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猛的抬头看他,又提到吴青,这几日,每每听到吴青的声音,她心里总要掀起一阵波浪。
憋了半天,何安才憋出来一句,“吴青带徒弟了!”
何安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在他脸上,从前是吴青,现在是严忠,一个个的,跟着木香,越学越坏。
“你再睁大,眼睛也就那么大,无所谓再睁了,”严忠本不是多话之人,但跟着木香久了,不毒也毒了。
何安悄悄对严忠,道:“他马上就要乐极生悲了,可怜哦,悬崖峭壁就在前面,所以说,走路的时候,眼睛得睁大了,否则随时都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赵王激动的眼睛都放出绿光了,捧着那一堆钱,尽不知往哪个口袋装。
赵王乐的跳起来,一把将银子都扒过来,“哈哈,本王又赢了,不是你运气背,是本王时来运转,坏运尽&}.{}去,好运尽来,哈哈!”
这一个眼神里头,藏着淡淡的鄙夷。
改为趴着她肩膀的白鹰,懒懒的抬起眼儿,斜瞄一下她的侧脸。
她说的口气极为认真,懊恼之色,连远处观战的何安跟严忠看了,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木香开了盅,一看见那几点,神情懊恼,“唉,真是背啊,我怎么就这么背呢?太背了,一连十局,都没摇出五点以上的点数,真是的,难不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这一局,毋庸置疑,赵王的点数远远胜于木香的点数。
赵王得意的看着她,一手摇起色子。
木香还是微微的笑着,“银子都摆在这,随便你赢,我今儿就图个乐,不为钱。”两人都互知底细,不必说那些虚假的话。
既然她不看中,这银子输与赢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襄王妃怎么会看中这十两银子呢,几百两,人家都不放在眼里。
过度的自信,过度的贪婪,以及不知收敛,让他脑子一热,也将自己刚赢的钱,全部推了出去,“敢,怎么不敢,反正你也不缺这点银子,就当送给我买酒喝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从坐下到现在,他从没输过。
赵王看了看木香推过来的银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
四周一片哗然,他们不再操心怎么会有女子,如此大手笔,又这般阔绰,而是纷纷猜想,木香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她将面前所有的银子,统统推了出去。
木香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忽然叹了口气,“原来好运气只有那么一点点,输的还挺多,真是背啊,不过没关系,输了就输了,我愿赌服输,剩下的银子,一次赌上,不知赵王敢不敢?”
看着跟前越堆越多的银子,赵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捧着那几锭银子,乐的**都快坐不住了。
接下来的几局,赵王赢的手软,从一钱银子,迅速增长到五两银子。
那些乞丐们,常常在收工之后,聚在一起闲扯蛋,把这一天,在京城里发生的事,统统说上一遍。牛子衿虽然不喜八卦,但怎奈耳朵也关不了,不听也得听,听的多了,对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多多少少也了解些。
说起来,这一切,还得归功于牛子衿,他身在乞丐帮,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让赵王心甘情愿的把山林送给她,非得这样赌不可,但是让他搞不懂的是,赵王好赌这一事,连他都不曾在意过,木香又是如何得知的?
严忠自是不会让人打搅,鱼已上钩,他已经明白了究竟要做什么。
那些还没赢过瘾的人,根本不愿把位子让给赵王,正想也凑上去,跟着赢几个钱,却被一个人挡下了。
他的一钱银子,成了两钱。
果不出他的所料,第一局,木香只摇出了三点,而他,轻轻松松的,摇了五点,轻轻松松的赢了她。
赵王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一看她摇色子的手法,这一份担心,也立即化为乌有,赢钱的激动充斥着他的心,令他忘了与木香的恩怨,也忽略了她,为何会出现在这。
“哦,原来赵王看不上我的银子啊,那我倒想看看,赵王除了这一钱,还有没有别的,”木香抬手,继续摇色子。此时的手法,好像比刚才熟练了些,但跟他们这些老赌鬼比起来,还是生疏话多。
围观的人哄笑,赵王的神情也随着他们的嘲笑,越发难看,“有什么不可赌的,我赌一钱,你便也赌一钱,本王怎会占你的便宜,区区十两银子,本王才不看在眼里!”
