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淮于抬手去拿红酒,轻松开付梦然握着自己手臂的手。
“梦然,从小到大,我对你,一直就像妹妹一样。”
付梦然听到这句话,身子猛地一震,旋即扯了扯嘴角,道:“安哥哥,我也是叫你哥哥呢,这有什么问题吗?”。
安淮于揉了揉眉心,有些事,一开始他不想去伤害,可如果不直接了断,藕断丝连的长痛反而让大家都痛苦。
“可我不会娶一个妹妹。”
付梦然突然尖叫出声,“安哥哥,我们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我不要听!”
“梦然,我知道,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给你灌输将来是我妻子的想法,而你也以为这就是真理,但是梦然,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能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思想,按照别人规划的路走,这不是你该有的人生。”
 若是从前,安淮于不会和付梦然说这么多,他现在的耐心,全是因为自己无法娶眼前这位未婚妻的愧疚。
“不,安哥哥,你不可以抛弃我,你说你现在没有要结婚的打算,我可以等的,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来牵我的手。”
安淮于皱了皱眉,道:“梦然,我没有要抛弃你,只是一开始,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注定不是夫妻,我希望你明白。”
付梦然双手紧紧握着安淮于的手臂,咬牙道:“安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的,难道你真的要为了白苏芷,而背弃你的承诺?”
安淮于脸色一沉,微扯开她的手,“你不是我的,梦然,请不要这么轻贱自己,我们现在认清事实,好过将来痛苦,对不起,我应该及早点收手的。”
付梦然猛地站起身,走到安淮于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肩膀,难过道:“不,安哥哥,我想要当你的妻子,不管你爱不爱我都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要知道,你的决绝,就是在摧毁我的信念,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安淮于用力扯开她的双手,从前,他就是怕付梦然这般痛苦不舍,才会把事情拖到现在,直到白苏芷离开,他才知道,事情再不下个结果,那个就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
他不能因为怜惜别人,而伤了最重要的。
“梦然,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娶你为妻。”
“你不娶我,是要娶白苏芷吗?”。付梦然声音里带了一丝尖利。
安淮于对上她的眼睛,轻点了点头,从前他也许不确定,可现在,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娶她为妻。
不管她不爱我,不管,从前的记忆,是如何流淌过两人之间。
付梦然得到这个答案,身子猛地颤抖起来,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退,而就在这时,包厢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只见那餐车里放着精致的食物。
端菜的侍应生抬眸看向包厢里的客人,视线却在落到付梦然身上时,顿了顿,旋即,又很快收了回来,淡笑道:“先生,小姐,请慢用。”
安淮于十指交握,脸色有些发沉,而付梦然则坐回了座位上,看着眼前的餐食,默不作声,直到侍应生出去之后,才低声道:“安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才认识那个多久,就抵过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不是用长度去衡量,很多时候,你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确定那个人,然后会在你心里微妙地萌发,直到某一天,破竹而出。”
付梦然拿着刀叉的手因为太用力而发抖,她在听安淮于,说着和另一个的故事,这样的他,语气轻柔得让人抓狂。
她嫉妒,凭什么,二十年的感情,就这么,被那个给摧毁。
“安哥哥,我想喝酒。”付梦然低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凄惘。
落在安淮于耳朵里,让他忽而有些不忍,“梦然,我不想勉强,你也没必要将就自己。”
“安哥哥,我想喝酒。”
付梦然的声音忽然提高。
这是头一次,她敢这么大声跟安淮于说话。
安淮于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小脸,沉默了下,道:“好。”
红酒顺进透明的高脚杯里,付梦然想起第一次和安淮于跳舞的场景,当时她就在想,王子和公主,就应该这么一直下去,幸福得让全世界发狂。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要松开她的手,揽另一个入怀。
呵,怎么可能,她付梦然守了那么多年的梦,怎么可能轻易被另一个夺走。
想到这,那带着水雾的双眸看向安淮于,拿起高脚杯,朝他道:“安哥哥,干杯。”
安淮于不想喝酒,遂道:“我等会还要开车。”
“噢,对耶,你等会还要负责开车送我回家,那我自己喝好了。”说罢,便抬头一饮而尽。
安淮于揉了揉眉心,眼前的付梦然,真是让他头疼,是恨不得让人赶紧把她送。
“那安哥哥,梦然不为难你,你就是以茶代酒,和我干杯好吗?”。
付梦然小脸酡红,双眸泛着希冀的光,看向安淮于。
眼前这个女孩,一直以来,对他都是言听计从,即使是求自己,也是小心翼翼。
想到这,安淮于轻叹了声,端起放在一旁的高脚杯,轻碰了她手里的杯沿,道:“梦然,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卑微,你应该找一位把你宠成公主的男人。”
付梦然听到这话,目光泛起一层涟漪,道:“安哥哥,是不是把白苏芷,宠成了公主?”
安淮于递到嘴边的玻璃杯微顿了顿,旋即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嗯。”
他是想要,给她最好的。
付梦然难得见安淮于露出笑颜,即使是一丝一毫,也是那么难得,可他现在,却为了另一个这般。
这笑,又是多么地讽刺。
“安哥哥,来,干杯!”付梦然嘴角笑意扬得更深,拿着杯子朝安淮于碰了碰,下一刻,就都顺进了喉咙里。
安淮于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也许刚开始很痛,但跨过这道坎就好了。遂也就只好随她喝了,反正待会让人送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