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妤把脑袋缩到手臂里,猛地掩嘴哭了起来,以为自己已经决定好,已经哭够了,可当她说出来时,就像把那伤疤再次裂开来给人看。
痛得撕心,才,它在看不见的地方,藏起来腐烂!
白苏芷看着她抖动的肩膀,心都跟着碎了。
像君妤这么柔弱的公主,本应该被人小心呵护着,可现在,却要面对这种事实,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不能怀宝宝,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想自己自从怀孕之后,每天的心情是那么的期待,那喜悦是一点点冒出来。
此刻一对比,君妤的心伤就更重了。
拍了拍肩膀,心疼道:“难怀孕不代表不能怀,君妤,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那么年轻,再加上现在医学这么进步,不管如何都有机会的。”
君妤摇了摇头,哽咽道:“可是,我婆婆说,她怕()自己等不了了。”
白苏芷怔了下,道:“什么意思?”
“我婆婆她,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孙子出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明白的。”
现在是孝和后都压在身上,她除了离开,别无选择。
她声音里的凄惘,落在白苏芷心头里,泛起一阵酸意,“那,你,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和你离婚?”
能欺她心的人,只有最在乎的人。
君妤依旧埋着头,不说话,白苏芷心里叹了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还年轻,放心君妤,我一定会帮你的,尽我所能。”
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依靠,否则,那颗孤独的心,该多么无助。
轻阖上房门,白苏芷不由伸手抚了抚隆起的小月复,她该多庆幸和感恩,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入夜,深秋的风一点点席卷进窗帘,躺在床上的人儿,脸上落了薄薄的月光,显得晶莹剔透。
她睡意浅眠,直到床的另一侧有人躺了进来,竟伸手环住了他。
忽而,鼻翼间传来一股酒气,秀眉一蹙,“你喝酒了?”
“一点点。”
她没睁眼,语气低喃,感觉那人又从额头开始吻她,身子被他的大掌揽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此刻安静的幸福,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恩赐。
突然,环住他的手被松了开来,奇怪地微睁开眼,借着淡淡的月色,见他在自己纤细的无名指上,戴了个圆环。
戒指?
白苏芷惊诧地清醒。
只见安淮于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看着他眉目清冷,只那动作,却轻柔温和,心蓦地悸动,伸手环上他的肩膀,抬头迎上了他的唇。
有些冰凉,还有酒的味道。
她此刻才明白,能在这两人独处的夜里,静静地感受彼此的心跳,让他为自己戴上戒指,是如此难得争取的事。
因为,相爱,不一定能幸福在一起,总有那么多无奈,会让彼此选择分开。
这是她,今天从君妤那明白的。
安淮于环住她的腰身,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畔,这是他一生,都不愿放开的温柔。
两人就这般绵长地深吻着,身子贴合在一起。
他大概是太累了,身上的酒气那么浓,想到这,白苏芷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准走。”
“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不用,有你就够了。”
他声音沉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让她无奈又好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遂只好又躺回到他怀里,“头疼可别怪我。”
只觉身子被他搂得更紧,“阿芷,我爱你。”
白苏芷清眸一颤,“嗯,我也爱你。”
爱你,会甘愿承受一切,为你生儿育女。
天际渐渐露白,清晨的光一点点掀开白苏芷的眼皮,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往被窝里缩。这里还有他的气息,而他的人,却已经走了。
睡意一下消散开,白苏芷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前的窗帘,思绪放空了一会,才起来洗漱。
刚下楼,便见君妤端着早餐走出来的身影,遂道:“怎么那么早。”
君妤淡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你要放在古代,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不过现在也是。”
说着,便让艾米再去准备多一份碗筷,两人坐到餐桌前吃。
一抬眸,便见汉森从屋外走了进来,便朝他道:“汉森,淮于昨晚几点回来的?还喝酒了。”
“送少爷回来的司机是昨晚两点回来的,少女乃女乃放心,今天早上也有司机送他去公司。”
君妤见白苏芷这副担忧的模样,神思忽然有些恍惚,一下把汤勺撞到了瓷碗,溢了出来。
白苏芷见状,忙抽纸巾帮她擦,道:“有烫着没有?”
“没事,就是勺子一下举得有些高。”说罢,遂又低头吃起早餐,想此刻的白苏芷,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守在家里,担心着他。
不过现在,他过得好不好,也已和自己无关了。
两人吃过饭后,便和仆人们一打理花园,想起汉森昨天说把要铺后山的路,今天应该修好了,便跟他说要去看看果园。
一来她也是好奇栽种进行得怎么样,二来,是想带着君妤,让她开心些。
刚到后山,便见几个仆人在那搬运果树,艾米忙护在白苏芷身前,恳求道:“少女乃女乃,咱们还是不要上去了,这才刚开始,树还没种好呢。”
君妤也紧张她这怀孕的身子,“树都差不多,你在这,反倒打扰他们工作,不如跟我做饭,犒劳一下他们不是更好?”
白苏芷听她们这么说,也只好作罢,只是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苹果树是什么样的,心那个不舍。
只是等她跟君妤一走进厨房,才想起件事,双手一拍,道:“对了,我今天得给淮于送午饭,他一大清早就去上班,昨晚还喝酒了,得吃些补胃的才行。”
君妤见她这撸起手袖准备大干的样子,不由愣了下,想自己,从没给商衍送过午饭。因为他从不说,而她也觉得,打扰他工作,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