一钱跟十两,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木香笑的高深莫测,“赵王眼睛没坏掉吧,我这里可是还有,呃……十两银子呢,你就扔下一钱,这让我怎么跟你赌?”
赵王气的脸色通红,“你一个妇人家都能来赌钱,本王为何不能?废话少说,要赌便赌。”他往桌上扔了一钱银子,扔的动作看似十分随意,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以显示,他其实还是有家底的。
木香看见他坐下了,似是惊讶,道:“哟,这不是赵王殿下吗?您怎么也在这儿,莫非也是来赌钱的?”
不过没关系,眼前有个想当冤大头的女人,他没道理不宰。
他身上已经没几个钱了,仅剩的一钱银子,还是准备要去吃些吃的。
赵王还是没能耐得住性子,再又一轮开始之前,他眼睛一闭,坐下了。
摇色子的赌局还在继续,接连坐下的几个人,都从木香这里赢了钱。
要让欠一个女人的恩情,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几个汉子蹲在一处避风的拐角狼吞虎咽的吃着,跟木香赌博的那人,却在想着该如何报人家的恩情。
昨儿夜里,肚子饿的咕咕叫,饿的夜里本睡不着,做梦都想着能喝一碗热乎乎的肉汤,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
阴寒的天气里,吃上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再喝一碗鲜香爽辣的牛肉汤,这等待遇,他们几人做梦也想不到。
在他要开口之迹,严忠及时制止了他,“我家做事,定有她的理由,你们别不必管,让你们吃,就赶紧吃,饭菜买来了,就是给你们吃的,可不是叫你们看的。”
壮汉正要拒绝,他怎好意思赢了她的钱,还厚着脸皮去蹭她的饭吃。
能养出来那般心思的女儿,他这个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后来却得知,赵王也有份参与,或者说,是他在后面怂恿的。
成亲那一日,她收到赵王的贺礼,起初只以为赵念云恨她,抱复她的幼稚行为。
“呵,动作倒是挺快,快招呼你的同伴去填饱肚子吧,等我这里忙完了,还有话对你们说,”木香现在的目标可不是他们几人,瞧瞧人群里头蠢蠢欲动的赵王,真正的肥鱼在那儿呢!
他站起来准备走,却见刚刚离去的小厮领着几个人,有的抱笼屉,有的抱碗筷,还有两个抬着一个大桶,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
一个大老爷们,总赢一个女人的钱,这叫个什么事。
即便她不收,下面的局,他也不想赌了。
可把那四人乐坏了,倒是先前的壮汉,有些不好意思再拿她的钱,想还给她的,木香却又不收。
这一局,毋庸置疑,木香输了他们每人二钱银了。
木香淡淡笑着,“开局吧!”
加上那壮汉一个,对方总共有五个人。
见着有人上了,又陆陆续续有人坐下上了,以一对五。
在犹豫了几番之后,已经有人等不急,在壮汉旁边坐下了,一拍桌子,气势十足的道:“我这里有二钱,我就同你赌二钱银子,多了老子也没有。”
又想着这人根本不会赌博,谁跟她赌,都能赢的轻轻松松。
四周的人,看见这么多现银摆出来,眼睛都绿了。
她一不作二不休,除了之前的掏出来的银子,又从怀里掏了一两的纹银,总数二十个。
木香却不想跟他纠结这个事,“还有没有人要跟我赌的,想赌的就坐下来,我这儿还有几钱银子,其实还有很多呢,就看谁有本事把我的钱赢走。”
不仅他没想到,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呢,输了银子,还要请人吃饭,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筋转不过弯。
“请我们吃饭?”壮汉惊愕不已。他起身离开,也就是准备去买吃的,买几个馒头充饥即可。但让他万万没想到,也不敢想的是,包子跟牛肉汤真是给他们买的。
“怎么不赌了,继续啊,我命人给你们买吃食去了,既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饿着肚子在外行走呢!”
