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老爷子突然间昏倒,现在正在医院,医生说情况凶险。”
温馨雅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张伯慌张焦急的话,大脑里一片空白,车窗外面的冷风随着车子不停的加速,呼啸的倒灌里车子里吹打她的身上凛冽刺骨,仿佛刮进骨肉里,她不禁全身发寒,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外公出事了?
她的情绪一片茫然,这句话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着,也许是寒意侵蚀了她的意识,麻痹了她的思绪,让她的大脑也变得迟钝起来,一时间她仿佛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义。
直到,上一世外公的死,倏然间浮现在她的眼前。
震耳欲聋的DJ声,五光十色的灯光,舞池里男男女女,如痴如醉的随着DJ的声音,疯狂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陶醉在这放纵激情的场景里不可自拨。
温馨雅穿着露肚脐的小背心,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在节奏的舞动下,犹如性感魅惑的美女蛇,只穿着一条小热裤,露出修长白皙的玉腿,那条散发出象牙色的玉腿,在她激情的舞动下,散发出魔性诱惑力。
在酒吧,漂亮的单身女性,是很受那些带着猎艳目男人们的注意力,很快温馨雅就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温馨雅非但不惧,还挑了挑自己有些桀骜凌厉的凤眼,向他们露出挑衅的神色,毫无顾忌的与他们飚起舞来。
温馨雅身材不错,而且舞跳得极好,当场与四个男人飚舞,居然不落下乘。
激情的音乐,舞动的节奏,引得现场一片欢呼。
这时,温馨雅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但是还是从舞池月兑出来,找了一个僻静角落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温大小姐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温馨雅听到是陌生的声音,语气就更加不耐了:“我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也许是温馨雅的粗鄙的态度,让对方很吃惊,对方半晌没有说放,温馨雅仅剩一点的耐性,也被耗光了,忍不住低声沮骂了一句“神经病”,准备挂电话。
“你好温大小姐,很冒昧打扰了你,我是莫公的学生,是这样的,莫公之前对一个文学研究课程相当感兴趣,现在这个课程已经研究出初步成果……”
温馨雅实在没有心情听着对方长篇大路的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如此,你去找我外公啊,你找我做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联系不到莫公,所以想问问温大小姐你是否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得上莫公?莫公最近身体似乎不太好,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温馨雅的耐性耗尽,语气暴躁道:“不知道!”
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温馨雅回到舞池里继续飙舞。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心神不宁,想到之前那人说外公身体不太好,她便油然生出不安的感觉,勉强跳了一会儿舞,她最终还是出了舞池,换了一身中规中举的衣服便去莫家。
莫家的钥匙她是有的,是外公强塞给她的,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外公,她总会格外的心虚害怕,所以她自从回到温家这三年,来莫家的次数也是屈强可数。
莫家如今只剩下外公一个人,除了钟点佣人每周过来打扫二次,偌大莫宅居然空荡荡,带着无边的凄冷与死寂,温馨雅的心无端内疚起来,身为外公唯一的亲人,居然不思敦亲长辈,孝顺膝下,让外公孤独凄凉的生活,她简直不孝至极。
她想着,以后一定要多来莫家看看外公才是。
打定了主意,温馨雅的心中也不似之前那样心虚害怕,扬起嗓子喊道:“外公,外公……”
回应她的是无边冷凄。
温馨雅找遍莫家,也没找到外公,心里的不安也愈来愈深:“外公,您在家吗?”。
温馨雅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她知道平时外公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与笔墨为舞,平时她是绝对不敢随随便便去外公的书房打扰他的。
温馨雅来到书房门口,书房的门虚掩着,温馨雅想到外公肃然的表情,又有些退缩了:“外公……您……您在里面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
温馨雅的眉心一跳,背脊倏然爬上寒意森森,她陡然间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啊——”
尖叫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在凄冷的莫家凄厉回荡。
温馨雅的瞳孔不住的收缩着,身体僵立在原地,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书案上一片凌乱,笔墨纸砚散落,墨砚被打翻到地上,溅了满地的墨汁,地面上凌乱的书籍,书法,画作一片狼藉,而外公面色蜡黄的躺凌乱的地板上。
“外公……”温馨雅反应过来,尖叫扑上前去。
双手触及的居然是一片僵冷。
轰——
温馨雅的理智,瞬间如断弦的琴一般,在脑海里发出嘎哑、晦涩,尖锐,刺人的声音,她的眼泪竟然不可抑止的不往汹涌起来。
“外公,外公……”她失声哭倒在外公的胸口上。
血脉亲情的牵绊,让她此时的情绪悲恸到了极点,她不停的摇晃着外公早已经僵冷的身体。
从外公蜡黄的身体,以及身体僵冷的程度看来,外公就这样静悄悄的死在家里,至少有两天,而从书房里的凌乱情形看来,外公死前一定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挣扎。
温馨雅的理智,幡然醒悟起来。
十八年来,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外公,你醒过来,我求求你醒过来,不要不理我……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话……”温馨雅凄厉的哭了起来,她说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深入骨髓一般的悲痛。
仿佛,血脉相连的某种牵绊突然间断了,心里空落落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又仿佛,血液里的某些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剥离,彻骨钻心的痛,仿若梦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