意的笑,将胸口浮现的抽痛压下,接收他全数的憎恨目光。
他深邃眼中的森冷,冻得她的心中泛起凉意,脑中几乎一片空白。这小小报复目的达到了,她应该享受着这样的滋味,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你已经达到目的,快解开手铐。”
她将一支钥匙塞到他掌心中。“拿好,你自己解开。”
左竟的黑眸仍然沉冷,紧握着钥匙,企图为自己解困。
“我走了,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好女人……”唐依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露出一抹酸涩的笑容。
她看着正在跟手铐奋战的左竟,眼中浮现难以压抑的泪意,但她咬着唇,拒绝让泪水落下。
她拉开沉重的门,临离去前再次深深的望着他,愈看他受伤、愤怒的眼,她的心就愈痛,几乎像是被撕裂。
她利用了他大男人不容挑战的自尊,达成了她的心愿。
可是,在看见他愤怒的那一刻,她就后悔这样伤害一个如此宠爱她的男人。
但这一切的觉醒都来得太慢,从今尔后,所有的苦果都将由她独自承担……
太阳缓缓落下山头,天际一片橙红。
有着迷人造景的庭院里,唐依弯起双腿窝在藤编的秋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荡着。
“唉……”望着天上轻轻飘过的云彩,唐依又叹了口气。
思念,原来这么痛苦!
她明明很爱、很爱左竟,为什么会盲目的将事情弄成现在这样无可挽回的状况呢?
唐依缩了缩身子,无声的泪又从她眼里涌出。
此时,高耸紧闭的雕花锻铁大门传来启动划开的声音,打断了她混乱难受的心绪。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慢慢的转头看向已经往两侧滑开的大门,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从外头开了进来。
车子进门后,大门又自动关上。
好一会儿后,一道端着两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纤细高挑的身影朝她走来,人还未到,嗓音就先响起。
“喏,尝尝看。”唐折将手中的其中一杯调酒递给她。
唐依微拧着眉接过这杯酒,浅尝了一口后道:“唔,味道还不错。”
“当然,这是我特调的。”唐折说着,不禁得意地扯了扯唇。
“是喔,难怪我从没尝过这种口味。”
“依依,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试你的伴娘礼服?”唐折在一旁的休闲椅坐下。
“有什么好试的,不就是那样?”她又喝了一口酒。
“喂,你是伴娘耶!”唐折一边搅拌着冰凉的调酒,一边气结地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妹妹。
“不用你提醒我啦,姐,你不要烦恼这些不重要的小事,只要处理好你自己的婚事就可以了,伴娘的礼服我自己会找时间去试穿的。”唐依有些落寞地搅拌着自己的这杯酒。
“啊,依依,你从日本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怎么每天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跟左竟究竟怎么了?”唐折双手擦腰,睐了神情寂寥的妹妹一眼。
“姐,你究竟要问几次啊?我跟他能怎么样,不就是命令他不准娶我而已?”
她怎么可能如实告诉大姐,她是用什么下流手段逼着左竟解除婚约的?
“依依,有个问题我放在心底很久了,一直想问你,趁着我今天比较有空闲,我们姐妹谈谈吧。”唐折放下手中的调酒道。
“可以不要吗?”肯定又是为了左竟。
“不行。”唐折铁了心,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你再怎么问,还不是要问我跟左竟怎么了,不就跟你说过了不合嘛!”
唐依有点不耐烦地又啜了口酒,想去去心中的烦躁。
“我要问的是以前,最起码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你不是很爱左竟吗?甚至主动向他告白,我不解的是,为何你们当年那段恋情会无疾而终?”如果她没猜错,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应该是从两年前延伸而来。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问那年代久远的事情做什么?”唐依双脚着地,转着秋千,再松开脚让秋千旋转。
“当然是有疑问才要问,这样我也好给爸爸一个交代呀!”