他正起身,准备离开呢,就听见对面的女子又开口了。
壮汉猜到她的用意,但人家没有开口说是请他们的,他可不敢冒然去问,若不是,岂不丢人丢大了?
喜鹊递过来一块干净的丝帕给她擦手,木香手里剩余的酱肉,都喂给了白鹰。
何安虽然有些心疼钱,但也知道木香的脾气,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五十文钱,能买到不少包子,却买不到一锅牛肉汤,主子不光是要把五十文钱还给他们,还要自掏腰包。
“懂,”怎么会不懂,这是要请他们吃饭呢,“咱们之前路过一家包子铺,我去问问,很快就回。”
木香转眸一笑,唤来何安,“拿这五十文钱,去买包子吧,多买些,再端一锅牛肉汤来,这附近有吗?那便让他们连碗筷一并拿来,懂了没?”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你的确没玩过这样的赌局,我却玩了很多年,你又是个女子,我怎能欺负你,银子我不会收回,若还要赌,在下奉陪,不过在下还是要劝,尽早回家,你再赌下去,肯定会输,”他说完这话时,身后那几人,倒也没有表现出懊恼不甘的情绪。
周围人看的眼红,您不要,可以给我们哪!
木香把那五十文钱再度推了回去,旁的也没说,只道:“既然是输给你们的,本愿赌服输,该是你得的,你收的心安理得,不必推辞!”
他们几人,品性端正,即便饿的两眼冒金光,也没有露出贪婪钱财的眼神。
综合以上的特点,木香确定这几人,虽然可能出身匪徒,但匪也有好坏之外,有专门打劫贪官污吏,救济究苦百姓的良盗,也有那无恶不作,见人就抢,见人就杀的恶盗。
他好心劝,又不贪婪,再加上他身后那几人,在看见老大还了五十文钱给输家时,也没有表现出不满跟谴责。
那壮汉把钱把自己跟前一搂,却在最后,分出去五十文留给她,“虽然这一局是我赢了,但你不是老赌徒,这个便宜我不能占,这位,既然知道了如何赌,想必您也玩够本了,还是回去吧,这里可不是女人家该来的地方。”
若是嫌这里赌的小,尽可去地下大赌场,几十两,几百两,甚至几千两,扔出去都不带眨眼睛的。
这一局的赌注是五百文,这里毕竟不似专业的赌场,赌注大小,也无人规定,多少都无所谓,就是过一个赌赢。
木香不在意的一笑,“你赢了,钱拿去吧!”
“八点,这位壮汉胜了!”庄家站在一旁报了数。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对面的壮汉在看清色子的点数之后,眉头舒展,快意一笑,也揭开了色盅。
两具色子,总共加起来,不过四点。
她毫不迟疑的将骰盅揭开,众人纷纷伸头去看,看完之后,又纷纷唏嘘感叹。
木香看了看壮汉身后的人,又看了看对面的人,微微一笑,“我先吧,反正我也不懂,输了又不丢人。”
这几人身上虽有匪气,但不似常年混迹赌桌的赌徒,至少他们的眼珠子转的还是很快,常年盯着赌桌的人,眼睛喜欢发直,拽都拽不开。
他们几人的表情,让木香看的很纳闷。
那个流口水的人,赶紧用破袖子抹了下嘴,低下头再不敢看木香。
坐在木香对面的壮汉,面上有几分不自在,刚才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全被身后这一群饿死鬼给捅破了,他这脸,臊得慌。
在他旁边站着的人,发现他的异样,狠狠敲了他的脑门,“咱们兄弟几个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快把你的哈喇子擦一擦,再穷再没钱再饿肚子,都别忘了,咱还是一条汉子!”
“是啊大哥,你可得摇准了……”的这人,在看见木香手里的酱鸭腿时,忽然停住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死死的盯着,口水都流下来了。
“大哥,这回可千万不能输了,再输下去,咱就得卖这身衣裳了!”
