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煊没再迟疑,脚尖突然一点,抱着她直接跃上了房顶,搂着楚雨凉腰身的手突然松开,宽阔的广袖在空中翩飞,一团灰色的粉末突然在半空中蔓延,像烟雾又像厚重的沙土朝下方散落,顷刻间,蒙面人头顶上像有巨大的网将他们困住似的,楚雨凉还来不及惊讶,因为吸了一口他袖中余剩的灰沫,突然间两眼一翻,直接软在了晏鸿煊怀中。
随着她晕厥,那些蒙面人举着刀还来不及挣扎全都挨个朝地上倒了下去,顿时,杀气腾腾的小巷里响起一片片倒地声,那壮观的‘景象’丝毫不亚于他们高举刀剑威风冷肃的气势。可惜楚雨凉无缘看到这些……
“不好!”稍微隔得远一些的蒙面人神色骤变,赶紧往身后退,“快跑,有毒——”
看着‘漏网之鱼’逃离,晏鸿煊也没追上去,目光沉冷的凝视着脚下,冷硬的薄唇勾出一丝凉薄。而又得意的冷笑,蓝天下,他俊美的脸如墨勾画,深邃迷人,可黑袍下颀长的身躯却弥漫着一缕缕晦戾之气,卓绝的容颜明明耀眼得如曼殊沙花,可无形中仿佛带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毒气。
想动他女人,除非他们不是凡人!
……
楚府
当韩娇被叫到大院,看着大院中横七竖八躺着的蒙面人时,美艳动人的脸突然就变了色,像扑了厚重的粉面似的,灰白灰白的,连心跳都开始乱了节奏。
“老、老爷,您叫妾身来是有何事?”尽量控制着内心的不安和紧张,她朝太师椅上威风冷冽的楚云洲行礼问道。
大院里,不仅有数十具不知死活的蒙面人,就连太王氏都被请出来,正坐在楚云洲身侧,三名妾室低调的同王氏的丫鬟站在王氏身后,三张漂亮的脸上皆是带着不解,她们也是被老爷叫出来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了何事。
楚菱香和楚金涵没出来,听说还没回府。
见儿子半天不,只是目光凌厉的瞪着韩娇,王氏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云洲,到底出了何事?这些人是打哪来的?怎的一个个这般模样?”
楚云洲冷哼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娇,“这要问问您的好儿媳了!”
王氏严肃的看向韩娇,“娇儿,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这些人从哪来的?”
韩娇抬头,故作不解的望着母子俩,“娘,儿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儿媳也想问这些人到底是何人?”
楚云洲绷着脸,突然喝道,“韩娇,你当真要我找出人证你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见他动怒,韩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的委屈,“老爷,妾身做过何事值得你如此动怒?还请老爷给个明示,莫要让妾身背负无妄之责。”
楚云洲冷眼扫了一遍在场的人,那威慑十足的神色让下人们纷纷低下头。不见一双儿女的身影,楚云洲朝一旁的钟平瞪了,“二少爷和三去哪了?”
钟平赶紧站出来回道,“回老爷的话,二少爷早上就出府去了,现在还未回。三受相国千金相邀去相国府赏花去了。”
楚云洲哼道,“是吗?”。随即瞪向韩娇,“韩娇,你可知涵儿去何处了?”
韩娇突然哆嗦了一下,似是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住,她低着头回道,“老爷,妾身也不知道涵儿的去向。”
“你不知道?”楚云洲一拍扶手站起了身,“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涵儿现在正在贤王手中,你想知道是为何吗?”。
闻言,韩娇抬头,表情大骇,美目中的恐慌怎么都藏不住,暴露在众人眼中,“老、老爷……”
王氏皱着眉看向楚云洲,“云洲,到底发生了何事?涵儿在贤王手中,这到底是何意?是不是贤王想对涵儿不利?”
楚云洲扭头冷肃的看着她,“娘,您难道也不知道?”
王氏冷下了脸,很是不满他的语气,“有何事你就直说,别吓唬我一个子!”
楚云洲再次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人,这才重新把目光凌厉的射向惊恐中的韩娇,沉声问道,“韩娇,可是你让涵儿带人去刺杀凉儿的?”
韩娇低着头,身子明显的在发抖。
“韩娇!”楚云洲大喝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辙吗?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我立马休了你!”
王氏脸上露出震惊,“云洲,你说涵儿带人去刺杀凉儿,凉儿不是已经死了吗?”。
楚云洲冷面转向她,“娘,您有何证据证明死的那个人是凉儿?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就能让您当做是自己的亲孙女?”
王氏神色微变,“云洲,你这是何意?是在指责为娘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话都不说个清楚明白就在此大动肝火,还对为娘如此态度,你是想气死为娘?”
楚云洲胸口开始起伏,这些年他心中压抑的事不少,可正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亲娘所以让他无可奈何,现在他亲自追查起一些事来,他们还如此执迷不悟,他实在不懂,都是一脉相连的骨血,为何却要如此冷漠无情?
沉痛的吸了一口气,他目光中饱含伤楚,看着王氏,“娘,儿子不想对您有任何不敬,儿子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可是娘,不能因为儿子常年不在家中,这个家就可以由你们胡作非为、甚至不顾亲情一味的伤及无辜。”
指着韩娇,他一字一句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我不在家中,就能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瞒天过海吗?这个妇人看似温婉贤淑,实则心狠毒辣,别说她不配做人亲娘,说她是蛇蝎变的都抬举了她!同样身为人母,难道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是人,别人的儿女就不是人了吗?她凌虐凉儿多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不想追究,只是不希望在我出征之时她变本加厉的报复凉儿。娘,我尚且都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为人,难道您同她生活在一起多年,您会看不出她的为人品行?”
