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轩瞧她说得口沫横飞,一双手随着情节夸张的比着,鬼灵精怪的表情差点让他笑岔了气。
“喂!都说那么久了,我们是友非敌吧?!”她示好道。
尚轩颇富兴味的点头,有她这朋友倒也好玩。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祁尚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尚轩蹙紧眉头,教他形容自己啊!
“他很孤僻,不太爱讲话,也不喜欢笑,今天早上还把机车骑进校园,被记了两支小饼,上课常不专心,考试总是第一名,擅长网球、游泳。这样够详尽了吗?”
品芹睁大一双杏眼,“哇!酷哦!骑机车进校门,哇塞!他简直是离经叛道,他是不是被女朋友甩过?”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诧异的问。
“哎哟!你不知道啦!像他那种眼高于顶的男生,自尊就像生命的一部分,被甩了等于生命去了一半,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尚轩叹口气,亏她能瞎猜到对他而言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瞧她自信满满,他也不忍泼她冷水,“你很了解男人的心理?”
“拜托,我们学校清一色都是女生吔!哪有什么男人的心理供我研究?还不是那一班花痴,成天到晚谈论哪个学校有白马王子、哪个学校出黑马王子,听都听烦了。”
瞧她性情大大方方,神情间的娇憨尽落在一举一动之中,“造作”这名词在她身上可找不到。
“你真的想倒追祁尚轩吗?”
品芹皱皱弯如柳叶的眉。现在倒没那种想法了,想想,性情大变的男生和变态不晓得相不相等,如果相等,她倒宁愿追眼前的他。
“不要了!被甩的男人就像被捋了须的老虎,我追他不如追你。”她看看她喜欢的Mickev表。闲扯瞎掰的,一小时都过去了,她该回去了。“喂!帅哥,你可以让我垫一下吗?我得回学校上课了。”
尚轩霎时回了魂,这小丫头讲话真不懂得含蓄,难道她不晓得这番话带给男人的刺激吗?瞧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许她根本不晓得。
双手箝住她的腰,尚轩发现她好瘦,腰很细。品芹双脚一使力,就坐在墙上了。
“帅哥,再见。”她一跃,随即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尚轩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喂!你有没有怎样?”他大喊。
没一会儿,传来一阵闷闷的回答:“没怎样啦!我要回去上课了。”
尚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对面没声音,他才依依不舍的走回教室,今天是多么特别的一天啊!
在另一端,品芹坐在自个儿学校的草地上。什么没怎样,这一摔,她发现自己的脚踝扭到了啦!
唉!倒霉,说不定他刚巧是她的克星咧!她边想边硬月兑下鞋袜。哇!好丑哦!脚跺都肿起来了,活像一颗柿子塞在肉裹。
一拐一瘸的,品芹转进保健室。接下来,校医的治疗让她哀号得像只被宰的小猪。
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品芹最怕痛啦!
看着人潮来往及偶尔映入他眼帘的指指点点,尚轩当然知道是这身制服的关系。打从和她道再见后,他就一直想着她俏皮的模样,受不了心灵的驱使,尚轩将车子停在修德学校前等她。
但是一个个穿粉红色衣服的都不是她啊!隔着安全帽的挡风镜片,尚轩的眼神愈显黯淡,她可能回家了吧!
明明这么想了,心底却犹不死心,再看一眼校门口余留的两、三只猫儿,尚轩决定掉头走人了。
突然间,一个一拐一瘸的影子牵住他的视线——是她。满心异样的喜悦被她腿上怵目惊心的绷带冷却,才一个下午不见,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啊!
将机车骑近她的身边,品芹下意识的转过头,一见到他宽阔的肩,心中立刻明白了一、两分。
“是你啊!”
尚轩打开挡风镜片,“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摔进水沟啦?!”语气中的严谨可没有半点玩笑。
品芹耸耸肩,“中午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扭伤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校医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弄得我痛死了。”
瞧她一股劲的抱怨,尚轩冷冷的开口:“为什么我问你有没有事,你还回答没有?”
“拜托,都上课了吔!总不能教你爬墙过来扶我去保健室吧?难不成你还想替我受罪啊!”一双眼直瞟着重型机车,银色的车身漆着黑条纹,很冰冷,简言之,就是酷,看不出什么厂牌,不过一定很贵!
“上车,我载你回去。”尚轩摘下安全帽,扣在品芹的头上,抢过她的书包夹在前面,回头拉她坐上后座,“抱紧我的腰。”
品芹才刚要问他有没有驾照,机车已经呼啸而去了。
在等红灯时,尚轩打开品芹的挡风镜片,“你家住哪里?”
“清境山庄。”
尚轩一怔,原来就住在他家附近啊!可是他怎么从没见过她?绿灯了,尚轩放慢车速,他可不想出车祸,尤其是后面有个小丫头,他可不爱她又绑绷带,丑死了!
