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运手续由符艺去办的,西顾这才明白,沈凉时说符艺是所谓的朋友和下属,现在看来,身份更偏向下属。
看着符艺,西顾就想起了李煜,都是工整的职业装打扮,都沉默少言,办事周到,且很谨慎有礼貌。
那种感觉,就是一个助理或者秘书。
微微眯眼,难不成符艺是沈凉时的秘书?
也不对,秘书一般都是公司主管人员配备的,沈凉时一回国就在C大当了老师,并没有在什么公司任职。
可是,她的确有好几次看到沈凉时在看财经杂志……
西顾疑惑了,转过头来看了沈凉时一眼,沈凉时察觉,问道,“怎么了?”
西顾想了一下,觉得打听别人不是好事,毕竟不熟。
最后开口说,“那个……沈老师,你会在我们学校当多久的老师啊?”——
沈凉时怔了一下,然后笑了,问她,“那你想我在你们学校当多久的老师?”
一句话,问的西顾回答不出来了,她闪着眼波,低下了头。
沈凉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头发是披散下来的,很柔顺的搭在肩头,很美。
他说,“小傻瓜。”
西顾蹙眉,总觉得他这个举动太过亲昵,称呼也是。
坐上飞机时,西顾随手翻看着杂志,其实也是找个借口不和旁边的沈凉时说话。
没有问过沈凉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荔城,但是她能够猜得到。
毕竟,她告诉过他,自己会出远门,在中秋节这样的日子出远门,去哪里,不难猜到。
想到这里,她就叹气,沈凉时的感情很盛大,但偏偏给了一个没有勇气去扛起的渺小的她,西顾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枕在了沈凉时的肩头,柔软的头发垂落下来,荡在了沈凉时的手指上。
沈凉时微眯着眼睛,没有动,那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连端起手边的水喝上一口都是不能。
不过,中途还是让旁边的符艺月兑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西顾的身上——他自己没办法月兑。
动作很轻,没有吵醒他,符艺看着自己老板嘴角的笑意,还真是有些震惊。
震惊的同时也是叹气,没有想到老板最后会栽在这样一个女孩的身上。
只是那个叫顾槐生的男孩在这个女孩的心里,似乎非同小可,虽然他死了,但也恰恰是因为死了,他的老板可能一辈子都争不过。
符艺已经预感到,老板未来的感情路,不好走。
盖上西装外套,西顾似乎觉得是舒适的,在沈凉时的肩头挪动了下,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去了。
沈凉时闭上眼睛,头抵在西顾的头上,感受着鼻息间西顾的味道,一颗心,静静的沉淀了。
……
西顾在荔城呆了两天,回忆了关于顾槐生的种种,但惟独没有梦见他。
但没有想到从荔城回C城的这路上,竟然做起了关于顾槐生的梦。
梦里面,自己正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跟叮当玩耍,阳光很不错,她的心情,也很不错。
然后,顾槐生来了,梦里面,对顾槐生的陌生全然没有,好似他们还是每天的见面,每天的说话。
顾槐生将叮当抱起来,在她对面坐下来,对她说,“看,叮当还是跟我亲。”
她不服气,想要夺走叮当,顾槐生轻巧的躲开,起身抱着叮当就跑,对她挑衅道,“你来追我啊,你追到我就将叮当还给你……”
如此挑衅,西顾自然就去追了,但是追了好久,都没有追到,最后西顾认输,说,“我不追了。”
顾槐生看着她,笑了起来,然后,放开了叮当。
叮当朝着西顾跑了,她抱起叮当,对他道,“看吧看吧,叮当还是和我比较亲。”
顾槐生柔软的笑着,西顾得承认,这个漂亮的大男孩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然后,他听见顾槐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西顾,我要走了。”
西顾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说,“一个很远的地方。”
西顾“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还回来吗?”。
他摇了摇头。
然后说,“西顾,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去责怪命运,别轻易放弃人生,珍惜身边所有对你好的人,别被人欺负,多交一些朋友,多看一些书,学一些东西,还有,相信爱情,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存在,当你遇见了,记得千万别放手……”
他笑了笑说,“西顾,我希望你能幸福,即使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西顾的呼吸突然有些停滞,莫名的悲伤压得她心口发疼。
她又“哦”了一声,然后问,“那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他抿着唇,看着西顾,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西顾抱着叮当的手紧了紧,叮当觉得身子疼动了动,西顾笑了一下,说,“你好无情。”
“嗯。”他继续点头,声音依旧是轻的,他给了西顾最后一句话,然后离开。
背影决绝而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他说,“西顾,我和你之间,从未开始,却早已结束,但我不后悔与你相识,所以,我走了后,你千万别记挂我,因为其实,我一直都在的,一直……”
……
“槐生……”
西顾猛地惊醒,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抬眸,便看到了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她脸色白了一下,扭过头去,手心和额头都是汗。
“做恶梦了?”沈凉时的声音拂过耳边,像是一阵柔风。
西顾咬着唇,摇头,说,“不是噩梦。”
但是,也绝对不是美梦。
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在看着坐在斜对面的符艺,西顾有些不好意思,将西装外套换给了符艺,说了声谢谢。
而彼时,沈凉时叫了空姐,为她点了一杯热果汁。
沈凉时说,“喝点,压惊。”
西顾咬唇,说了不是噩梦,压什么惊!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那杯果汁,原因是,她有些渴了。
喝果汁的过程中她始终对那个梦心有余悸,顾槐生说:你我从未开始,却早已结束……
好一个“从未开始,却早已结束”,槐生,你可是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