看着王氏的脸色逐渐泛白,楚云洲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娘,儿子一身精忠报国,对得起先皇和皇上的重托,对得各方黎民百姓,可是身为人父,我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肉被人加害……娘,您可是希望世人骂我无情无义,还是希望世人说我楚云洲太过无用、连保护自己骨肉的能力都没有?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如何对待凉儿的我也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有人在得知凉儿还活在世上时,居然心狠毒辣要置凉儿于死地,您说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王氏咬着唇,双手交握在一起开始微微颤抖,那脸色忽青忽白的,甚是吓人。
楚云洲在气头上,甚至已经决定要把所有的事挑明了来处理,丝毫就不给任何人争辩的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手指从韩娇身上移开指向了地上众多的蒙面人,“这些杀手都是涵儿花钱雇来的,韩娇,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我说的是否属实待这些人醒过之后自然一清二楚。这还只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在贤王府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已经交代是受涵儿指使欲将凉儿杀害,今日你们若是自己招了我尚且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还不愿招认对凉儿下了杀心,那我也只能把你们交给衙门依法论处!”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韩娇突然跪着朝他爬了,拉着他的袍角痛哭求饶起来,“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糊涂了才做的傻事,同涵儿无关、同涵儿无关的……”
楚云洲奋起一脚瞬间将她踹开,脸上的怒容已到了崩溃的边沿,“你这毒妇,现在求饶有何用?我楚云洲平生不做半点亏心事,可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让我楚云洲不能善待女儿,也因为你们,让我楚云洲颜面蒙羞!身为一家之妇,你不修德行、心如蛇蝎、加害继女,韩娇,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亏心吗?身为人母,你教子无方、失德失行、唆使儿女残杀同胞,你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我要是你,我早就饮鸠自尽了!我楚家几代忠良、不说宅心仁厚但也非歹毒之人,可是你却自持甚高、不顾家族颜面、对我楚云洲血脉痛下杀手,韩娇,我楚云洲可饶你,但祖祠家法饶不了你!今日我楚云洲势必要休了你,拿着你的嫁妆滚出我楚家!”
“爹,不可啊——”就在楚云洲一字一句沉声下令时,楚金涵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了楚云洲脚边将他抱住,失声求饶道,“爹,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主意,同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她不知情的……爹,是我鬼迷心窍对大姐下手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娘是冤枉的!”
他绝对不能让爹把娘休了,要是娘被休了,那他们兄妹俩怎么办?
看着孙儿狼狈的跪在地上求饶,爱孙心切的王氏就淡定不下去了,赶紧想将孙儿拉起来,“涵儿,快起来……”
“娘!”楚云洲大怒,忍不住朝自己的随从喊道,“张海,送太回房!”
“云洲,你?”看着儿子连自己都呵斥,王氏也恼了,抬手指着儿子,“怎么,连为娘你也要一并惩处吗?若是我说是我出的主意、是我想除掉楚雨凉,是不是你也要将为娘撵出楚家?”
不怪王氏沉不住气,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儿子是真动怒了。这是她的儿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脾性,他说要休了儿媳绝对不是虚言。她站出来不是想帮儿媳说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的孙子。儿媳要真被休,那她孙儿怎么办?她就这么一个孙儿,这是楚家的唯一的根,她怎么能让孙儿受屈?
难道楚家唯一的香火还比不上一个孽畜?!
“太的心可真狠,连自己亲孙女都能下得去手。”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由远及近。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男一女走入大院中,男人一袭黑袍,卓绝如画的容貌、冷冽如冰的气质,正牵着楚家失踪已久的大朝他们走近。
无视下人震惊的神色,楚雨凉朝楚云洲走了,带着讥笑说道,“老头,我说的没错吧,连你老娘都容不下我,你觉得其他人还会把我放在眼中?说什么让我回来,你看看这些人,我敢回来吗?”。
听到楚雨凉对自己儿子不礼的称呼,王氏大怒,“孽畜,你对我不敬在先,如今还对你爹如此,简直是目无尊长!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楚雨凉冷眼扫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朝楚云洲指了指,“看吧,你不在家的时候她都这么叫我的,楚将军,说到‘孽畜’这些话,我倒想问问你,你当初是怎么把我这孽畜生下来的?我娘幸好死的早,要是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叫唤,估计就算活着也会被气死。”
楚云洲额头上、脖子上青筋一鼓一鼓的,寒着脸朝王氏看去,“娘,你还当我是你儿子么?”
王氏被堵得哑口无言、整张老脸忽青忽白。
此刻的楚府大院,尽管人多,站着的、跪着的、躺着的,啥神色都有,看戏的、暴怒的、痛哭的、不甘心的、怨念的、憎恨的,看似安静的大院可却弥漫着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乱!
简直是乱了套!
楚云洲痛心的看着眼前的每个人,都恨不得一头撞死,也好过看到自家人血脉相残。
楚雨凉呛了楚云洲几句之后没再开口了。她不过就是过来看热闹的罢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楚云洲说要解决府中的事还她一个公道,她倒要看看这公道他要如何还给那个已经死去的亲生女儿。
作为一个外人,老实说她还真有些同情楚云洲,辛辛苦苦在外打拼,结果家里头的人却心怀鬼胎去欺负一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女孩,老娘、、儿女……原本应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畸形变态的家。
有那么多富贵荣华又如何,自己最亲的人不争气,那他的人生也是两个字——悲催。
“赵海!”楚云洲寒着脸再次喝道。
“老爷。”赵海从一旁走了出来。
“把太送回房!”这一次,楚云洲的口气甚是威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祖母!”楚金涵一听,立马就慌了。他和娘的事只有祖母能帮得上忙,若是祖母不在场,那他和娘……
这一次赵海没再迟疑,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朝王氏身旁的两名丫鬟说道,“老爷都亲自下令了,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将太扶回房去。”
见儿子有意让自己回避,王氏顿时怒道,“谁敢动我?”推开丫鬟,她直接走到楚金涵身边将自己的宝贝孙儿拉了起来,厉声朝楚云洲威胁,“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同涵儿无关,要惩罚就惩罚我,谁要敢动我的涵儿,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饶她!”
“娘!”楚云洲脸都气青了。
王氏气性的瞪着他,这也是她第一次同自己的儿子起争执。虽说在很多时候她利用韩娇这个儿媳,可对这个儿媳她却是极为满意的,她是自己选的儿媳,又给她生了一双孙儿孙女,就算不为儿媳出头,她也不能看着孙儿孙女受人欺侮。
儿子糊涂,为了一个不中用的孽畜同她作对,甚至对她这个做娘的冷脸相向,这些她可以忍,但她不能忍受自己唯一的孙子有任何委屈。韩娇要是被休了,那她的孙儿孙女怎么办?
