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不经念叨,她才和爷爷提起了夏如雅,结果夏如雅就登门拜访,这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温家早已经和夏如雅恩怨两清,不再有瓜葛,依照夏如雅心高气傲的性子,她主动上门,自然不可能是和爷爷叙旧,定然是有什么目的。
而她回到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之前不登门,反而要挑在她军训结束,回到温家的时候上门?
夏如雅,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温馨雅微微蹙眉,脸色微微沉了沉,心里不由暗自戒备。
温馨雅半扶着爷爷出了书房,下了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面的夏如雅,她穿着米色短袖小毛衣,配着及膝的荷叶裙,全身散发出青春甜美的气息,却又不失纯洁优雅。
而她的身边,正坐着一身黑色西装,全身打扮一丝不苟的俞伯。
看到俞伯,温馨雅的眼中掠过一丝冷光,看来夏如雅今日来温家的目的,很有些耐人寻味。
这时,夏如雅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礼貌的向温老爷子打招呼:“温爷爷您好,很抱歉,今日冒昧前来叨扰。”
客气,礼貌,疏离的问候,就好像温老爷子,只是一个认识的长辈而已,而不是那个……曾经将在她小小的稚龄之际,将她带回温家,倾心宠爱,悉心教导,供她衣食,令她富贵的爷爷。
“客气了,请坐吧!”夏如雅这样的作派,让温老爷子内心相当复杂,一方面……这是他希望的,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了,就该斩断一切恩情,但是站在感情的立场上,他又觉得心寒齿冷。
果然,是养不熟吗?
温馨雅陪着爷爷一起坐到沙发上。
夏如雅笑着问候道:“许久不见,温爷爷的身体还是像从前那样健朗,看来……温大小姐,将您照顾的很好,温大小姐真能干。”
说着,她的目光朝着温馨雅看过去,眉目柔美。
夏如雅的声音很好听,柔美动人,哪怕上一世,她临死之前,夏如雅正对她做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可怕的事,但是她的声音,依然是柔美的如同天籁一般好听。
但是,那柔美的声音,配上天使一般的面孔,温馨雅只觉得恶心:“夏小姐……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一声李小姐,李小姐……爷爷是我的亲爷爷,我们之间血脉相连,我这个做孙女儿的,照顾爷爷也是理所当然的,当不得你的夸赞。”
夏如雅笑了起来:“温大小姐不用换称呼,这样大家都听着别扭,我虽然已经成为李家小姐,但是我并没有改姓。”
是的,她没有改姓。
她要用夏这个姓,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她曾经因为“夏”这个姓,遭受过的委屈,痛苦,绝望,及屈辱,以后……她会一点一点的,将这一切,百倍的,千倍的,甚至是万倍的,奉还回去。
回到京城,只是她的第一步。
现在,不仅温馨雅吃惊,连温老爷子也不禁吃惊了,据他所知,夏如雅已经成为李家唯一仅存的血脉,李老太爷在认夏如雅之后,就曾经说过,以后会为李家招婿,做为李家唯一的继承人,李家老太爷是不可能同意让她不改姓的。
夏如雅并没有多作解释,太爷爷确实不能接受她不改姓,她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让太爷爷答应的,不过太爷爷要求她在结婚之前,必须要改姓,结婚……她想,那时候她该做的事,就已经做完了,也不需要利用“夏”这个姓来,提醒自己当初的不堪,自然欣然应允。
气氛冷了下来。
温馨雅淡淡道:“不知,夏小姐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温馨雅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问。
俞伯却对温馨雅的态度很不满:“今日我家小姐拜访的是温老先生,并非温大小姐,温大小姐何出此言?”
俞伯暗指温馨雅没有礼貌,夏如雅见的是温老爷子,那么待客之人,就是温老爷子,她直截了当的问夏如雅的来意,却是有越矩之嫌。
温老爷子的面色忽冷:“不知,这位老先生是谁?又该怎么称呼?”
俞伯正准备开口,夏如雅一慌,连忙解释道:“温爷爷,俞伯是我太太身边得力的人,太太让特地让他过来照顾我的。”
这番话,有抬高俞伯身份之嫌。
但是温老爷子显然不吃这一套:“原来只是下人啊!”
原来只是下人啊!淡淡的话,充满着浓浓的讽刺,摆明了就是打脸,他温之航的孙女儿,再不懂礼貌,也是温家的主人,在温家的地盘上,她想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无碍的,他区区一个下人,算得了什么东西,主人说话,有他一个下人什么事?
港城,果然是被外国人殖民太久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俞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哑口无言,来的时候,老太爷将小姐交给了他,小姐年龄小,处处倚仗他,并不拿他当下人,事事需要他拿主意,再加上他在李家的地位超凡,所以对小姐,他自然是以长辈自居,而太老爷对此也没有不满。
没想到,温家这对祖孙两个,却是一个模样,都拿他下来的身份,大作文章。
夏如雅面色一白,垂着头……觉得很丢脸。
温老爷子的目光,落在夏如雅的身上:“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心善,舍不得苛责下人,殊不知有些下人就是不知好歹,仗着你的心善恃宠而骄,天长日久,定然会做出欺主的事儿来。”
这个老东西,想当着他的面,借着馨雅给温家一个下马威,当他是死人不成?港城李家真是嚣张跋扈的太久了,忘记了,这里是京城,可不是港城。
夏如雅垂着头道:“温爷爷,我知道了。”
俞伯顿时有一种坐如针毡的感觉,混身都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以前在港城,又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很显然,他只了解,港城李家,在港城的地位,却还不了解,温家在京城,所以代表的财富与地位,自觉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再加上夏如雅和温家的恩怨,对温家,自觉的产生了一种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