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事先准备充分,这么一场大家都觉得是危机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了。
当楼逍受伤的消息爆出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可那个时候,公司内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除了股价稍稍震荡下了以外,再也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
楼逍在医院整整躺了半年后,终于睁开了眼,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时,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他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而在天堂了。后来想想,依他平常做事的风格,这里必然不会是天堂。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就听到一声尖叫,不自觉地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就看到楼母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伤心却又惊喜的表情。
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死。只是在睡了好久之后刚醒过来,整个人觉得非常疲惫,又闭上了眼睛。这会儿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苏醒的这天,他的第二个孩子,在遥远的地方早产了。
苏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睡觉时,肚子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开始她只以为那是一般的阵痛,但慢慢被沁湿的床褥,告诉了她羊水破裂了。来不及思考,她就赶紧喴人。
到了医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那胖乎乎的小丫头给生了下来。
虽然是早产,可是宝宝却很健康,甚至连皮肤都是舒展的,并不是那些新生儿皱巴巴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快有一个月大的小家伙。
看着身边躺着的小家伙,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出象谁,但是从鼻子嘴巴她已经看出了这个丫头长得也很像那个男人。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两个孩子都像他,还真是认亲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费力。
虽然被这小家伙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不过她依然高兴她的到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脑袋。
“宝宝,妈妈感谢你的到来!你来了,妈妈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呢喃后,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接着说:“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楼墨吧。”
以前的莫一,现在的苏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她只是觉得这样好像提醒着自己有过那么一段似的。
她看着窗外飞雪的天,轻声说:“楼逍,真的要再见了。”
楼逍在苏醒后,又用了半年的时间做复健,才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在他出院后,去狱里看了一次楼宇然。
楼宇然没有想到一年之后,楼逍还会出现在他面前。
“哟,你命真大!居然还没有忘记我,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这话也是真话,他在进来之后,就从没有人来看过他。开始他以为他在狱中会得到一些非人的待遇,毕竟他把楼逍弄成那个样子,他怎么都会想办法报复吧。可是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白白等了那么久,还以为他是把自己给忘了。
楼逍听了他嘲讽的话语,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说:“没忘,只是没时间过来。不过,有些事,我觉得我还是需要问清楚,就像你说的,有些东西并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楼宇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那时说的那句话,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
听着他癫狂的笑声,楼逍并没有生气或懊恼,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仿佛眼前坐着的人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等他笑够了,楼逍才听到他缓缓地说出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原来,收养楼宇然的那个男人,是楼父的情人,对,是情人,只不过楼父后来遇了楼母,才明白过来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于是他跟楼宇然的养父说清楚了,并很快就跟楼母结了婚。
当时楼宇然的义父伤心离开了,此后再没联系。对于这件事,楼母也是知道,但是她并没有去计较。
可谁知道他十年之后又回来,他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要求要跟楼父合伙开厂。楼父也以为他放下了,便没有拒绝。
只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布好的局。两年后,那个男人绑架了楼逍,锁在了那个他为楼父专门打造的监狱里。
楼逍每天看着那个老男人凌虐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便是楼宇然。他告诉楼逍,等楼宇然学会了那些所谓的姿势后,就该到他了。
这一关,就是近三个月。那时的楼逍,终日惶恐不安,却没有人来救他。而那个男人还一遍一遍地对他说,他的父亲并不爱他,是他父亲亲手把他交给他的。本就紧张害怕的神经经不起这一再刺激,到最后终于完全崩溃了。
他嘶吼着要离开,他要亲自去问爸爸,他不他所说的。可是他心里一直记着,从他出生起,他与父亲就不亲,父亲甚至有时都不愿与他讲话。他的心底因为这些事,早就已经动摇了。怀疑和失望折磨着他,几乎把他逼疯。
当男人拿着针筒走向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直到冰凉的酒精和那刺鼻的味道刺激到了他本就很脆弱的神经,才回神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疯狂地挣扎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针管扎入他的肌肉里,看着那粉红色的液体一点一点进入自己的体内。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唯一的记忆便是脑海深处那长长的呢喃。
“想要活下去么?那杀了他吧!下不去手么?没事,放手吧,让我来。”
他后来想想,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把萧衍释放出来的。而那个男人,在看到身下的男孩,眼神从迷茫癫狂瞬间变成冷冽,他确实愣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顶了一下。
那是萧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顶,接着便看到他疼得受不了后,就从他手里月兑身出去了。
男人缓过劲来后,就看到眼前的小鬼嘴角扬起一个深深的嘲讽的笑容。这一个简单的笑容,又深深地刺激到了那个男人。因为楼逍虽然长得很像楼父,嘴却长得像楼母。
“臭小鬼,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么?你以为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那是致幻剂。呵呵,你以为你撑得了这会儿,就会相安无事。我告诉你,我要你看着你自己怎么被强!”