眼看着就要起争执了,见有两张空椅没人坐,楚雨凉一点都不客气,走一**霸占了一张太师椅,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在这里?还不给我滚出去!”见状,王氏怒不可遏,指着楚雨凉就厉喝起来。她已经暴露了对楚雨凉的恨意,此刻见楚雨凉长幼不分,自然没必要再隐瞒自己的情绪。
楚雨凉冷眼睇向她,翘起大拇指指了指楚云洲,“太,我这个混账东西不是自己要回来的,是你儿子这个大混账东西把我弄回来的。你这个老混账东西要是看不下去,就找你儿子这个大混账东西说去,跟我这个混账东西说是没用的。你以为谁稀罕在这里啊?想到你们一个个恶心的嘴脸,我刚进府的时候就已经呕吐过了,不信你们问贤王。”
被人无端扯进去,晏鸿煊嘴角狠狠抽搐,不满的目光立刻瞪向了他。
王氏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楚雨凉对楚云洲斥道,“你看看,我们楚家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人?就这样不敬长辈的逆子,难到你还要她留在府里吗?”。
楚云洲皱着眉头朝楚雨凉瞪了,“凉儿,她毕竟是你的祖母,客气些。”这丫头少说一句话不行么?没看到他正在为她出头?
楚雨凉眯眼看向他不悦的脸,起身突然朝外走。
楚云洲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又要去哪?”
楚雨凉回头冷漠的看着他,“楚将军,你府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你有你的孝道,我也有我的底线,这里的人早就把我当成了死人,就算没死,也会不择手段的弄死我,我若是留下,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你要是真把我当你女儿,就请你放手给我一条明路,从此以后我楚雨凉同你楚云洲以及楚家再无半点关系。”
“凉儿!”楚云洲痛心的唤道。
楚雨凉摇了摇头,说得意味深长,“楚将军,你的凉儿已经死了,是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中的,连魂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我叫楚雨凉,虽然留着楚家的血,可同你们楚家没有半点情分。放手吧,让大家都好过一些。”
她的话在楚云洲看来明显就是气话,哪里会往其他方面想,眼前的女孩除了性子变了,这就是他的女儿,不会错的!她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同以前判若两人。
对楚雨凉的话,其他人丝毫没多想,同楚云洲想的一样,只当她是在说气话。
唯一神色有变的就是一直没出声的晏鸿煊了。微睁的瞳孔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雨凉的背影,半年前同她相处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她的腔调、她做事的态度、她有别于其他人的言行,她所有的一切同曾经他见过的那个女孩真的宛如两人……
没有人在意楚雨凉说的‘气话’,可他却在此刻认真的斟酌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流从脚底窜入到背脊,让他心口猛缩。
想到什么,他瞬间在心中否定,不可能!
世上没有这么荒谬的事!他同她接触得最多,他不可能连她是人是鬼都分辨不出!
“云洲,你还拉着她做何?既然她要走,你让她走就是了,我们楚家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王氏见儿子不舍,厉声下令,言语中全是无情的冷意。
楚云洲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面向王氏的时候,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娘,凉儿是我的骨肉,是萍儿在世时唯一留给我的骨肉,你如此憎恨于她,可是也想将儿子驱逐出楚家?”
“你?!”王氏抬手哆嗦的指着他。
“娘,你我都应该知道凉儿曾经的性子,试问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主动的得罪过任何人?如今您口口声声指骂她孽子、不孝,您可有想过她今日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恕儿子无法认同您的意思,凉儿我是留定了!”
“混账东西,连你也敢忤逆我的话?!”王氏恼到不行,不由摆出了长辈的架子。
楚云洲眯了眯眼,拉着楚雨凉不放,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韩娇,寒声道,“韩氏,你不修德行、欲加害我楚家嫡长女,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休了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楚云洲的妻子,看在你为我楚家孕育一双儿女的份上,我楚云洲留你一条命在世上,你若怨恨我楚云洲可以立马离开楚家,你若想留下来,以后就只能算我楚云洲的婢妾!”
楚金涵刚准备替韩娇呼怨,就见韩娇双眼一翻突然晕厥了。
“娘——娘——”他赶忙跑将韩娇抱住,大呼起来。
“云洲,你……”王氏捂着心口,身子突然不稳。
身旁两名丫鬟见状,赶紧将她搀扶住,“太、太……”
楚云洲朝晏鸿煊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只得暗自叹了口气,朝张海命令道,“张海,让人送太回房,你去把大夫请来。”
大院里人多,可因为楚云洲一直处于震怒中,除了王氏,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低着头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团气流随风飘走,更别说要为谁出面求情了。
场面一直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因为韩娇的晕厥反而让气氛冷却了下来。随着王氏被丫鬟扶走,楚云洲愤袖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众人视线,很明显,怒气还未消。
楚雨凉站在原地,木楞的看着在场所有的人,楚金涵将韩娇抱走了,临走前给了她一记憎恨的眼神。
楚云洲的三名妾室算是最安静的,这三个鲜花一般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同曾经的楚家大一样,低调的在楚府里生活,若不是因为三人还有些美貌,估计很难引人注意。
对于楚云洲做下的决定,楚雨凉没有一点意见,韩娇是他的妻子,他要休要留都是他的事,如今韩娇不再是楚家的正房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楚出现。也不知道是三名妾室中的一个还是楚云洲另外迎娶,在外人看来楚云洲算是在清理门户,可是在楚雨凉看来,这并非是一个好兆头。
韩娇有两个儿女傍身,肯定是不会离开楚家的,要她从一个正房变作小妾,她会甘心吗?
楚金涵和楚菱香原本是身份尊贵的嫡子嫡女,如今因为韩娇身份明显尴尬起来,他们能甘心吗?
她继续留在楚府,王氏已经撕破那层‘窗户纸’,她还会对自己有所隐忍吗?