品芹还没搂过男生的腰咧!当然老爸除外。她怯怯的揪着他的衣服,不敢紧搂,可也不致摔死。
从衣服传透出的热力让她感觉很安全。在一个紧急煞车时,品芹顺势将整个身子贴上他的背,很温暖,还外带一种莫名的心悸,是小鹿乱撞吧!
尚轩将机车停在清境山庄中一幢白色花园洋房前,住这儿那么久了,他确实没见过这房子,大概是它偏属西隅,距大马路比较远的缘故吧!
“你家到了。”他用左肩戳戳倚着他的背的人儿。
一时间,品芹还有些迷惘。好会儿她才回了神,脸红地咕哝道:“知道了。”在尚轩的扶持下,她小心的爬下车座。
老天啊!春天都还没到,她怎么学起林洁镁那群人——发春了。不,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拿掉安全帽,品芹用力的甩头,藉以掩饰颊上的红潮,不料还是被眼尖的他瞧见了。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啊!”他的手移到品芹的额头,“没有啊!很正常嘛!”
品芹用力拉下他的手,“安全帽热嘛!”随便敷衍一句,抢过书包,品芹拿出钥匙想打开雕花的梨木门。
“明天早上七点,我会准时来载你哦!”一说完,尚轩便跨上机车,往半山腰骑去。
奇怪,他家也住在清境山庄吗?对了,她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明天得记得问。
尚轩将重型机车停在草坪上,一进玄关,佣人小翠连忙跑过来,接过他的书包。
“少爷,你要吃点心吗?今天的点心是椰汁炖木耳,清肝退火——”
“我不吃。”他不领情、断然的打断她的话。“我要沐浴。德妈呢?”
“我马上去找管家太太来。”小翠唯唯诺诺的说。
“不用了,我去找宙斯玩,你先去帮我放洗澡水。”拉下领带,尚轩往后院走。
在进入后院前得经过一座用玻璃做成的休息室,从休息室的南面望出去是波光粼粼的蓝色池水,池水旁是红色的太阳能板,只要有太阳的存在,游泳池中的水就永远温热,池底印有福禄寿喜四个字,大概是为求吉利吧!
从休息室的东端落地窗走出去,则是一条幽静的森林小径,尚轩走过小径,通过红铜色的拱桥,瞟了眼正努力逆水而上的金鲤,继续往前走去。
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吠叫声越显清晰,一头花色的狗儿犹如一个绒球般摆头晃脑的扑进他的怀中,它巨大的身躯将他压倒在地,粉红色的舌头直舌忝着他的颈子。
“不要,哈哈——宙斯,哈哈——好痒。”头一次尚轩如此轻松的开怀大笑。不,这是第二次,加上遇上她的那次。挣扎半天,他终于站了起来,反以一百七十多公分高的身躯压在宙斯身上。
玩闹了半天,尚轩气喘吁吁地坐直身子。
“宙斯,坐下。”
宙斯闻言乖乖坐好。
宙斯是只圣伯纳犬,是尚轩在一次回家途中捡到的,从此宙斯就住在这儿了。
尚轩揉揉它的头,“宙斯,告诉你哦!我今天遇到一个国二的小女孩,很天真烂漫,比起爷爷所说的什么名媛淑女顺眼多了。我比较喜欢她。”
宙斯似懂非懂的叫了一声。
“你懂我的意思啊!很好,没白养你了。”
宙斯低呜一声,像是抱怨主人不懂它的灵性。
“少爷,洗澡水放好了。小翠说你找我有事?”是德妈。
尚轩收起孩童似的笑脸,拍掉身上的草屑,“爷爷有打电话来吗?”他表情漠然的问。
“老爷今早行程转往比利时,所以——”
“不用说了,我知道。宙斯,走。”尚轩人高腿长,一下子就把德妈抛在后头。
德妈看尚轩一脸泄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哪能不心疼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先生、太太死得早,老爷又成天为事业奔忙,或许少爷是比较早熟,但哪个小孩不渴望父母的疼怜、亲人的抚慰?他很孤单啊!
尚轩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吐司,偶尔还顺手丢一块给垂涎的宙斯吃,当宙斯再度用丰厚的尾巴扫着尚轩的腿时,他低下头,瞧瞧宙斯示好的脸。
“不行,宙斯,你太胖了,不能再吃吐司。”
德妈走进饭厅,“少爷,快七点了。”
尚轩拿起一条手巾擦擦手,敲敲雕刻精美的桌沿,“宙斯,回后院。”
宙斯果然乖乖地走出饭厅。
他接过德妈递来的书包,闪出古典且优雅的饭厅。
“少爷,你还要骑机车吗?陈伯在啊!他可以开车——”德妈追着他直嚷。
“今天我有事,可能不回来吃饭。”他跳上机车,根本不搭理德妈关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