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寺,自梵灵,缘可绝,情难断。
圆月当空,松影虬龙。天玑峰顶,酒会英雄。
哪有,长竹千年碧,丹花万日红?
人生如梦,岁月匆匆。过往江湖,那年那日。
曾记,谁只为胜败,谁不论英雄?
“呵呵,太虚门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观,看那云蒸霞蔚,灵山秀水,真乃洞天福地。而门中弟子勤学敏思,一心向道,个个气质非凡,门下人丁兴旺,又得八位道长坐镇,实在是我仙道之幸啊!”天玑峰上,觉罡方丈举仙露一杯,以此代酒,一饮而尽地赞道。
太虚门七座山峰,要论景致秀美,月兑凡仙境,非天玑峰莫属。今日夜晚,天玑峰上,玄真掌门宴请金刚寺觉罡一众人。
“大师过誉了,金刚门向以天下苍生为重,百年间,匡扶正义,惩治奸邪,听闻寺中又收新徒,更是日渐兴旺啊。”玄真掌门客气地回道。
“我这几个小徒算不得什么,初出茅庐都谈及不上,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锻炼他们,叫他们领略一下名门大派的气派底蕴和神功功法。”
玄弈机敏,随即说道:“切磋比试确是好事,只是要点到即止,别伤了和气。”
“哈哈,那是自然。话说及此,还请贵派手下留情啊!”
觉罡说罢,向身后一招手,道:“这是老衲近五十年间收来的七个劣徒,快来见过太虚门的几位前辈。”
其实,倘若真个论起辈分来,这觉罡掌门都在玄真等人之下,只是如今他已经月兑离梵灵寺另立门派,又无人常提及其梵灵寺之出身,修道界中,人们多尊重于他,多以玄真等人平辈论之。
金刚寺七个弟子上前,这七人或高或矮,有胖有瘦,皆穿着朴素,浅青僧袍打底,白色绑腿,蓝带束腰,一条手臂**在外,个个面容抖擞,精神干练。
一一见礼后,七位道长携羽晨、羽景作陪,饮酒用膳。要说太虚门总共八位道长,今日怎少一位?其实不怪,那缺少一位正是玄一,此时玄一道长正临阵磨枪,在其住处指点雁冰实战技巧呢,玄一道长爱徒如子,生怕明日擂台雁冰吃亏。
酒过三巡,觉罡对玄真掌门道:“近些年来,我一直潜心修炼,寻觅培养弟子,已久不入修道界,一些修道门派有碍于梵灵寺与我的过节也不与我来往,玄真掌门不愧一代宗师,果然不凡,在下敬佩。我心中有事,也只能问你了。”
玄真掌门看了一眼觉罡,心里已有八分猜到他要问什么,便道:“何事相问,贫道但有所知,必定以实相告。”
觉罡早将酒杯慢慢放下,一只手的手指不停地捏搓着杯身,几次欲言又止,玄真等人见了,颇有感慨,一个刚猛如觉罡的硬汉,也有这样细腻的情感表达。
觉罡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轻声对玄真掌门问道:“恩师济晦大师,如今还好吧?”
觉罡被逐出师门已经百年有余,心中却一直放不下恩养师门,尤其是他师父济晦大师。
玄真掌门了然,见觉罡关切之情,急欲得解的眼神,缓缓摇头,不忍地叹息道:“济晦大师圆寂了。”
“什么?”觉罡一听此言,情绪激动,眼见不能控制,“恩师他……他……这……这不可能!”
玄真掌门顿了一下,继续道:“十五年前,魔道在南方星海作乱,各派均派人前往镇压,当时梵灵寺遣济昀、济晦两位大师前去平乱,不想济晦大师在与魔道交战中误入魔网,力不敌群……当场战死……”
“啊……啊!济空……济空那个虚伪的老秃驴,魔道凶险狠辣,未知实情,怎只遣师父与济昀大师前去,必定是故意为之,以致恩师身死。如此行事为人,梵灵寺基业怎该交于他手?,当年我被逐出师门,也是那济空坚持己见,一意孤行,我学金刚罩神功又不是做坏事,为的也是斩妖除魔,光祖兴寺,何错之有?他却绝情绝义,要废我修为,逐我出寺……”觉罡一听师父已经圆寂,泪光点点,言语激烈,不停苦诉,一时竟失控了。他本性情刚直,此时情绪十分激动,将那压抑心中之事又一一道出,他七个弟子看着,心中也不免感伤复杂,几个年纪稍小的弟子在想,师父骂济空秃驴,不也在骂我们自己么?