楚府没有了,她就不信三名妾室没一点想法,她们会再继续低调吗?
看似完事的背后,其实存在的问题好多好多,她真替楚云洲捏把汗,这老头一看就不适合生活在大宅院中,他是不是觉得处理家事就跟处理军营里的事一样?光是立威有何用?
看着院门口严肃以待的侍卫,楚雨凉叹了一口气,放弃离开,走向了自己在楚府的小院。
已经有半年多没在这个小院住过了,这个叫‘家’却不像家的地方对楚雨凉来说没什么感情,还比不上施化县刘梅的家中。
不过她回到小院却意外的发现她放在刘梅家中的那些自制土炮、手雷全都在卧房里,就连箩筐都还是原来的那些,这一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她正要转身关门的时候只见一抹挺拔的身躯突然跨进门槛,阻拦了她关门的动作。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她瞬间拉长了脸,一副拒人千里恨不得把对方拍飞的样子。这男人会不会太随意了,古代女子的闺房不是男人的禁地么?他居然明目张胆的跟来,是想咋样?!
晏鸿煊就当没看到她厌恶的样子,径直走进了房中,深邃的眸光只是略略的扫了一眼房中的环境,随即跨步走向了最里面的卧床。
看着他自然随意的在床上落座,楚雨凉赶紧走了拽住他手臂往外扯,“你给我出去,我这小庙可装不下你这大佛,赶紧回你贤王府去!”
晏鸿煊掀了掀眼皮,凉飕飕的目光睨向她,“你在本王府中住过多日,难道本王就不能在你房中住下?”
楚雨凉吐血,这算哪门子歪理?他还想在这里住下?!
瞪着他冷脸,她不客气的回道,“在你把我扔出贤王府的时候你就没资格跟我说这话了!”
晏鸿煊俊脸微沉,突然抬手将她腰身搂住,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本王已经道过谦了,你可是还在生气?”
楚雨凉将他手臂板开,后退了两步,“王爷,我不生气。”
晏鸿煊眯眼,对她疏离的态度明显不满,“那为何要对本王如此冷漠?”
楚雨凉咬着唇转身,走向那几只大箩筐,“王爷,我们谈不上有多熟悉,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冷漠。”
想到那一晚被他扔出去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不是恨他无情,而是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太让她恐慌了,一个人在逆境中,突然连最后一根稻草都失去了,那种失落和绝望估计是她人生最凄惨的一次经历。
“楚雨凉!”晏鸿煊突然起身,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的后背,“难道你就不想听本王解释?”
楚雨凉定住脚,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王爷,你不必多说,我楚雨凉也不是个只听花言巧语的人。如果你要执意解释,那我们不妨把话说开……我承认我有利用你,因为除了投靠你我别无他法,那个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哪怕是我同你的婚约我都不在意,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嫁给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自从你把我扔出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也想天真了。我楚雨凉的确是缺一个男人,缺一个能保护我的男人,不求他会给我多少荣华富贵,只要他有能力保护我就足以。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扔我出府,在我踩到你的底线时,你也踩到了我的底线。一个男人偏激到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你说这样的男人值得女人信任吗?今日你可以把我扔出去,那以后若是遇到大灾大难,你还会选择保护我吗?所以……王爷,对不起,你曾经让我失望,我现在也只能让你失望了。”
这些话她憋了好久好久,现在总算说出来了,楚雨凉闭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一直存在的闷痛。
这算是她的初恋吧?
他们之间不熟悉,可是却朝夕相处、同床而眠,他们之间谈不上有爱无爱,可却亲密无间,就差发生实质关系了。
这样的他们算什么她其实根本理不清楚,她原本以为活得糊涂一点会对自己有好处,所以她从来不过问他的事,也不主动去了解他,可现实容不得她糊涂,太过于和依赖一个人果然伤的就是自己。
晏鸿煊朝她靠近,在她身后将她拥住,嗅着她身上他想念了很久的味道,俊美的脸不再冷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如墨的眼中闪出一丝痛楚。
“就不能把那件事翻么?”他薄唇贴着她耳廓低喃的问道。
就在楚雨凉准备摇头时,突然被他扳过身子被逼面朝着他,“不要轻易拒绝我!”
楚雨凉扶住额头顺便把眼睛盖上,真是多看一眼他都觉得眼疼,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认错道歉都非得如此霸道强势吗?
昭王想要她,行为卑鄙,太子想要她,言语威胁,这男人想要她,肿么感觉有点死缠烂打?
抬头,她看向他一双霸道的深眸,“爷,咱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晏鸿煊俊脸上带着一层薄怒,突然收紧手臂将她腰身勒紧,“本王这般低声下气了你到底想如何?”
楚雨凉额头淌冷汗。看吧,就是这幅德性!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晏鸿煊俊脸一沉,低下头直接吻上她红唇——
他的吻有些疯狂、有些野蛮,还有些霸道,楚雨凉想躲都躲不了,随着他舌头在她嘴里作乱,呼吸被他夺取,憋得她瞬间面红耳赤,就连双脚都忍不住打软。
“晏、晏鸿煊……你……别……这样……”这叫什么事啊,每次说不上几句他就强来!
直到感觉她身子彻底的软下来,晏鸿煊这才将她红唇放开,深邃的眼眸窜着丝丝火苗,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因缺氧而变得绯红的脸颊,“楚雨凉,本王告诉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倘若你对本王不忠,那就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晏鸿煊,你有病!”楚雨凉缓过气破口骂道。
“有没有病本王自己清楚!”晏鸿煊墨眼一瞪。
“你信不信我立马让我爹退掉婚事?”
闻言,晏鸿煊突然抬手模到她胸前,俊脸黑沉沉的,“信不信本王立马要了你?”
“……”楚雨凉跳脚,狠狠的踩他的大脚,恼羞成怒,“你敢动我试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这是遭的什么孽,居然碰到这么一个大流氓!
看着她抓狂的样子,晏鸿煊突然勾唇不怒反笑。比起她冷漠疏离的样子,还是她这般凶悍的母夜叉模样更讨他喜欢。
见他突然笑开了俊颜,楚雨凉猛的将他推开,转身走向了几个大箩筐面前随手从里面抓起一只手雷,一手指着他,“你丫再敢靠近我半步,信不信我炸死你?”