他是从容了,淡定了,可他身后那几个人,却一点都不淡定,反而紧张的要死。
“之前说过了,比大,谁的点数大,便是谁胜,是你先开,还是我先?”壮汉神情坦荡,没什么兴奋之色,很是从容淡定。
木香跟前也摆着两色一盅,见那壮汉摇完了,她用最幼稚的手法,拿起那盅,再拿那两个色子,往盅里一放,也不敢翻过来摇,似是怕色子掉下来,就那样拿在手中,晃了几下,便学着壮汉的气势,把色盅往桌上重重一放。
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多了,等他摇定离手之时,那色子绝对没有碎。
“好,那小人就不客气了,”老憨声音十分粗犷,抓盅的动作倒是十分灵巧,左右各三下,上下又来一次,花样不多,但力道很足,足的叫人担心,色子会不会被他摇碎了。
木香从袖里掏出几锭散碎银子,总共不出五钱,“我就这么些,输完了我便走,你先摇。”
长的五大三粗,造型邋遢不堪,但他这几句话,还是很有男人范的。
老憨刚出来的时候,木香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自我介绍一下,兄弟们都叫老憨,若是不介意,唤在下一声老憨,那便是抬举小人了,既是新手,小人只陪您玩几局,输赢无所谓!”
如果她没猜错,这几人手上肯定沾过不少人的血。
他们像是成群结伙来的,身上的衣服样式,破坏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而这几人身上都沾了点匪气,眼神当中带着一股煞气。
之前,木香就注意到这人,确切的说,不是他一个,而是一群。
“陪小娘子玩一局也无防,老子不缺这几个钱,”一个袖子高卷的汉子大咧咧的走了过来,听这声音,倒是有几分豪迈之感。
这里的一众赌徒,更容易脑子发热,头脑不清醒。
没脑子的男人,都经不起激将法。
何安嗤笑道:“真是一群没种的窝囊废,我家也就是走运而已,你们就不敢了?哎呀,就你们这胆子,还赌什么呀!干脆回家捂被窝算了!”
所以她一说又要赌,很多人都后退了。
四周的人,都被她先前斗鸡的举动给震住了,以为她精通此道。
木香还是不理其他人,只用懵懂的眼神盯着庄家的一举一动,“听着倒是有几分意思,谁过来陪本玩两把,就比点数大小好不好?谁的点大,谁就赢,这样最简单,复杂的东西,我可玩不好。”
严忠也不担心,如她这般月复黑狡猾阴险的人,到哪都甭想让她吃亏。再说了,没瞧赵王满眼的贪婪相,这一条大鱼,才是他们要钓的。
何安一把将她拽回来,“你别讲话,自有分寸,你呀,就在这儿等着,把心搁肚子里,瞧热闹好了。”
喜鹊不喜欢人家赌钱,便想劝她,“,咱们还是回去吧,人家说十赌九输,这东西碰不得。”
“哦,这位,这个东西叫色子,拿这个竹桶这么摇,开盅的时候,得了几点,再比大小,赌注不限大小,但双方都得是差不多的赌注,这样的赌局,才能做的起来,要不要试一试,很好玩的,不信您听着,”这庄家有模有样的将色盅拿起来,摇的飞快,叮叮当当的响,声音清脆,没有一丝杂音。
“叫我吧,今日闲来无事,随便出来逛逛,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竟也得了这么个宝贝,正在兴头上,还想见识见识,你快耍给我瞧瞧,若是好玩,我也来玩两把,”她说的半真半假,挂的是天真无邪的脸,大眼睛眨啊眨,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位……”但在称呼的时候,他还是犯了难,人家没梳妇人髻,可是刚才她身边的婢女好像喊她来着,那到底是成了亲,还是没成亲呢?
这里的每个赌桌都有庄家,眼前这一处色子的庄家,听见她的问题,再一想,她肯定就是个闺中女子,刚才斗鸡,凭的肯定是运气,不认得色子,也在情理之中。
何安斜眼瞄了她一眼。装成一脸不知道的样子,又想做啥妖子?
