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死,何必继续纠缠不放。”老先生喝道,手掌与小孩眉心相接处映出一片红光,似乎又多施了一分力气,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小孩状似痛苦的闭上了眼,小小的身子在两道力量相持中,摇摇欲坠,脆弱不堪,只听从他身体里传出一道阴森的声音,“我恨恨”
老先生万分感慨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亦是你命中的劫数,既已身死,你便不再是世间之人,而已沦入鬼道,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念你生平与人为善,来世定会投个好人家,若你再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不留情面,叫你魂飞魄散。”
看样子老先生是和小孩子体里的那个东西对话,但是几个村民都是普通人,不知道那个东西说的什么,只能听见小孩子四周处有不规律的风声飒飒而响,他们从没听过如此古怪的风声,时而轻时而重时而缓时而急,交织到了一起好似夜里婴啼哭,郊外夜猫叫,仔细听听又都不像,总之是叫人头皮发麻,背后生寒的声音。
那个东西说的是,“不,我不甘心,我死的好冤,好冤”它妄想拼尽所有的力量挣月兑老先生的钳制,却白费无用之功,在老先生面前,它好如蜉蝣撼大树般微弱不堪。
它好像知道这一次实在终究逃不了,放弃了抵抗,再次响起那种古怪的声响。“求求你放了我放我”
“我本就有意放你,念你愿意悔过,好,你自己从孩子体内出来吧!”话落,老先生把掌心从小孩子眉心缓缓落下。
下一秒,“啊,”小孩突然仰天惨叫一声,这一次是小孩自己的声音,像是经历了莫大的痛苦,一张和着血痕与脏兮兮泥土的小脸。纯真而无辜的大眼睛纠结着痛苦。绝望,他好像也知道自己不行了,又是惶恐与害怕的小嘴里无助的念着最爱的人,“妈妈妈妈”
“孩子!”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似乎感受到孩子正在经历着什么。“我的啊!”哭的无比动容。凄惨。
老先生无动于衷的站在孩子身前,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看不清慌张错乱,只有镇定自若。一切大局稳攥掌心淡定,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痴儿,这是何必呢?”
他早已料到那个东西有可能会假意投诚,所以暗地里多留了一手,否则的话如果那个东西宁愿自己灰飞烟灭也要小孩子的命的话,他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在阻止。
就在那个东西自爆的最后一刹那,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它渐渐包裹,慢慢的缩小,再次缩小,最终化为一道流光被迫无奈的从小孩身体里窜了出去,落在了老先生掌心最终变成了一块小石头。
比巴掌还要小一半的小石头呈透明的莹白色,看上去与水晶有几分相像,在石块里面一道飘渺的黑色影子漫无目的的飘着,它也许正在奇怪,它为什么没有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暂且称它为水晶石吧),老先生把它收入了袖中,转而看向昏迷不醒的小孩子,睡得安详而恬静,缓缓地走上前去,把他抱到怀里,塞了一颗药丸在他嘴中。
如此过了一会儿,小孩子渐渐地醒了,看到一张从不认识的陌生脸孔,丝毫不觉得害怕,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过亲切,慈爱,就像是最亲的亲人一样,他迷茫的揉了揉眼,“你是谁?”
老先生笑了笑,把他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坐着,小孩子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他,充满了好奇。
老先生眼睛一撇,示意他往那个方向看去,顺着老先生的目光,小孩子看到了他的母亲,立马激动地站起身就要跑嘴里大喊着,“妈妈。”
但是只要轻轻一动,全身的剧痛都在叫嚣着蜂拥而来,小孩子无奈的又跌回了原地,他举起小胳膊一看,上面满是留下的抓痕,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抓的,像这样的抓痕遍布了全身,撕心裂肺的疼。
他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分明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孩子。”他妈妈真的没想到孩子还能活,连滚带爬的就奔了,把孩子紧紧抱入怀中,痛哭流涕,“孩子,我的啊!”