屋里的几只箩筐晏鸿煊不是没看到,只不过见她抓着一只形状奇特的黑玩意,这才好奇不解的走,也从箩筐里拿起一只手雷,并放在眼下翻来看去,“这是何物?”
可以说楚雨凉这几箩筐东西没几个人知道它们的厉害,他的好奇在楚雨凉看来就是土包子行为,为了证明自己的威胁是有力度的、不是凭空说出来的,她抓着手雷突然走向房门外,忽的朝院子里的空处甩手将手雷掷出去——
“轰——”一声巨响在院子里炸开,就连他们所处的院子似乎都震摇了起来。
“……?!”晏鸿煊睁大双眼,震惊、错愣的神色瞬间布满了整张俊脸。
难得看到他一副‘怕怕’的样子,楚雨凉得意的对他拍了拍手,“怎么样,威力大不?别说你晏鸿煊一个人,就是十个人我也能炸成碎片!”
“你……”晏鸿煊回过神,指着屋中几只大箩筐,“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女人,他是不是太小瞧她了?
楚雨凉冷哼一声,压根就懒得搭理他的问话,走到大箩筐跟前蹲在地上开始检查自己的‘超级武器’。还好,楚云洲把她在刘梅家的东西全都带回了京城,她甚至看出来楚云洲并没有动过她的这些东西,因为她收集起来还没用的硝石和硫磺原封不动的在陶罐里,被压在成品下面。
晏鸿煊没得到她的回答,也没恼,而是举着手中的黑玩意继续打量。这到底是何物?为何杀伤力如此惊人?
这些东西都是她弄出来的吗?她失踪的半年就在弄这些?
他们这边响声如此大,很快引来不少下人,院子里那么大一个深坑,空中还弥漫着浓烈呛人的味道,一个个傻眼的站在院子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楚雨凉听到动静,赶紧起身把房门给重重的关上了。
有什么好看的,她多扔几个把这地方夷为平地!
主院书房里,楚云洲照样听到了巨响声,他之前听许志描绘过那些‘暗器’的厉害,这会儿只是皱了皱眉,其他倒是镇定如常。
只不过候在他身边的张海就没这么淡定了,“老爷,可是大又在玩弄她的暗器了?”
楚云洲淡淡的‘嗯’了一声。
张海有些紧张,“老爷,您明知大那些暗器很是厉害,为何还要把那些暗器带回京城?若是大失手把我们府邸……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楚雨凉的那些暗器,楚云洲突然笑出了声,明明不久前还怒火滔滔,此刻他却突然愉悦大笑,“若是她能毁了这座府邸,那也是她的本事。”
那些暗器杀力极大,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还能弄出这样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居然有以一敌十的本事,他还真是后悔没早点发现女儿的这个才能,要不然哪需要他带着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直接带着那些暗器就能让敌人俯首投降。
见到他不怒反笑,张海忍不住叹气,翼翼的问道,“老爷,您真打算休了?”
楚云洲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矍铄的眼中又是一片寒气,“没把她撵出楚家已是我仁慈,这毒妇应该要给她点苦头!”以前是他做得不妥,以为对凉儿冷漠就能减少韩娇的妒忌,可没想到,她依旧容不下凉儿。如此有心计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有一双儿女的份上,他早都让人将她拖出去砍了!
张海知道他还在气头上,索性也不出声了。他只是有些担心会不甘心,不知道醒来后会如何。不过老爷此刻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吧?
楚雨凉在房里对着几只大箩筐发呆。
她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让别人占了去的,辛辛苦苦半年鼓捣出来的新型武器,要是被人占去了她不得哭死?
可她人现在在京城,就算要把这些东西带出楚府她又能到哪里去?
看了一眼身侧还在专心致志研究手雷的男人,特别是他俊脸上好奇又不解的神情让楚雨凉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有何好笑的?”晏鸿煊冷飕飕的瞪了她一眼,问她这些是何物她又不说。
楚雨凉伸手将他手中的手雷夺到自己手里,然后再轻放在箩筐里,都不拿正眼看他,“我笑你们太无知。”
晏鸿煊蹙眉,“我们?”
楚雨凉歪了歪嘴,不解释,见他赖着不走,又忍不住赶人,“时候不早了,王爷早点回去吧,我这地方破旧跟猪圈没两样,可不敢让王爷您受委屈。”
晏鸿煊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就将她拽到自己身前,楚雨凉以为他要动怒对她动手,防备的瞪着他,却见他突然把手抚在她脸上,先是替她拂去额头上散落下来的发丝,然后又以指代梳把她肩上的发丝全拢到颈后。
“凉儿,把的都忘记,好吗?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他低声说道,轻柔的嗓音如同情人亲昵喃语一般,又磁性又温柔。
“……?!”楚雨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背脊发麻,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抬起手忍不住模了模他的额头,“王爷,你没病吧?”
“……”晏鸿煊脸黑。
楚雨凉斜眼睨着他,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王爷,追女人不是你这样的,你得拿出诚意来,这样阴晴不定的哪个女人敢跟你啊。”
她发誓她是很中肯的在给他提建议,他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白脸,一会儿怒发冲冠要吃人,一会儿强吻强模跟流氓无二,现在又装深情款款,这男人,下一步是不是该使用美男计了?
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他颀长健硕的身体上瞄,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有一副好身材,估计他要是用美男计,她十有*会考虑中计。
只不过看到他阴晴不定的俊脸时,她整颗心突然就凉了。跟这种男人别说培养感情了,他们就是睡在一张床上都没任何情调,脸蛋长得好、身材长得好有个屁用。
晏鸿煊被她堵得险些又想动怒,“本王要如何做才叫有诚意?”
楚雨凉低头缄默。看吧看吧,又被激怒了。
晏鸿煊放开她,带着气性回到床边,外袍一月兑、黑靴一蹬,冷着脸往床上一躺。
“……”楚雨凉无语的淌着黑线。这货是把这里当他家了?