木香带着白鹰一同起身,似是闲逛,慢慢走到赵王先前所在的赌桌前,看着桌上的两个色子,眼睛里露出满满的惊奇,“这是什么东西?也可以用来赌的吗?”。
他不是寻常百姓,在他眼里,一钱银子,都不够一壶酒的钱,更加不够他去酒楼吃上几个小菜,简直惨到家了。
今儿出门,竟也只装了二两银子,刚才跟人赌色子,已经快输完了,只剩一钱不到。
他现在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进项少,出项多,入不敷出。
可是模一模身上的钱袋子,赵王又不高兴了。
赵王越想越兴奋,圣物啊,要是他能得到,该有多好。
每天放一点血,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兴许还能养个一年半载,要真如那样,他岂不是赚大了?
比起名贵的药材,这白鹰似乎更划算,而且他也听过传言,某些奇异的灵兽,身上的肉,身上的血,都有特殊强大的作用。
有没有效果,这谁也不知道,反正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改观。
将那龟壳捣碎,制成粉末,每日泡茶喝。
就是最近日子过紧巴了,再不似从前的大手大脚。好的吃不起,只能吃些便宜的,听说最近他迷上吃乌龟壳了。
只要谁家得了壮阳的好东西,他都要想法子弄来。
他四处搜集壮阳之物,喝的,吃的,闻的,几乎是无所不用。
赵王有阳痿的毛病,这在京城贵人圈子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他这样一说,赵王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何安看了看赵王,又看了看主子手上的鹰,瞬间明白过来,大声道:“听说这白鹰百年难得一见,白鹰的血是壮阳补身的好东西,而且它还是圣物,若是养在家里,能保家宅兴旺,妖鬼还靠近!”
虽然它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好歹她还救过自己一命,它虽是动物,但谁说动物就没有感恩之心的?
不然还能咋样?难不成还扑上去把她的脸叨下一块来?
白鹰似乎被她嫌弃的语调刺激到了,转过头,用小眼睛瞪她,狠狠的瞪。
木香抚着白鹰的毛,手感不是很好,也不知多久没洗毛了,都结成块了,“哎呀,一身鸡屎味,真不知道你怎么熬过来的,我府中后院有一处小溪流,回去之后,你赶紧洗个澡,反正你是鸟,洗澡也不必用热水,那溪水正好。”
就连白鹰也注意到了,鄙夷的扫了眼赵王。满眼的贪婪,俗不可耐。
眼中的小火苗,蹭蹭对外冒。
人群都退下之后,赵王更加清楚的看到那只鹰,渐渐的,他越看眼神越狂热,表情也越激动。
此时,它站在木香的胳膊上,其实那股子傲气还是有的,看它半眯着眼,看也不看木香一眼就知道了,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骄傲。
瞧它在笼子里,不与任何鸡打交道就知道了。那是看不起它们,一群庸俗土鸡,哪有资格跟她打交道。
木香手上的这只鹰,也有它与生俱来的傲骨。
他们这里,鹰是很少见的动物,白鹰更是世间罕有,在个别的地方,白鹰更是被奉为神灵的化身,备受崇拜。
人群纷纷往后退,虽然很稀罕她胳膊上的那只白鹰,但是没人敢上前,再跟她赌。
竟然跟一个男人赌命根子,下手狠绝,不留一点余地。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脸上始终挂着笑,轻声细语的小丫头。不对,她应该是哪家的。
四周看热闹的人,这会可笑不出来了。
瘦高个儿不多时也从隔壁街回来了,一手捂着下面,一手扶着墙,脸白的像纸,裤子上还有血不断的往下滴,那模样,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严忠很快去而复返,也不是他亲自动手的,他只负责看着,别叫他耍了花样。
对上她的眼睛,赵王总有个错觉,这丫头好像是专门冲着他来的,被她盯着,好似被几百条毒蛇盯着,那种阴冷刺骨惧怕感,挥都挥不走。
赵王被她阴戾的眼神看的,浑身不得劲,更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白鹰已经还站在她的胳膊上,仔细看去,一人一鹰,眼神竟是出奇的相似。
“本说的话,什么时候假过?我看他带着邪恶之源也怪累的,好心帮他一把而已,哼哼,你们谁有意见吗?”。锐利的目光快速了眼对面的所有人,最后,她的目光在赵王身上停住。
何安歪着头问木香,“咱要他的命根子做啥?还不如把他吊起来,冻个三天三夜,再割掉的舌头,这样的惩罚才是对的。”
在场的男人,听见这个声音之后,第一反应,是夹紧双腿,随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最后重要的一处地方,正在颤抖。
这样的声音可是做不得假,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真是比杀猪还惨,真正的撕心裂肺。