觉罡本就嫉恶如仇,今日听闻师父噩耗,更是义愤填膺,强烈的刺激促使他要在修道界干一番大事,打击那些没有良知,为人所恨的魔道中人,而对梵灵寺济空方丈的心结也越发深了。
玄真等人劝解着,压抑的酒宴上,无人注意到,夜幕里一双魔眼远远望着,一闪即没。
比擂之前,一夜无事,唯有一僧人感伤从前,彻夜未眠。
翌日清早,清静寡欢的太虚门热闹起来,太虚门弟子与金刚门弟子的擂台切磋吸引了无数弟子前来观看。
秋风瑟瑟,天空阴霾。
玄一道长本不安的心更难自抑,他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平视一眼被簇拥的擂台,低头看了看兴奋的雁冰。
雁冰打扮利落,跃跃欲试。十年来他进步缓慢,终于小有所成,听了尉秋称赞,信心大涨,一心想着给师父争争光呢。
宽阔的习道场中一个巨大的圆台,以石为底,锦缎相称,十分醒目。百丈外团团围着众多弟子,正中高台上,坐着八位道长与觉罡,当中还有一位银发老者,仙韵十足。八位道长与觉罡身后,站的是两派一众弟子。
玄甫道长缓缓起身,扫视台下,全场喧哗立止,鸦雀无声。
玄甫道长朗声道:“今有金刚门道友来访,与我太虚弟子筑台切磋,相互学习,共同精进。交流为上,胜败次之,同为仙道,点到即止。望比试之人,胜者不骄,败着不馁,不论台上比试之人,还是台下观看弟子,今后以此激励,勤勉修道,成就自身,兴我仙道。”
玄甫道长言语简明,气神自若,加之八位道长各具神韵,一些记名弟子见了,心底暗许,修道者当如此。
玄甫道长讲毕,又欢迎了觉罡方丈,然后单独介绍身旁那白衣白发的老者道:“比试不论大小,需讲公平公正,今特邀剑仙前辈观擂,以证胜负。”
“哗……”台下一片惊呼,足见此人名头甚大。
那银发老者只微微一笑,点头以应,举止轻微,却透着十足霸气。
咚!沉稳悠扬的钟声响起,第一场比试开始了。
白光一闪,一道身影干净利落,立于场中,正是羽晨。
羽晨本就玉树临风,年轻有为,是常忙于门中事务,弟子们接触较多的大师兄,在太虚门弟子中声望极高,一经出场,顿时掌声雷动,欢呼雀跃,还没比试就已经胜了一般。
羽晨面无表情,抬首望去,觉罡方丈身后一名弟子冲觉罡俯身合十作礼,不紧不慢地向场中走来。
全场注目,看着这名弟子,预料一会儿比试结果。只有玄弈道长眉头一皱,看了看玄真和玄一。
台上两人报号行礼,各自出手。
羽晨毫不保留,长剑在手,化作三把剑影,剑随心动,直奔金刚门弟子身去。
那金刚门弟子倒也不慌,金刚罩护体,面色坚毅,一咬牙,提着僧棍冲了上去。
剑影寒光,只一瞬间。璀璨的光芒将那金刚门弟子整个淹没了,声势一去,那僧人表情痛苦,双腿发软,竟一下跪了下去……
只一招,败了。
正在此时,一人单手扶臂,将他掺了起来,正是羽晨。
银发老者一伸手,摆向太虚门一方。
掌声四起,喧哗欢呼。吵杂混乱中,没人听见,有一句“多谢羽晨师兄及时收势,手下留情。”
其后羽景、羽晟出场,皆轻松取胜。席上传来玄萧道长毫不掩饰的喜悦,哈哈,呵呵,嘿嘿不绝于耳。唯有玄弈道长面色冷峻,没有丝毫放松。
第四场,羽旦刚要下场,玄弈道长突然拦住,微微一笑,对觉罡道:“接连几场,都是我门弟子先行,倒是疏了地主礼节,此地比试,金刚寺为客,还请贵寺弟子先行。”
觉罡还未从昨日事中完全走出,却也爽朗答道:“无妨,擎天,你去吧。”
这擎天不是他人,乃觉罡方丈大徒弟,也是金刚门弟子中修为最高之人。擎天没有任何言语表情,冲师父鞠了一躬,向台下走去。
玄弈道长见了,却对席上众人道:“比试过半,大家也都略乏了,不如中止片刻,稍作休息。”
没等觉罡言语,一向直爽没耐心的玄萧道长叫嚷道:“才一会儿就打完了三场,我们又都是看客而已,有什么可休息的?为兄知你意思,师弟你啊就是心思多,想我名门大派,用得着讲求那些江湖上的小门道么?”
“这……”玄弈无奈,向玄真看去。
没等玄真掌门答话,玄萧道长却道:“快些比试吧,老夫还没看过瘾呢,羽旦,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别叫人家等得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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