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垂的长睫定了好几秒,程澄才从被控诉中反应,她苦笑的看向燕知秋,“多年,你依旧沉溺在自己的臆想里,我一直不明白,你给我安上的那些罪名,究竟是从哪个由头发出的呢?”
“你当然不明白,连累人是你一贯做人的习惯,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燕知秋盯着杯中暗红的液体,发出低沉的愤慨。
“好吧,如果你继续坚持当年的观点,那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说完,程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
“程澄!”情急之下,燕知秋不由提高了声调,随后,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压低了嗓音,露出一丝祈求,“再聊一会,好吗?”。
程澄的视线落在燕知秋略显憔悴的脸上,略一迟疑,她又坐了下来。
“程澄,”燕知秋的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当年的事情……也是我自己魅力不如你,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提了……只是,上次记者招待会上那些围住你和周乔方非问出敏感话题的记者,真的不是我们夫妻安排的,我这样讲,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
程澄神情淡然的摇头,“以你的脾气,是你做的,就算是很卑鄙的事情,你也会承认的,你既然说不是你,那就不是你。”
燕知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燕知秋摇摇头,“不是不对,只是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是没有用的,因为我的确去拍过照片。只是我找的人技术不如人家,没有人家拍的那么有料,也万万没想到人家设计得天衣无缝,竟让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和孔维乔,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会给自己辩解的人。”
程澄一怔,“你的意思是……你拍的那些照片并没有提供给记者?”
“提供了,但报社采用的不是我的,而是人家更清晰更爆料的。”燕知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说些假话欺骗程澄,也许那样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会容易些,想到这里,她带着几分尴尬几分自嘲的低声道,“人家比我算的周密,就连我想在记者招待会上提的话题,人家也抢先提了出来,内容还更加惊人。”
人家、人家……程澄仿佛听到她话里的隐含的主题,“……你有没有向记者透露我和霍靖琛的事?”
“你和霍靖琛的事,我也是在那天的记者招待会上才知道的,就连之前偷拍你们,也是接到别人短信通知才临时去的……因为那时候我正恨你在我婚礼当天爆出你和周乔方非的绯闻,你那天抢尽了我的风头……”说到这里,燕知秋懊恼的长叹一声,“我也是被妒忌冲昏了头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或许,最恨你的人,并不是我。”
依照她昔日傲气的脾气,能对程澄说出这些小话实属不易了……可想到父亲苦心经营的公司即将毁于一旦,她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而离她最近又最结实的稻草,当属眼前令她又恨又无奈的程澄!
“我也觉得很多事情比较蹊跷,因为你就算恨我,但有些事情你根本是不可能知道的。”
说到这里,程澄想起照片中的那个被嫁接的背景,不由陷入一片茫然——燕知秋拍的是小叶哥哥的餐厅,而报纸上的背景,却是她学校后面的‘有空来坐坐’,这些迹象表明,有人比燕知秋更恨她,更想让她身败名裂。
“话说这些年……你都得罪了谁?”看着程澄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燕知秋的语气竟然多了几分货真价实的关心。
“表面上看,除了莫名其妙的得罪过你,好像再没有别人了。”
听到程澄语气中的调侃,燕知秋忽然激动起来。一时忘了彼此恩怨,认真的提醒道,“我看人家整你的手法和至你于死地的决心,你肯定曾经把人家得罪惨了。”
“算了,我实在想不出得罪过什么人,但这人如果有心害我,肯定还会出手。”顿了顿,程澄挑眉看她,慢条斯理道,“你今天突然来找我,应该不只是要谈这些吧?”
“还是瞒不过你。”燕知秋轻叹一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个人恩怨已牵涉到了我父亲和我婆家公司的生死存亡……那么作为专业的金融人士,你该看到最近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收购案了吧?”
收购案……程澄打量她片刻,苦笑从唇边若隐若现,“你该不会又把那个罪名强加在我身上了吧?”
“为什么不能?”燕知秋反问她,“如果我说,这一切恶性收购案的起因……都来自于你我在SSCC会所的那场争执,你相信吗?”。
程澄讶异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过我们之间的恩怨。”
燕知秋几乎本能地想嘲笑她,即刻醒觉场合不对而忍住,只以眼神向她表达着讥讽,“以周乔方非和霍靖琛的手段,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他们就能排查一切令你不高兴的源头,何况那天……”何况那天还争执得惊天动地?她自知理亏,就没好意思再多说下去。
燕南和裕泰集团目前的处境,程澄很清楚,再联想到前晚霍靖琛说的那番话,她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但还是不愿相信的看向燕知秋,“没有人会把之间的口舌之争和公司之间的利益挂钩的,你一定搞错了。”
“我搞错了了?哎,你的想法还是那么简单。”对程澄的说法,燕知秋回之不屑瞪视,“你恐怕不知道霍靖琛在商界雷厉风行的手段,只要是回顾一下他对对手所做的事情,便足以让你脚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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