“啊,爸爸知道我寄住在未来姐夫家?”唐依头皮一阵发麻。
“你再不给他一个好理由,他已经打算登报跟你终止父女关系,不要你这个女儿了。”唐折没好气地戳戳她的额头。
“能有什么好理由,当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更不会认我这个女儿的。”唐依忍不住仰天长叹。
她可没那个胆子跟父亲说,是她主动向左竟表白,还在告白当晚就跟左竟上床了,然后不到一个月就结束这段恋情,之前还使出那种诡计逼左竟答应跟她解除口头婚约。
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肯定会气的脑中风的!
“你会决定舍弃这段感情,是不是左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伤心?”
“哎呀,不要问了,反正左竟并没有如你们看到的那般……正人君子……”
两年前与左竟在一起的那段短暂的欢乐时光,她最不愿回想的就是她无意间听到的那段丑陋谈话的记忆,每每想起那一段她就伤心。
“不会吧?左竟跟我们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而且他从以前就对你比对我跟蔤蔤好,宠你简直是宠上了天,我们也很自然的认为你们以后会在一起。”
唐折不敢置信地惊呼。
“过去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恶意的玩弄及欺骗,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如果知道他是如何的可恶,相信你的反应会跟我一样,说不定还会直接拿把刀子把他碎尸万段。”奇怪,她的头怎么有点晕晕的呢?
“是喔。”
唐依纳闷地瞪着自己这杯调酒。“姐,你这里面加了很多酒吗?”
“没有啊,怎么了?”唐折故作惊讶地问。
“奇怪,我怎么觉得头晕晕的?”她有些吃力地眨眨眼,甩甩头。
“可能是你在这边吹风吹太久了吧。”
“是吗……”
“对了,依依啊,左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无法原谅他?”唐折确定妹妹已经稍微有几分醉意了,决定开始套话。
“姐……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啊……”
“依依,告诉我嘛,是左竟他劈腿吗?”
“不,他不是那种人……”唐依咬着手指,努力集中精神道。
“你不是因为他劈腿才跟他分手的喔?那他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气他?”唐折盯着她迷蒙的眼睛问。“透露一点点给我知道就可以了。”
“他……好恶劣……他和朋友打赌……我们交往多久我就会被他上了……他赢了……”唐依已醉眼迷蒙。
“什么!真有这回事?”唐折大惊。
“他会答应跟我交往……全是因为……他和朋友的赌注……赌我何时会跟他上床,原来我在他眼中是一个这么随便的女孩子……难怪他可以毫不在意就在我向他告白的当天就把我……”说到伤心处,唐依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个左竟简直是混蛋!”唐折不禁怒斥。
“是我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他说要在朋友的告别单身派对上介绍一些好朋友让我认识,那天,就在我刚到的时候……正好无意间听到……我当场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好难过,心好像被割成一片片,痛的快要死掉……”
“依依,姐去替你出气!”
“姐……不用了……我已经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了……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好难过自己这样伤害他……其实我跟他一样坏……”唐依露出一抹酸涩的笑容。
将压积许久的心事说出来后,唐依感到轻松不少,说着,说着,整个人忽然往后倒,缩在秋千里睡着了。
唐折有些愕然地看着已经醉昏的妹妹,忍不住吐吐舌头。呃,看来她将酒量放得太重了。
对于妹妹所受到的委屈,她固然很气愤,可是,依依的说词与左竟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吗?
当年左竟曾经找她当两人的和事佬,更把当时他们有可能产生误会的事件巨细靡遗的向她说了一遍。
可是,这件事她从没有听左竟提过,而这件事正是造成他们分手的主因。
如果真有此事,难怪妹妹会如此伤心难过。
家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小就暗恋着左竟,当她拿出最真挚的一颗心对待他,得到的却是他恶意的戏弄,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伤心。
难怪当时不管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破嘴,依依还是不愿意与左竟重修旧好,左竟也一直苦无机会再见到她,这件事也就这么搁着。
唐折立即作了决定,先找人来把妹妹扛进屋里,然后再立即处理这件陈年无头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