男人放下狠话后,又向萧衍扑了。
萧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被他一下弄倒。他什么都不想,只是一直挣扎地同他周旋。他还真没想到那个老男人居然给他用的是毒品。愤恨之余还有担心,这玩艺可是会让人上瘾的。
但还未的等他纠结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让他始料不及。
突然,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轰然倒塌在自己身上。萧衍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那个一直被凌虐的男孩楼宇然,手里正拿着一把刀狠狠插入了那个男人的身体,可惜这一刀并没有让他直接死去。
那男人恼羞成怒,挣扎着站了起来,抬手甩了楼宇然一巴掌。
“小兔崽子,我养你不是让你在背后捅我一刀的。”接着便要上去弄死他。
可是他低估了人在濒死前的爆发力,就在他转身之后,身后又被人捅了一刀。
原来,在他起身去打楼宇然的时候,萧衍一把抓起被他丢下的刀,拼尽全身的力量,从背后又狠狠扎了一刀。这一刀下去,他再心有不甘,也只能瞪大双眼看着两个小孩慢慢倒下。
当他们看着他慢慢死透时,才算放下心来。
楼宇然在气息慢慢平复下来后,站起身,一脸蔑视冷漠地看着晕眼前比自己大两岁男孩,慢慢从男人背后将刀拔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而这个时候,萧衍已经没有了丁点儿的力气,而且药效也已经上来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发飘了。身体好象不是自已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定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他以为楼宇然要对他做什么了,干脆闭上眼睛。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却没感觉到他有什么动作。他心中的害怕渐渐变成疑惑,睁开眼就看到他把刀在身上擦了擦,又用衣服包着,放在他手中,他被迫握紧。
“你说,如果你早一点儿爆发,我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么久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萧衍低声笑了。
“可惜,我不能早一点儿爆发。记住,我不是楼逍。”
他的话让楼宇然明显一愣,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解。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萧衍。”
说完后他便倒下了,到这会儿他真的承受不住了。真没想到,这玩艺的药力这么大。他死死咬着下唇,不想沉沦,却没有办法,只能任药效慢慢侵蚀,最后堕入无限的幻境中,没有了知觉。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不记得,醒来之后,他便存在在楼逍的体内。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出现,仿佛是冬眠了一般。
楼逍从监狱中走出来,看着一望无际蔚蓝的天空,心中犹如没有云彩的天空,空荡荡的。心宛如被人挖了一个洞,风肆掠地掠过,除了麻木他再也没有一丝别的感觉。
发了一会儿呆,他便听到莫子初脆生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看,就看到他站在前方兴高采烈地对着挥手。
看到他,楼逍冷漠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暖意,点了点头,朝他走了。
“爸爸,你放下了么?”
被楼逍一把抱起来的小家伙,吻了吻他的脸颊,轻声问。
他听着他女乃声女乃气的问话,胸口的洞,似乎又被填上了不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球球,未来的日子,只能由你陪着我了。”
莫子初也点头,扭身抱住他的脖颈,顿了好一会,才喏喏地开口:“爸爸,我也只剩下你了。”
两人相拥着,站在原地,脑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莫一,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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