哭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的停止了哭声,浓重的哭腔还没散,她连忙跪在了老先生跟前,又让孩子也跪下来,不断地磕头,“谢谢老先生救了我的孩子,谢谢老先生。”
额头磕出了红印,也不觉得疼,孩子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也有样学样的跪地磕头,女乃声女乃气的稚气道,“谢谢老先生。”
老先生看着孩子欣慰的一笑,似乎是对着所有人说话,“在他醒了之后会彻底的忘记这段可怕的回忆,他依旧可以天真无邪的长大孩子的父母留下,其他人先吧。”
经过此事,再也没有人敢看轻他,恭敬的各自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等所有人走出了一段时间,老先生才缓缓开口,“在他长大成人之后你们可以把这件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他,记得引以为戒,小孩子不应该承受大人的痛苦与压力,但是他们长大了之后就是家庭的顶梁柱,大人们的压力就会转移到他们身上,而他们更有权力知道家庭里不予人为之的秘事。”
孩子的母亲觉得老先生话中有话,但是不甚理解的她还是磕了一响头,恭恭敬敬的说,“是的,老先生,我们知道了。”
老先生对母亲的反应不放在眼里,眼神犀利的看向男人,不怒自威,“你明白了吗!!”
孩子的父亲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颤颤发抖,脸唰的一下白了,“老老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望向远处,目光越发的深远,充满滚滚睿智。
母亲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意思,爬到他身前双手用力的攥住他领子,疯狂的又喊又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我说,我说!”男人痛苦的闭上眼,任由泪水四溅,伸手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想要解开往前的伤疤,必然先见血淋淋模糊不清的血肉,“说起来还是我爷爷那会的事了,那时候我家里比现在更穷,一天能吃上一顿饭都是奢望,有一天晚上我听见了敲门声。”
“然后爷爷去开门,后来有个差不多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的衣服特别好看,就是城里人穿的那种,一看就是有钱人,他走跟我们说,他是城里来的商人,路过这个地方车子坏了,就想来借宿一晚。”
“爷爷跟他说,既然碰上了就住下吧,大冬天的没个落脚的地方还不得冻死,那个人很感激的对爷爷又拜又谢,然后我的妈妈还端来了家里仅有的吃食给他,当时我只有六七岁,饿了一天只喝了一碗草根汤,看见妈妈端着的谷糠饭眼巴巴的盯着,想吃极了。”
说起谷糠饭其实只是稻、麦、谷子等的子实所月兑落的壳或皮,现在喂动物也不肯吃。
“那个城里人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像是吃到了世间最难吃的东西一般,但是在我们一家人期望的目光下,艰难咽了下去,然后赶紧的喝了口水,看出了我脸上的希冀,就对我招了招手,说,‘小朋友,是不是饿了。’”
“我点点头。”
“他把手里的谷糠饭递给我,‘吃吧。’”
“我高兴的立马接,几口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还舌忝了舌忝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那个男人心疼的看着我,‘别吃太快了,小心噎着,’又问我,‘你多大了。’”
“我七岁了。”
“男人不敢相信了吃了一惊,‘七岁了?!’他看着孩子瘦瘦小小的和他身在家中四岁的女儿差不多,他以为孩子最多也就五岁,可是竟然七岁了,按理说这至少得比四五岁的孩子高出一头啊。”
“那个男人叹息着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随手就掏出几块大洋,那可是真的大洋啊,我们只从村长手里见到过,这一次竟然就这么真真实实罗在我眼前,他递给了我,我一时不敢伸手去接,然后他拉出我的手把大洋硬塞进我手里,对我说,‘这是叔叔给你买糖吃的,就当住宿费了。’”
“‘先生,这,这也太多了。’爷爷和爸爸同时站起来不知所措。”
“那个男人无所谓的摆手,‘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我应该感谢你们的收留之恩才对。’”
“我愣愣的看着男人,那一刻我认为我看到了世上最善良最善良的人”
“然后呢,你们不会是见财起歹意,把他杀了吧!”母亲吃惊的攥住了父亲的胳膊。
父亲苦笑了一声,“呵呵,何止啊!”(未完待续……)
PS:发烧感冒流鼻涕真心好难受,今天去医院竟然还被悲催的戳了三针!三针啊!哭死了,本来想把昨天的断更补上的,但是头还是疼的要命,昏昏沉沉的,实在打不起精神,等再去挨一针应该能好点了,决定补上,感谢大家体谅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