感受到他身上释放着冷气,她也没,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闭眼假寐的样子。
再次相见,她感觉他变化了不少。半年前在贤王府,她一直觉得这男人深沉内敛、不苟言笑,仿若什么东西他都可以不在意。可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极度不讲理的流氓,他理所当然的呵斥她,肆意妄为的占她便宜,还可以大摇大摆的霸占她的地方。
半年不见,他怎么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那些优雅、那些淡定、那些冷傲都去哪了?
做人肿么可以这样没原则,既然扔了为何还要去捡起来……
主院里,今日楚云洲不仅闭门谢客,就连府里的人想求见他都被施了禁令。
不过听说楚雨凉要见他,他还是让张海将楚雨凉领进了书房。
“不在你自己房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何?”一见到她楚云洲就严厉的问道。
他那轮廓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似乎看到谁都不待见,可楚雨凉是真的没别的地儿去,楚云洲的人把大门关得死死的,众多人把守着大门,她出不去,而且出去了也不知道往哪走,今早才遇到暗杀,谁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等着取她性命。
大摇大摆的在客椅上坐下,见张海奉上茶,她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这才看向楚云洲,撇嘴道,“我闺房都让一个大男人霸占了,我不到你这里来蹭地方,难道跟他睡一屋?”
楚云洲蹙眉,不过随即反问道,“你们曾经不是住在一起么?”
楚雨凉嘴角抽了抽,“老头,你这算什么意思?我跟他住在一起过难道就应该事事顺从他?”
楚云洲瞪眼,颇有些不满,“他是你未来的夫君,难道你不该顺从他?”
楚雨凉吐血,“我说你这老头有毛病是不是?我凭什么要顺从他?就因为他是你选的?拜托,英明神武的楚将军大人,你选能不能选个靠谱一点的?你瞧瞧他那样子,你确定他会是个好?”
楚云洲浓眉一蹙,“你是何意思?”
楚雨凉抿了抿唇,她本来就是来摊牌的,今日肯定得把一切都解决清楚,要再被他们这样胡搞下去,她一辈子都别想有正常的生活了。沉默片刻,她直视着楚云洲严厉的目光,认真的说道,“那我就说实话了。我跟贤王的亲事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定下的,我现在希望你能把这门亲事退掉。”
“胡闹!”闻言,楚云洲猛的拍桌怒喝起来,“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能你说退就退的?!”
楚雨凉站起身,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你也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那你可有问过我的意思?”
楚云洲怒道,“为父当初征求过你的意见难道你忘了?是你说一切尊听为父的意思!”
“……?!”楚雨凉有些懵。原身的记忆中好像是有那么一副片段……这老头找到女儿说要为女儿选一门亲事,原身当初是没意见。
想到什么,她不甘心的回道,“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说同意就同意了吗?就算我同意你帮我找男人,那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你看看贤王那样子,霸道无理,大男子主义思想,动不动给我脸色看就算了,还把我从他府里扔出去,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信任?”
楚云洲再次拍桌,“荒谬!大丈夫本就该如此,贤王乃堂堂男儿身,理应有此气魄,这般男子你都看不上眼,难道你还想找个像娘们儿似的男人?”
楚雨凉揉了揉胸口,真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她居然忘了眼前这个也是个大男子主义思想的男人!
真是服气死了!
道理说不通,她只能耍横了,“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满意这婚事!”
楚云洲也是一副快要呕血的样子,眼中的厉色都格外渗人,“有何不满的?贤王洁身自好、淡泊名利,能嫁他是你的福气,为父好不容易才向皇上讨到这门亲事,你可别不知好歹!”
楚雨凉不屑,“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还福气呢,你没看到他把我扔出去时的情景,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这样薄情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楚云洲脸都气黑了,抬手指着她,“我看你这样子才叫薄情!为父不在京城的时候可是他处处维护你,如今你却在这里大吐不满,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雨凉来气,“我就不知福了怎么的!你倒是说说他到底哪里好了?”
楚云洲突然反问道,“贤王相貌可丑?”
楚雨凉额头开始淌黑线,“相貌可以当饭吃?”这算优点?那街上那么多帅哥随便抓一个都可以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长得好看。
楚云洲突然又拍桌,“就算贤王不算美男子,他也不是平庸之辈,你同她在一起,说不定你还能长命百岁!”
楚雨凉忍不住抚额,“老头,你说不出他的好处就算了,也别拿傻话来糊弄我,什么长命百岁,我跟他在一起只有短命的份。”天天对着一张说动怒就动怒的脸,早晚得气死。
似是觉得自己说太过了,楚云洲突然紧抿薄唇不出声了。
父女俩就这么互相瞪眼,谁都不想示弱。
楚雨凉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咬牙切齿的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虽然多次救过我,可是他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可以依靠的男人,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对他不满,就是不想嫁给他,你自己看着办,这桩婚事是你促成的,你要不给我解决好,可就别怪我恨你!”不得已,她只能恶劣的威胁道。
楚云洲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她怨怒又不甘心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你同她的事为父已经知晓,你不就是责怪他把你撵出府了吗?”。
楚雨凉咬起了唇,缄默。
楚云洲再叹了口气,认真看着她,“爹知道这事是贤王做错了,他也同爹说了,那日的确是太过冲动所以才伤了你的心。”
楚雨凉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老实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否则你怎么尽帮着他?”
楚云洲脸色一黑,“你看爹像那种市侩的人吗?”。
楚雨凉点头,“有点。”
楚云洲忍不住抬头拍向她额头,“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同爹的?!”
楚雨凉捂着脑门不满的瞪他,“老家伙,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动手试试,看我炸不死你!”
楚云洲脸绷紧得都快裂开了。这丫头怎么就变成如此泼辣了?一点都绕不得人!
