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心中暗喜,几乎欢呼出声,却装着疲惫不堪,懒洋洋,慢慢腾腾地上着楼梯,只到那中年男人进入自家家门。
4楼,她静静地站着,屏住呼吸细听着上面层楼的动静。
楼上,隐隐约约有吵闹的声音,但听不清楚。她只稍稍停留,就迅速地来到503门前。
503的防盗门上方,一块小小的红色牌子横挂,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四个烫金大字:‘五好家庭’
那牌子、那曾经熟悉的防盗门,因为万金的关系,隔世再见,已经是那么陌生了。
这里就是万宁的家。万宁脾气与万金一样火爆,心里藏不住事。对于一直不省心的更为担心,定得马上唤回来问过清楚。而掐算好的时间正好。
夏雨捂住心口,防止那狂跳的心蹦出来,见四下无人,便悄无声息地凑上门。
“砰!”
一个杯子砸向地的清脆响突然激荡开来,夏雨脸色大变,情不自禁踮着脚猫着腰跑上楼梯拐角处,作好再上楼的准备,由此也愈加屏气凝神听着动静。
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出来,她神经放松了些,蹑手蹑脚地又凑近那503的防盗门。
此刻,里面的声音更是听得清晰。
“你以为你龟聪明……岂不知你做的事没少传到老子的耳朵里……你说说,那购车一事……”
“哎呀!爸!你是听谁说的嘛?”
“你别管。不关你的事!”
“别闹了。小心隔壁听见。”
屋里响起了万宁愤然斥责万金的声音,还有万金的与母亲的相劝声。而一直未闻万金分辩的声音响起。
万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万宁。所以,以夏雨的推测,万金面对万宁的怒斥心里极其不舒服,但肯定在吞云吐雾,沉默不已。
这事虽然说让两位老人动气了,但自从嫁给万金,他们家人因她是农村人,也不怎么待见她。就算是她被万金打得伤痕累累,住进医院,他家人也是装着不知道,对她不闻不问。那万金与前妻生的女儿——万小雅!那十岁的孩子,顽劣的性格赶了万金。见缝插针,更没少给她与万金之间制造矛盾。
于今日这一档子事,她没有一点愧疚感,反而一脸喜气,听得津津有味。
“爸!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
“你处理。小兔崽子,小郑都知道这事了。他不好不坏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让我老脸往哪儿搁?”
“爸!万事要有证据……””
“别说了,别说了。晚上我找小郑谈谈,看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我了!”
轻微的脚步声渐而大了,夏雨机灵地踮着脚跑上楼梯。
七楼的楼道里,曾经害怕万金的夏雨已经彻底平静,她透过花样的水泥墙冷若冰霜地注视垂头丧气向车子走去的万金。
虽只是背影,可她能强烈的感受到他心情从未有的沉重。
重返故地,身无分文,为了躲灾,不得不沦落到地摊打工,艰难度日,直到今日,才采取行动。她冷冷一笑,久憋在心底的那股愤天怨气终于得到发泄。
“万金!好戏才刚开始!”
奥迪车缓缓地驶出小院子,夏雨这才匆匆地走出楼道口。
来到街边,她闪了眼去秀溪的大道,招手向一辆恰好驶来的出租车。
她坐在副驾驶室,就道:“师父!到**购车中心。”
以夏雨对万金的了解,既然万宁在他面前说起购车一事,他定是开车前往了国际大酒店后面的购车中心。
他得把这事落实了,做到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和风习习,阳光灿烂。**购车中心前。
万金那辆白色奥迪车停在大门旁的路边。而一身黑色职业装黄卷发的中年妇女佝着背在那辆车窗前站着。
她苦着脸,嘴巴不停地动,还不时做上一个发誓的动作。没一会儿,一个鼓鼓的牛皮信封从窗里伸出,那妇女凝了凝,一脸的不好意思,只是一瞬间,就一个火辣辣的眼神,眉开眼笑地接过。
胡乱塞入包里,她尔后向车里的人做了个保证的动作,车子启动,她目光追随,扬手再见。
夏雨厌恶地白了眼妇女,就哗哗地划动手机,翻看刚拍的照片。
很是遗憾,几张照片都只拍到了妇女与车子的号牌,并没有万金的身影。而这照片也不能寄出了。
夏雨淡淡的吩咐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慢吞吞地发动车子,随后皱着眉道:“小姐!你这样要耽搁我赚钱……”
夏雨没等司机的话说完,从包里模出一百元向司机眼前一亮,面无表情地道:“一百!不够后加!”
司机咽了咽喉部的唾液,又道:“小姐!要是包车可不够。”
夏雨不耐烦地闭了下眼睑,没好气地道:“我不包车,最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一百,司机大概在心里算算太划得着,而虽夏雨脸色不好看,但看在钱的份上,他没吱声,紧紧地跟着前面那辆显眼的白色奥迪车。
时下不是早晚高峰时间,奥迪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驶出阳市市区,来到一处三岔路口。
那车没直接走秀溪方向,而是拐上车辆颇少的环城高速。
夏雨胸有成竹一笑,让司机停靠路边,随即就拨通了万金办公室隔壁的电话号码。
隔壁是材料整理室,那小李与万金的关系没得说。
电话通了后,夏雨干咳两声,憋出一副老成稳成的嗓门,“喂!你好!我是交警队的小王。万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哦哦!你好你好!万主任还没来吧!”
“打他手机也打不通……这样吧!你通知他一声,我临时有事要找他。已经在来的路上。”
夏雨果断挂断,阴冷的笑了两声。
这时候拐上环城高速,万金定是要去距离秀溪十二公里的黄岩镇清风庙。
万金坏事做尽,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不安,夜不能寐,从几年前就开始信佛。这三年来一般有什么突兀发生的事件都会到清风寺去烧烧香,以祈求平安。
他要平安,他要心里安慰,她偏要他烧不成香,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