就在那人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道比他叫的更加惨烈的声音响起。
“我的手,这只该死的畜生,等老子回来,非把你猎杀了不可!”那人疼的额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却还是不肯罢嘴,一边跑,一边骂。
旁边的人劝他赶紧去看大夫,否则再这么流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可是鹰嘴叨出的伤口,虽不大,但是很深,血一个劲的往外冒,无论他怎么塞,都止不住流血。
“啊!好疼,我的手,”那摊贩抱着手,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慌忙找周围的人要块布,好把伤口塞上。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白毛鹰时,这鹰突然一口叨在他的手上,硬是叨了一块肉下来。
说到最后,他急红眼了,一手就要把银子塞给她,一手就要夺过她手上的白毛鹰。
“那这样,我加你二钱,总共四钱银子,算我吃亏,你赚了,瘦子的赌注又不是银子,也不能拿来换钱,哪有我给你的银子实惠,对不?快,把鸡给我,银子给你!”
还是不理……
小贩见她不理,以为是条件不够诱人,又舌忝着笑脸道:“要不……我再加你一钱银子?”
木香不理他,一手抚着那只鸡,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赵王。
“那个,这位贵客,我把银子退给你,你把这鸡还给我,再怎么说,这鸡也是我的,我现在不想卖了,您看成吗?”。
他现在后悔的想撞墙,明知人家不可能归还他,但还是厚着脸皮想凑上去试试。
枉他卖了十几年的鸡,怎么就……怎么就没看出,有鹰冒充鸡呢?
这其中要数最后悔的人,当属卖鸡的摊贩,他懊悔的想把自己拍死。
赵王缩在人群里,看那小子被拖走,却是不大。兴许就是吓唬吓唬,要那个东西也没用,她犯不着沾那肮脏之事。
严忠连拖带拽的,将瘦高个儿拖走了。
他叫的凄惨,严忠却已经一把将他提起,“啰嗦个屁,你自己说的,愿赌服输,现在倒是不敢认了,孬种!”
“不要,不要割我的命根子,大不了我陪一个手指给你们还不行吗?”。
众人被她危险的眼神看的,心虚加后怕。还好还好,跟她赌的人不是自己,否则,现在要被割的就是他们了。
这话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男子,一个个长的歪瓜裂枣,要有多挫就有多挫,居然还好意思,干那下流无耻之事,不能忍!
木香压根不理会他的叫嚷,“那带快他去,之前就说好的,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可没说要什么,现在本就是看他的子孙根不顺眼,当街调戏民女,割他子孙根都是是轻的。”
“啥?你们要阉了我?”瘦高个儿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一个女子不仅敢跟他开荤段子,还要割他的子孙根,这咋行,没了命根子,往后的炕头谁暖?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呃,就在隔壁街,”何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割掉人家的命根子。
那人悄悄松了口气,正当他要感谢时,却听她又道,“之前你不是说身上有根棒子痒的难受吗?正好,本愿意替你除掉这一祸害之源,小安子,离这里最近的,招太监的地方在哪?”
木香笑的很善良,“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身上那件破衣裳……”
到了这一步,他可不敢再说那些调戏的混账话,今儿不仅运气背,眼睛还瞎,这几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特别是这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不……不知想从我身上拿什么?只要留下小的一命,尽管拿就是。”
忽听她提起赌注一事,再瞧瞧对面那丫头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从头顶直降脚心,令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瘦高个儿正在心疼自己的鸡呢,正在感叹自己今天是不是踩狗屎了,要不然咋能背成这样。
此时的木香,站在那,一只手负在身后,因为手上多了只白鹰,气势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是好几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