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阳低头继续夹着饺子往嘴里送。
她的手有些细微的颤动,握着筷子的手指,不断的收紧;原本泛红的手,慢慢浮现起骨骼的苍白。
裴钺看到的模样,眸光沉了沉,未再开口多再提什么。
注意到厨房的汤快好了,便起身去关火。
可待他关完火回来,之前坐在餐厅里吃饭的,早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碗,静静的立于餐桌上,灯光下的碗影,影斜而又孤独。
宋安阳离开,裴钺便把桌上的碗收进厨房,立于厨房的水池前,沉默良久,突然伸手去洗碗。
男人洗碗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魅人的气息。
阿凤夜里睡不着,起来的时候,感觉厨房里有动静,便看看。
远远的看见先生在洗碗,面~色一愣,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先生竟然还会洗碗!!!
就在阿凤怔神的须臾间,裴先生已经将碗洗好,举止优雅的将碗放进碗柜里。
放完碗的裴先生转身,目光掠及站在不远处的人,眸光骤然变得锐利,未出声,直接提步离开。
裴钺上了楼,阿凤则扭头望向男人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到,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收回目光后的阿凤,又看到厨房里看了看,见有刚炖好还没喝完的汤,再回忆起之前裴先生洗碗的动作。
揣测会不会是先生炖的?
虽有些犹豫,但阿凤还是去尝了尝那锅汤。
味道鲜而不腻,火候与用料都搭配的刚刚好,看上去挺简单的一个汤,竟然能炖成这样!
裴先生真是……她心目中想要的男人。
宋安阳吃过饺子后就不饿了,趁着裴钺进厨房的空档,钻进了卧房。
进屋后想把门反锁,后来犹豫了会,又没锁门,即期盼又在猜测,裴钺呆会儿会不会来找她。
窝在被子里大约等了十分钟的模样。
宋安阳才听到开门声,屋外的灯光慢慢溢进屋里,黑暗被光线劈开条裂缝,让人觉得刺眼得不舒服。
感觉是裴钺来了,宋安阳躺在床上身子没动,轻轻阖着眸,指尖却动了动。
男人进屋后,轻轻的关门声,在谧静的屋子里回荡了很久。
宋安阳也不知道裴钺进屋后会做什么,只是感觉身边的床垫沉了沉,身上的被子被人扯了下后,一切又恢复平静下来。
屋里的气氛就这么沉寂良久。
宋安阳感觉身边的人应该已经合眼了,便小心的把双眸睁开,慢慢的侧过脑袋,看向躺在她身边的人。
本以为会看到男人合着眸的模样,却没想到,看到的是男人正望她的幽黑眸仁,深遂得如同凝固的潭水,幽不见底。
宋安阳被男人的目光吓了跳,急匆匆的想把脑袋扭回来,却被男人抬手扣住。
“你刚刚吃饱了?”
男人扣住脑袋,只问之前吃饱了没有。
闻言,宋安阳垂脑袋,眼皮轻轻跳动了几下,细细讷讷的回了声:“吃饱了。”
如果她没吃饱就跑了,那就又是在闹脾气。
她刚刚不下楼吃饭,他只说她饿不死。
宋安阳的心中有些失望了,难道她担心小混蛋有错?
难道裴钺让裴老把小混蛋带走,且不让她追回来,就是对的?
她好想小混蛋。
“小混蛋过几天就回来,以后别这样。”
回吃饱了,裴钺便轻轻提及小混蛋的事儿,望着躲避他目光的模样,眸色变得更加幽深。
可宋安阳听闻男人这样的话,却是闷着声没回了。
她怎么样了?
她不过是想去把小混蛋追回来,她不想和小混蛋分开罢了。
宋安阳不回话,男人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缕过的黑发,再次启唇道:“仅次一次,以后我们一家人没人会打扰。”
这是男人的保证,苏家的事处理起来并不简单。
不过,裴老,必竟是苏家的嫡系大小姐,纵然可能撕破脸,也会有人惦量裴老在苏家的地位。
裴致远是他的,他爱致远不比宋安阳少。
裴钺说仅此一次,宋安阳倒相信的点了点头,脑袋埋在男人胸膛,等小混蛋回来。
其实裴致远回来的比裴老早,因为第二天一早,阿凤在裴钺去公司后,就把裴致远的事儿向宋安阳提了。
宋安阳是认识自己的,当阿凤把孩子交到她手里时,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交待我看好少爷,我人微言轻,也没什么法子,就胆大的把两个宝宝换了换,好在黄婶没看出来。”
其实黄婶是看出了些许,只是没往深处想;而裴老夫有轻微的脸盲症,尤其是对小孩。
宋安阳这会接过孩子抱在手中,对阿凤说的话没太在意,但在阿凤说完后,她又转身去书房。
“阿凤,这次真谢谢你,你跟我来一下。”
她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知道,阿凤一直重复的告诉她,她需要钱。
因此阿凤帮了她,她会给她相应的报酬。
书房的抽屉里有空头支票,是裴钺给她准备的。
拿出支票,销做犹豫,宋安阳写了二十……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宋安阳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豪门生活,习惯做裴太太,习惯用裴家的支票和钱。
此时的她,对这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自然。
可当一种习惯深入骨髓之后的消散,才会有种声音在告诉她,习惯真的很可怕。
阿凤收了支票,连连的说着谢谢,目光却掠了眼宋安阳脖了上的项链,以及她手指上的戒指。
一个裴少爷,就只值二十万?
还不如的项链。
虽有瞬间的鄙视,但阿凤在宋安阳面,还是做了一副谢天谢地模样。
阿凤拿着支票离开,宋安阳就抱着孩子逗了逗,这一次,她可不舍得再戳小混蛋脸,小心翼翼的当成心尖儿宝。
就在宋安阳正高兴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眼,是裴钺打来的。
这种时候看到裴钺打来的电话,宋安阳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