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一会儿,气氛似乎变得轻松,好像昨夜的侮辱与被侮辱都没有发生过,直到宁致远在矮柜上看见那个装满钞票的盘子,他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问薄云:“你干的?”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对啊,我想收拾一下,所以就在你卧室的柜子上顺手把这个盘子拿下来用。”
宁致远胸口一股闷气,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有十八岁,左右摇摆的年纪,说她天真无知不尽然,她还是有坚强懂事的一面,但毕竟人生阅历有限,在很多方面她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敲敲盘子边沿,问薄云:“这里面你数过没有,装了多少钱?”
“昨晚你不是……”薄云心想,明知故问,这两万块还不是你洒的!
宁致远叹口气,再问:“你知道这盘子值多少?”
薄云心想,一个盘子能值多少?胆怯地试探:“五千?”
宁致远差点背过气去,他送钢笔也猜五千,这个瓷盘也猜五千?这就是她估价的极限吗?
“这是苏富比春拍我拿下的,康熙青花大盘,七位数人民币。”
薄云尽管是学会计的,可是在宁致远的高气压之下,脑浆稀薄,她伸出手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汗如雨下,百万级的盘子?
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对不起,我没眼力,不……没品位……不不不,没脑子!”
宁致远走到她跟前,哭笑不得,说:“总之以后你小心,家里有些物品,也许是你看来很平常的东西,担可以抵得过你的卖身钱。不是我摔不起一个百万的盘子,而是你要让每件物品发挥它应有的作用,高雅之物不该被铜臭玷污。那个盘子不是用来装钞票的,明白吗?”。
薄云瘦弱的肩膀有点微微发抖,双手抱胸,点头如捣蒜。
这一天过得分外平静,宁致远没有再压倒她,独自在书房忙碌。薄云悄悄在厨房搜罗可以利用的食材,做几个家常菜,伺候冰山大人用膳。
午餐后,她坐在楼梯口看课本,这里可以瞥见开着门的书房一角和宁致远穿着白袜子的一只脚,如果他召唤她,她可以立刻应诺。虽然前一晚被那样暴虐地对待,可是莫名其妙地,她被宁致远一点一滴吸引。
初次相见,她就觉得他俊美无双,尤其是冷酷的黑眸,让她不敢直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的城府之深让她慨叹不已,所谓“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说的就是他这样老练的男人吧。她不敢忤逆他,凡事都顺着他的心意。宁致远就好像传说中的龙,背上有逆鳞,不小心碰到就会引发雷霆怒火。
但是大多数时候他还算好相处,冷血归冷血,可是他偶尔流露的体贴无比细腻,陪她去疗养院看母亲、给她置办各种行头、托关系走后门找人在大学里关照她、进出都让司机接送……不胜枚举。他给她的,好像和她奉献的,似乎不成正比。这年头,就算是处女,真的值得被这样细心呵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