父女俩又开始对瞪。
许是知道她心结很深,楚云洲再次软了语气,认真又严肃的说道,“凉儿,有些事贤王他不会轻易向人说起,但爹能保证贤王他绝非是有心要撵你出府。”
楚雨凉撇嘴,“你又知道了?我看你都快成他肚里的蛔虫了。”
楚云洲无奈的瞪了她一眼,突然背手转过身背对着她,似乎多看一眼她都来气,只不过接下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似是压抑、又似伤感,缓缓说道,“贤王母妃乃北狄公主,两国和亲嫁到我大晏国,可惜她福薄……”
楚雨凉一头雾水,“他母妃之死跟贤王扔我出府有关系吗?”。又不是她害死他母妃的。
楚云洲摇了摇头,“沁妃死于大火之中,就在她寝宫的那张玉床上……贤王因贪玩在外所以逃过一劫,得知沁妃之死的他很是难受,为了思念沁妃,所以他将那张玉床保留在贤王府中。”
“等等!”楚雨凉忍不住打断他,惊讶的问道,“你说沁妃有张玉床?”不会就是她在寻找的那张床吧?她是因为睡过那张新买的玉床才莫名其妙到这里来的,直觉告诉她这玉床有玄机,如今听说有玉床,不得不让她重视。要真的是那张玉床,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了?
楚云洲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她,“有何问题吗?那玉床是沁妃的陪嫁之物,乃是北狄皇帝亲自命人打造的。”
楚雨凉眨了眨眼,心中的惊喜越来越多,可又不敢表现太突兀,“那你见过那张玉床吗?长什么样子?”
闻言,楚云洲又朝她脑门拍去,“那是沁妃房中的东西,我如何能见?”
楚雨凉嘴角狠抽,“……”算了,这问题当她没问。
楚云洲没好气的训道,“为父同你说正事,你别随意打岔!”
楚雨凉忍不住白眼。什么正事不正事,那张床对她来说才是正事,其他的真不是什么大事。
见她安静下来,楚云洲这才继续说道,“沁妃的死一直都是贤王心中的痛,你误闯禁地,对贤王来说如同打扰了沁妃安息,他会动怒也是情有可原。凉儿,信爹一次,贤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提到她和晏鸿煊的关系,这一次楚雨凉没跟他争执叫板,而是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
佟子贡也说替那男人解释过说那里有他母妃的遗物,她不是不能理解那种心情,只是她真的很生气,她那时真的走投无路了他是知道的,可他还狠心把她扔出去。这就像一根刺一般狠狠的扎在她心口怎么拔都拔不掉。
如今玉床出现,对自己和晏鸿煊的关系,她突然有些想原谅他了。
看在他思念亲娘的份上她可以不跟他计较,估计那时候的他是以为她亵渎了他亲娘的地方、打扰了他亲娘的安静吧?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沁妃那张玉床要真是自己正寻找的那张床,她压根就没和他计较的必要。说不定她哪天偷偷睡过那张玉床后,又回到现代去了呢?
如此一想,她突然释然开来。
只不过心窝某处突然传来一丝抽痛,她不自在的揉了揉胸口,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人家是脑袋痛,她是心口痛,真是怪事!
起身,她正色的看着楚云洲,不仅仅是态度,就连语气都变了,“爹,我可以原谅贤王,嫁给他也没关系,不过我得向你说清楚,昭王和太子可是对你很不满,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多说了。”
能听到她叫一声‘爹’,对楚云洲来说,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听出女儿话中有关心他的意思,他更是喜出望外,“你啊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嫁人吧,其他的事爹自有主张。”
楚雨凉‘嗯’了一声,随即准备离开,“行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看在你刚失去美娇妻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以前对我的疏忽,你好好冷静冷静吧,下次娶可要把眼睛擦亮点,争取给我娶个善良点的后娘回来。”
说完她抬脚往外走,留下楚云洲在原地咬牙切齿大骂,“混账东西,就不能好好同爹!”什么美娇妻,这丫头是想恶心死他么?
对韩娇,他很清楚,他们只是夫妻,并没情分。当初是为了楚家能有子嗣他才答应娘另娶新妇,如今让他再娶,就算女儿同意,他也不愿意。
楚雨凉懒得跟他起争执了,说不定她很快就能回二十一世纪去,她现在跟任何人起争执都是白闹,吵吵闹闹的太伤神了,还不如和和气气的相处,给自己留个美美的回忆。
本来她还打算跟他谈谈韩娇的事,结果现在也没心情谈了。像楚云洲这样的人,要女人随便一抓就可以一大把,她压根就不用担心他没女人,更何况还是他自己休了韩娇的,可没人逼她,所以韩娇的事与她无关。
她现在只是有些期待,不知道韩娇醒来后要如何面对如今的身份,楚云洲休了她,按规矩来说她是没资格在楚府留下的,但若她脸皮厚不愿意走,那身份就尴尬了。
还有楚金涵和楚菱香,这对兄妹的身份也够尴尬,虽说他们还是楚家的嫡子嫡女,可没了韩娇掌权,她很想知道这对兄妹要怎么面对世人。
不得不让她佩服的是楚云洲的魄力,哪怕韩娇为楚家生了儿子他也敢说休就休……
就在楚雨凉跨出书房门槛时,突然见某个男人正伫立在门外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深邃的盯着她。
她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尴尬是少不了的,可是因为她想通了一些事,这会儿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冷漠了。
“醒了?”
“嗯。”晏鸿煊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找我爹有事?”因为身高有些悬殊,楚雨凉只能抬头望着他。
“本王是来找你的。”
“走吧。”楚雨凉抿了抿唇,错开他准备走在前头。
晏鸿煊突然抓住她的手。
楚雨凉停了下来,低头说道,“行了,我爹都替你解释清楚了,我不气了。”
“真的?”晏鸿煊抓着她的手突然收紧。
楚雨凉侧目看着他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什么可气的了,等她睡上那张玉床回了现代,她和他再不会有纠缠……
“凉儿……”
晏鸿煊低声唤道,眼看着他低下头要挨上她的脸颊,楚雨凉一头黑线,伸出手掌罩在他俊脸上,“你最好给我正常点,别一会儿冷一会儿肉麻兮兮的。”
谁说古人保守来着?她真没看出这男人保守。他这是随时随地想亲就亲、想模就模。
晏鸿煊没偷着香,一脸的不爽。瞪了她一眼,他板着脸拉着她的手率先往主院外走。
这女人,总有一天非得好好治治她凶悍刁钻的臭脾气!
