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到最后进入到僵持，莫子初一点儿都不想点头答应，咬着下唇固执地看着眼前的人。
看到他这个样子，楼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地对视着，空气中流淌的满是悲伤。
安峰不忍再看，悄悄地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俩。
过来许久，楼逍才又开口：“我知道你不高兴，也不愿意，但是，我们谁也不愿，事情发展到今天，是谁都不想的。我知道，这对你而言，这是很残酷的。可现实如此，你必须面对。你放心，我会把你妈妈安全带回来的。”
莫子初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也知道他这样说更多的是安慰，仍点了点头。
“不，你们都要一起安全的回来，我在家等你们！”
楼逍揉了揉他的脑袋，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
打开门，安峰正在门口候着，似乎（）刚接完，见到他出来忙说。
“总裁，还是没有查到。”
“嗯，耐心地等吧。他最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稳住，以静制动。”
“是。”
而另一边，楼宇然挂掉后，心情好了不少。他才不担心楼逍会使什么手段，现在的主动权是在他的手上，他要做的，就是慢慢磨，把他们的耐心都耗光了，是最好的。
心情不错的他转身朝地下室走去，他觉得看着关在地下室里还那么闲适的两个人，不适合他们现在的身份，他需要提醒提醒他们。
门被打开时，里面的两个人被突然照进来的强光照射得眼睛都睁不开。
“哟，看我们这对苦命的小鸳鸯，还真会苦中作乐吖。看来，我把你们关一起，还是帮了你们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苏染和顾明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没有搭理他。
不过这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刷存在感。
“你说，要是让楼逍看见了你们俩睡在一起的画面，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药么，你们不用担心，药效绝对好，据说，第一次就是被你享用的，而且，还是百分百怀孕哦~”
他的话让苏染脑中忽然“轰”地一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她不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八年前的事情，也与眼前的人有关。
“哟，脸色变了啊！这么多天了，能看到你们变脸，还真不容易。你说，你们明明就是我的阶下囚，为什么要表现得像在度假一样呢？你们这样让我真的少了很多乐趣，象现在这样多好。”
急促的喘吸声说明了苏染现在的心情，此时的她，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已经无法正常的呼吸，耳边响起的“嗡嗡声”，让她听不真切眼前的人究竟在说什么。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挣扎着什么也碰不到。
她的周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她努力地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她连呼救，都成了奢望，整个人莫名地陷入了绝望。
顾明突然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急忙出声呼唤她，却发现她好像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染染、染染，醒一醒，我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清醒一点儿啊！”
他一直叫，她却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他抓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摇醒，可她却惊恐地挥舞着手，打了他好几下。
顾明心中焦急万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人，逆光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却可以感觉到，现在他的脸上，布满了阴冷的笑意。
“染染、染染……”
不论他怎么叫，怎么摇，她都没有清醒过来，最后他无可奈何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之后，就是楼宇然惊讶的“哎哟”声。
脸部剧烈的疼痛，让苏染感觉到了空气一下子流畅了，张嘴猛地吸了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微光中，他脸上的焦急看得很清楚，她无力地笑了笑。
“对不起。”
嘶哑的声音在顾明耳边响起，悬着的心，这会儿才算真的放下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好了，就好。”
苏染点了点头，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来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上一次，是在医院的时候听了师父和楼逍对话，无意识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又是因为楼逍。看来，他对自己影响一点儿也没有减少。她没有办法再骗自己说，她已经不在乎他了。
“哟，真不好玩，我还以为还能再多看一会儿呢。”
“为什么？”
他阴冷的声音让苏染觉得很不舒服。她摇了摇头，甩掉他之前给自己施加的压力。现在脑中，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楼宇然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为什么？”
“不要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轻声的话语，却带着坚定。
她这样的反应，让楼宇然无声地笑了。
“呵呵，真没想到小绵羊也有发火的一天。”
是的，从他们俩相识那天起，他便没有见过苏染生气的样子，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却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了，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般。现在居然会发火了，虽然声音还是老样子。
顾明对她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好奇。一个人，再怎么样好也是有脾气的。他就曾经见过她因为墨墨的事情，跟隔壁的邻居打了一架。其实，没有脾气的人，发火起来，才更让人害怕。
“我想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不要给我装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你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最后一句话勾起他的兴趣。
“哦？！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会再做了？”
他兴味的口气，像是在逗趣。
可是苏染没有心情同扯这些没用的。
“你对墨墨的笑脸。”
虽然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一向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但是有些东西，她还是能看懂的。即使不用语言，对方脸上的表情可以表达他的内心。
她的话一说完，就感觉到了眼前人的呼吸轻轻一窒，只是一点点的反应，她却感觉到了，也明白自己说在点儿上了。
楼宇然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苏染炯炯有神的大眼，同楼墨的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是楼墨同她的一模一样。母女俩的眼睛都会，每一次对视楼墨的眼睛时，他总觉得她能看穿自己，让他觉得说谎就会心虚。
今天是他第一次对视苏染的眼睛，她眼中的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移开眼，对着她，他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
“我说过。”
“不，你没有说完。”
楼宇然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的小公主，这是想要听睡前故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染就知道，他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可信度都不高了。心中一凉，她沉默的闭上眼，不想再同他说一个字。她很清楚，说了也是白搭。
她的反应，在楼宇然预料之中。她一直都是很敏感的女子，上一次，自己之所以能取得她的信任，就是说了心底的埋藏了许久的话语，只是没有说全罢了。
沉寂瞬间填满眼前这狭小的空间，谁也没有开口再说点什么，唯一能听到的便是三人轻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就在苏染以为他该转身离开的时候，居然听到他说：“想听故事，就跟我上来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出门后，没有关门。
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他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样。对视了一眼后，顾明想要开口阻止苏染，她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我想要去，你等我，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蹲坐，她的腿一时有些酥软，踉跄了两下才站稳，之后便急忙跟了上去。
来这里的时候，她是被人弄晕了带进来的，现在走出去，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景色。顺着草坪里铺的石子路，她追了好一会儿才跟上楼宇然，而他似乎也在等她，闲适地在花园里漫步。
走在他身后，苏染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总觉得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正在她回忆这究竟是哪儿的时候，就听到他对自己说。
“怎么样？觉得这里很眼熟吧？！”
听了这话，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听到他轻笑一声后又继续说：“这里曾经的主人，叫安凌云，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室内设计师。这栋别墅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当然了，并不是按照他的喜好设计的，而是按他所爱的人的喜好做的。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苏染这一次并没有点头，因为她越看心中越凉，总觉得有些东西快要呼之欲出了。但是那样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楼宇然回头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与恐慌。
“不回答也没关系。有些事情，即使不用说，旁人也知道答案。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答案。好了，不要再故作镇定了。即使告诉了你，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影响，反正这次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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