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允许她靠近。
梁秋秋抬在空中的脚半晌没有放下,她看着东方陌,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柔,可是没有。
宽大的黑色的长袍,如同夜幕一般,隐藏起了所有的情愫。
而他,仿佛与这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曾经的他也是遥不可及,现在的他愈发难以靠近,他关上了自己心里的那扇门。曾经那双会因梁秋秋而柔情似水的黑眸,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冷孤傲。
他在上,她在下,他们就这样遥遥相望。
十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数万光年。
梁秋秋将脚放回了原地。她知道,社长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
白色的光线依旧存在,就在脚尖的前方,她低头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沉默了很久,梁秋秋再一次尝试着开口。
虽然心情压抑,但是想着她在这里杵着当木头社长也没非让她走,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特别的存在?
“时空隧道!”
梁秋秋轻叹一声:“其实对我而言,我只是进去了五天,没想到等我出来后下界已经了五年……”
她用着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的语调,但其实她只是想告诉社长,这五年来她不是不来找他,只是因为自己被困在时空隧道里,身不由己。
东方陌的神色微微一怔。
梁秋秋进步的很快,看来是跟时空隧道有关了。
他依旧坐在王座上,动也不动,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对梁秋秋而言,现在的社长不打断已经是最好的态度了!她继续说道:“我遇到了两个人,不……应该说,是神。社长,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东方陌看着她的眸光寡淡如水,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完全不回话。
呃。
梁秋秋尝试性的换了个称呼:“堕君大人?魔王大人?呃……”其实,她还有一个称呼想要喊,但是她不敢。
东方陌这才“嗯”了一声。
梁秋秋心中大喜——他还愿意回她的话!只不过,他不喜欢听自己喊他社长,那她不喊就是了。
她脸上的那点小窃喜怎么会瞒过东方陌的眼睛?他微微垂下眼眸,其实,把她赶走不就好了吗?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牵扯,那就直接把让人把她轰出魔界不就好了吗?可为什么他却是坐在这里,听她碎碎念呢。
也许是还会好奇,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过得怎么样。
还记得他从雪山里出来的第一天,被雪映照成白日的天空,也许是魔域唯一的光亮。
他满身的伤痕,路过的皑皑白雪都被他的鲜血染红。
他站在雪山之巅,看向人界的方向,看向交界处的方向。
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以前会想会痛,而现在……他的心海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次教训让他怀念曾经心无牵挂的岁月。
虽然孤独,却悠然自得。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亦不会绝望。
更不会有离别之殇。
他怕了吗?
他怕了。
活了三千年,他第一次感到恐惧。因为太在乎某样东西,所以才无法承受失去之痛。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是他的弱点。所以,他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沉沦在这样逆命的感情里。如果没有了梁秋秋,他再也无所畏惧,天上地下,又有谁能伤他分毫?
其实,他放过自己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放过梁秋秋呢?
如果梁秋秋不是和他在一起,而是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在一起,都不会活得这么艰辛这么痛苦。
他是注定不会幸福的人。
更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那就彼此各守一边,永不再见。
再次抬起眸,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不见,梁秋秋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空中武场的事情,东方陌却是打断道:“。”
“什么?”梁秋秋还没反应。
“梁秋秋,我的领土,不允许人类踏足。”
梁秋秋张了张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下一秒,她体内的魔气就散发了出来……
“说起来,这里也是我的故乡呢。”
东方陌看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没有杀气,反而多了几分小狡猾。她在很小心翼翼的,想要冲破那道防线……东方陌的心里突然觉得沉闷,好像如果呆一起久了,他也会变得犹豫不决。
她赖着不走,他只能强行让她离开。
东方陌挥了一下衣袖,正殿的门被打开,梁秋秋还没回头就看到社长冲着自己的方向抬起右掌。
一股透明的掌气打在了她的身上,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她直接被推到了门外。
梁秋秋摔在了地上顺带滚了几圈。
幸好她及时刹车,不然会直接从那威武雄壮的台阶上一路滚到底!
社长……
她撑起了上半身,抬起头看向坐在大殿之上的男人。他也在看她,眉目清冷。大殿的门缓缓关上,梁秋秋就这样看着、看着……直到两门合住,她再也看不到殿内的任何情景。
她叹了一声,坐起身,望着地面发呆。
社长很明显的在排斥她……可是,她总觉得社长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无情而已,如果他真的无情,也不会跟她废话那么多了……虽然,他强行让自己离开,但是他的掌风一点儿也不凌厉,完全不会伤到她。
想到这个,梁秋秋的心里多少会好受许多。
社长的心就如同面前这扇华丽的殿门,紧紧地关了起来。可是梁秋秋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再次打开这扇门……
突然,梁秋秋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蓦地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
她转过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阴郁的天空,无比的压抑,魔王殿附近除了守卫还是守卫,估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是那个召唤她的声音,却渐渐清晰了起来……梁秋秋微微屏住呼吸,她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落到了魔王殿的上方。
转眼间,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对于她的动作,守卫们并没有太大的骚动,或许这是她的特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