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叶和刚才那个跳肚皮舞的女孩儿聊得开心,正一起跳着,音乐忽然停了下来,只剩下镭射灯在旋转闪烁。
键盘、架子鼓、音响设备一件件的往上搬,还有周围女生期待的表情,温叶知道黑城乐队要开始演奏了。
刘子悦,就是刚才跳肚皮舞的女生,见温叶兴奋难掩,像找到知音似的,凑到温叶面前。
“你也是专门来听黑城乐队唱歌的?”
温叶纳闷,“你也是?”
刘子悦点头,“是啊,他们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在我们学校广场办了好几场音乐会,喜欢他们的人可多了。这里有很多女生是专门跑到这里来看他们的。”
温叶暗道,原来他们在还没有正式出道以前,就有这么多粉丝了。算起来,她自己也是铁杆粉丝一枚呢。
温叶在人群里,跟着他们唱着那些曾经记忆里的经典老歌,笑容灿烂的不得了。
摇滚震耳欲聋,却带着直击人心的魔力。耳边的吵闹和心中的嘈杂,也消失的轻易。温叶不得不说,投入其中真的很带劲儿。
可接下来,黑城乐队的曲风就变了,音乐明显变得舒缓起来。
她没想到黑城乐队这种偏摇滚的乐队,会选择张雨生这首《心底的中国》这样抒情的歌,毕竟相对于《大海》、《天天想你》这些脍炙人口的歌,《心底的中国》这首歌不那么受欢迎,很多人甚至都是不知道它的。
温叶也是无意中听到的这首歌,被它的文笔和情怀所吸引。
我没有走过父亲走过的长路
他的脸上是几分沧桑几分血泪
我没有看过父亲看过的国土
他的乡愁是浩荡之江滚滚之水
我只能偷偷瞄着父亲的眼眸
感觉他眼光最深沉处的浮云苍沟
我没有留下父亲留下的苍疤
他的伤痕是不堪思忆不堪回首
我没有经历父亲经历的挣扎
他的割舍是午夜梦回茫然失落
我只有悄悄等着父亲的动容
感觉他神色最恍惚间的爱恨交错
什么叫中国我曾经没有把握
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动
什么叫中国我现在真有把握
是父亲毕生的守候我与生俱来的光荣
……
温叶在靠近舞台的位置,跟着音乐哼唱。
这可是她和刘子悦先下手为强,才抢到的好位置,即能更好的聆听音乐,也不妨碍她们近距离地欣赏黑城乐队的超高颜值。
环肥燕瘦,个个都有啊!
不,有燕瘦,没环肥。温叶只爱大长腿。
主唱周瑞刚一上台就注意到了温叶和刘子悦,是那两个跳舞很棒的女孩儿。其实最开始斗舞的两个人,就是他和乐队贝斯手闫磊。
温叶和刘子悦这两个人,一个清丽婉约,一个妩媚动人冷与热对比明显,位置也显眼,不被他注意都不行。
他唱了三首歌,温叶每一首都能跟着哼唱,而且她很投入,眼睛也越来越亮,大大的杏眼里满满的喜悦和享受。
她很吸引人,因为她和这里所有人都不同,她没有狂欢,也没有舞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音乐,嘴角挂着幸福和满足的微笑,黑黑的眼睛里划过清浅的流光。
音乐变得安静,干净纯净的声音穿越人群,传入他耳中。
“什么叫中国,我曾经没有把握。如今我才知道,他在我胸口跳动……”。
没有发自胸腔的呐喊,却自带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安静的像个童话世界。他突然想离她更近一些,听得更清楚一些。
周瑞走下台,向温叶伸出手。
温叶犹豫,抬头撞进他眼里的轻轻浅浅,忽然就不再犹豫,她想做些她从没有做过的事。
温叶站在台上,眺望台下人群,大脑停顿两秒钟,突然站在黑城乐队身边,与台下的遥望相比,她更喜欢这简短平视的距离。
温叶不追星,只是单纯的喜欢黑城的歌,但和未来的天王明星站得这样近,总是有些小激动。
周瑞和温叶离得近了,心里也疑惑,她怎么看起来这样小,眼角眉梢带着稚女敕?
温叶看着周瑞递的话筒,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眼里的笑意像是鼓励,让人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
温叶现在很放松,音乐和舞蹈,让她快乐得有些微醺,脑袋里的思考少了,行为也变得直接。
让她唱,她就唱,反正她也快乐得想唱歌。
温叶把麦克风架在支架上,指指周瑞的木吉他,示意她要弹,周瑞笑着递给她。
温叶的吉他响起一段旋律,架子鼓、电吉他也跟着响了起来,这种即兴合作,温叶当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九十年代的歌,她实在想不起,也顾不得什么年代了,只挑自己熟练地来,毕竟下面这么多人等着呢。
温叶唱的是刘若英的专辑《候鸟》里的《听!是谁在唱歌》,感谢前两天的才艺比赛,让她现在可以信手拈来。
话说,木吉他在手,让温叶瞬间有种她也是流行歌手的范儿。
江嘉年也台上唱歌的女孩儿,可不就是他刚才一直想看的人嘛。
江嘉年越看越眼熟,这不是温叶,还能是哪个?
江嘉年转头,宝贝似的新奇,“这不是温叶吗,她才多大,怎么跑酒吧来了?”
顾忻之闻言皱眉,缓步走过,顺着江嘉年手指方向看。
在台上的人还真是温叶。
他可没想到温叶的转变这么大,以前像个高智商少女,又娇憨可爱,书墨盈身。再见面就成了个登梯上高的假小子。几个小时不见,她自己就敢半夜上酒吧了。
“好像呼吸一样那么自然不需要换算
所以我们相遇在这季节绝不是偶然
……”
温叶看着周瑞发亮的眼睛,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她唱的是别人的歌,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在冒名顶替,可是又没办法解释清楚。
温叶眉眼弯弯,嘴唇动了动,转向周瑞,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突然出现的力道打断。
身子没站稳,一个趔趄,就栽到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干燥有力,好闻的竹叶香气像是要往人的心里钻。温叶被这味道熏得一阵恍惚,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带到了台下。
温叶迷迷糊糊,她没有同父亲以外的年轻异性牵过手,也不知道和人牵手,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这一刻,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经过了很多年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后,突然出现了那个喜欢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慢慢变老的人。
顾忻之看着眼前埋着头,死活不肯抬起来的小脑袋,不知道是气是笑,原来她还知道怕!
“现在知道怕了?”
温叶听到这似笑非笑,似气非气的声音,越加不想抬头。丢死人了,怎么干点儿坏事,就会遇到他,流年不利!
顾忻之就是专门来克她的。第一次遇见,就抢自己的书。第二次遇见,一身气势压得她够呛。第三次,她正苦哈哈的比赛。第四次,正好撞见她爬假山。第五次更好了,直接在酒吧被抓了个现形。
“把头抬起来,你半夜跑到酒吧来的胆子呢?”
就不抬,就不抬,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忻之被温叶赖皮别扭的小样子弄没了脾气,叹了口气。
“跟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