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忻之捡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持着鱼竿垂钓。温叶便蹲在顾忻之一旁,看他钓鱼,也看他安静垂钓的姿态。
美男子就是美男子,一静一动皆可入画温叶不觉得她这是本色发作,只当自己有一颗善于美、欣赏美的心。
湖水很清澈,温叶甚至可以看见两三只很肥的鱼儿游,轻轻触碰鱼饵。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期盼着这些大鱼能够痴傻一点儿赶快上钩。
可下一秒她便看见这两条肥鱼从鱼饵旁游过,对那香喷喷的诱惑视而不见,她有些失望。
湖水里的鱼儿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呆的久了,长得又肥又大,很得温叶喜欢,可是它们一拨一拨地不上钩的行为,就让人不愉快了。
温叶看不出顾忻之焦急的神色,他只是收上鱼线,又重新换上了鱼饵,一甩竿子<便又坐在岸边不动了。
温叶伸手戳戳顾忻之,怕惊着又凑的大肥鱼,她便双手拄着膝盖,弯腰凑在顾忻之耳边说话。
“顾忻之,是不是你杀气太重,把它们都吓跑啦?还是鱼饵有问题,对它们没啥吸引力?”
温叶软糯的声音顺着神经传递到心脏,听得他心间痒痒的。
她的嘴唇离他那样近,甜美的温度隔着一毫米的距离无所顾忌地扑向他的侧脸。
他心底的渴望那样浓烈,怎么经得起她这样无意识的诱惑。他知道。只要一个转身,他便能品尝她唇齿间的芬芳;只要一个拥抱,便能肆无忌惮地碾压她柔软的身体。
可是他不能。
他怕他的孟浪,吓到这个他想一辈子疼爱的小姑娘。他怕自己一旦触碰到这份心底的,他便再不能浅尝辄止。
他的身体因为的刺激而有些僵硬,幸而小姑娘终于对肥鱼儿视而不见的态度感到兴趣全无,转而做起了采花大盗,他这才获得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平复心情。
温叶见顾忻之对自己的嘲弄也不回应,一门心思放在了那根鱼竿上,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她见不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些蓝色、黄色的野花开得灿烂。便走看。
这蓝色的花朵她在莲口村的堤坝斜坡上也见过许多。四周蓝色,中间淡白,只有指甲盖儿大小,绿径纤细微小。贴着地面生长。只是它们在家乡开得散落。不像这里这样聚落而居。弄得像天空深蓝的晚霞。
黄色的小小花朵确是她熟悉的,野生的雏菊在一片葱绿的山坡地带迎风摇曳,开成一盏盏。交叉错落成美丽的诗篇,馥郁的清香招来飞舞的蝴蝶相伴,平凡的热闹却也是一番烟火安宁的滋味。
温叶站在山坡上,看湖光山色里顾忻之垂钓的挺拔背影。他对她而言,是那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即便沉默不语,她心亦安然。他就像长在她心里的一棵树,也不见浇灌,便已经在时光里愈见葱茏了。
他和她明明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高贵精致,生来便拥有许多人不曾拥有的一切;一个平凡普通,即便努力生活,却依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害怕他对她的宠爱,只是一场幻觉,他对她的好,也只是她一厢情愿、想入非非的错觉。她害怕顾忻之只是她的一场自以为是的美梦,当清晨睁开双眼,明白所有的美好只是一场梦境时,她却对这梦境恋恋不舍。
而事实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已经对他恋恋不想忘了。那就让她在这美梦里能呆多久是多久吧。
美梦,也有成真的一天吧。
她想起那个额间的轻吻,心里茫然又欢喜。
她已经确定,顾忻之喜欢她。却又不确定他的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少,他们之间是否有未来。
她已不想被这欢喜又害怕的情绪侵袭,决定干脆痛快地一些算了。
她已经想明白,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至于这游戏是她心底的渴望,还是失败的结局,端看顾忻之的诚意。因为,她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他给一个结局。
温叶也不确定自己这是打算用时间考验顾忻之,还是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地继续逃避。
管他呢,反正她还小呢!
要是顾忻之能够打动她,她就和他在一起。虽然她估计,如果顾忻之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对她说出口,她会立马扑进他怀里。
要是他不喜欢她,或者他不能给她足够相信他的决心,她会立马放手,寻找第二春。可是她只要想想这种情况,就心里难受得很,恨不得立马回头死缠烂打,要他和自己在一起。
温叶的心理,说白了就赤luoluo的破罐子破摔。一来呢,她自认为自己现在还小呢。二来嘛,她是很喜欢顾忻之,但他们两个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还是要看顾忻之的能力和决心了。
*
温叶既然已经想出了办法,让自己不再患得患失了,便也兴致冲冲起来。这里的春色这样绚烂,她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千万和春住”了。
山坡上的雏菊还有其他颜色的鲜花,没有哪一种逃月兑出她的辣手。好在她还懂得适可而止,只凑够了小小的一捧,看着它们五颜六色的绚烂,还有清香满怀的盈然,便也心满意足了。
温叶抱着野花回到湖边,满怀希望地往自己放在钓箱旁的塑料袋看,里面却还是空空如也。
她眼睛扫过湖面,便看到一条条游鱼在水中摆尾游曳。她看得那叫一个郁闷,恨不得变成动画片里的小猫儿,一爪子下去,便有一条大肥鱼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到她早就准备多时的白色塑料袋里。
她对着已经划过一个小时时间的指针,疑惑地问,,“顾忻之,你是不是不会钓鱼?”
顾忻之握着鱼竿的手顿了顿,旋即笑道,“你刚?”
温叶郁闷的看他一眼,越发觉得今天定然收获惨淡。
这位不会钓鱼,居然还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来钓鱼,这不是蒙她吗?弄得她以为他精通此道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