两人没带一个随从,并排走在大街上。
楚雨凉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群,问道,“你带我出来做什么?”
晏鸿煊同样直视着前方,“本王心情好。”
楚雨凉握拳,忍着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他心情好?她心情可不好!
她回京的事也不知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想起离京那天的事,她心里忍不住发虚,于是朝身侧的男人唤道,“王爷。”
“嗯。”晏鸿煊脚步没停,只不过睨了一眼她白皙秀美的侧脸。
“太子找过我。”
“他找你做何?”
“他要我当她女人,还说可以为了我休掉太子妃。”楚雨凉如实说道。
闻言,晏鸿煊总算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她,“你答应了?”
他眼中释放出来的危险气息让楚雨凉赶紧摇头,“怎么会呢?”顿了顿,她还是如实说道,“我只是答应他可以考虑考虑。”
“楚雨凉!”晏鸿煊突然咬牙切齿,并一把勒上了她纤腰,眼中有团火气在逐渐燃烧,“信不信我真掐死你?”
楚雨凉重重的拍他手臂,“做什么啊,我就实话实说而已,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
晏鸿煊怒,“背着本王勾搭野男人,你是当本王死了么?”
楚雨凉抹汗,“……”太子也叫‘野男人’?还有,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晏鸿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还想不想好好相处了?我什么时候勾搭男人了?那是他自己找上我的,我还不是没法,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跑出京城?”
闻言,晏鸿煊有些愣,眸中的火气微微散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似是在审视她说的话,“这么说你不是为了躲避本王才离开京城的?”
楚雨凉没好气的对他翻白眼,“我躲你做什么?你把我扔了那就说明不会再跟我有瓜葛了,我还用得着躲你吗?”。
晏鸿煊心虚的抿了抿薄唇,把话题转移开,“那你为何要逃?”
“太子逼我做她女人,我一时没主意,不逃还能怎么办?难道被他逼婚吗?”。
晏鸿煊突然沉默起来,冷静下来的目光染着一丝歉意,将她圈到自己胸前紧紧搂住。现在说什么话似乎都显得单薄无力,他知道都是他的错,明知道她处境不好,他还把她赶出了府。
楚雨凉有些不习惯他充满深情的气息,于是推了推他,“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若是太子知道我回京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晏鸿煊模了模她的头,就似安抚小宠物一般,低声道,“不必惊慌,本王自有主张。”
楚雨凉翻白眼,真把她当宠物了?
“凉儿。”沉默片刻,晏鸿煊突然唤道。
楚雨凉恶寒的抖了抖,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嗯。”楚云洲能这样喊她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那样喊的。可这个男人这样喊就显得有点肉麻了。
“我们早些成亲可好?”他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呃。”楚雨凉微愣,这的确是一个让太子和昭王都打消肖想她念头的办法。可是……“王爷,这会不会仓促了一些?”楚云洲刚回京,虽说上次他离京前说过这次回来就给她办婚事,可是他们两家结婚按照习俗应该不会太草率才对。
晏鸿煊抿了抿薄唇,突然将声音压到最低,“那先同房可行?”
楚雨凉五指张开再次拍到他俊脸上,一头黑线狂掉,“你赶紧给我闪边去,色胚!”
晏鸿煊脸黑的把她手掌抓在自己手心中,幽深的眼中一片怨念之色。
这女人,一点都不解风情!
虽说他并没把太子和昭王看在眼中,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早点让这女人变成自己的人,其他人再如何打她主意都没法。
他突然变脸,楚雨凉早就习惯了,在还没见到那床玉床之前,她知道她不能把他得罪,于是低下头,有些含羞带媚的扭了扭被他抱得紧紧的身子,“那个……王爷,不是我不同意,只是这男欢女爱应该是在花前月下才最为浪漫,你在大街上就说这种话,也太那啥了……咱们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应该要含蓄点、矜持点才对。”
看着她故作出来的扭捏之态,晏鸿煊唇角忍不住狠抽起来。
花前月下?什么都看不清楚,有何好的?
知书达理只能形容他,至于她,同这四个字根本无缘。这就是一个悍妇,哪里来的知书达理?
至于矜持……当初还是她先亲他的!
楚雨凉是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估计她要是有读心术,这会儿会直接拍死他。
就在两人站在街边低头谈话之际,突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侧路过,熟悉的声音传入楚雨凉的耳中,那才是真正的含羞带媚——
“侯爷,你别这样……会有人看到的……嗯……”
楚雨凉抽搐着嘴角,盯着马车往楚府前行。没想到时隔半年楚菱香还和佟子贡在一起,这在大街上,两人都敢在马车内幽会*,在这个时代算是够放浪形骸的了。
“王爷,安定候可是打算娶楚菱香?”实在无解,她只好用手臂撞了撞身前的男人。
晏鸿煊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也许吧。”
楚雨凉眨了眨眼,“什么叫‘也许吧’?他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难道你就没听他说起过?”
晏鸿煊鄙夷,“他那人玩弄的女人不计其数,若何事都同本王说,估计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楚雨凉无语。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楚府不算远,在马车内正和楚菱香*的佟子贡突然吩咐车夫停下。
楚菱香衣裳半解的坐在他怀中,虽说她该回府了,可娇羞的脸上充满了不舍,“侯爷,香儿该回去了,不知道侯爷何时才会再邀香儿出来?”
佟子贡邪气的模着她精致的下巴,笑道,“你且安心等着本候消息就是,放心,本候才舍不得冷落你呢。”
楚菱香羞赧的低下头。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抬起头委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侯爷,我爹都回京好几日了,你何时到楚府提亲啊?”
佟子贡微微怔愣,随即邪气的咬了咬她的耳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狭长而多情的凤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嘴上却邪笑道,“你都已经是本候的人了难道还怕本候不要你?本候可是恨不得立马娶你过门,不过……”他俊逸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为难之色,“你也知道我义父刚过世,虽说本候不是他亲生的,但他老人家对本候恩重如山,本候想为他守孝……等过完这一年,本候一定上门向你爹提亲。”
闻言,楚菱香美艳娇羞的脸上露出大大的失望,撅嘴不满道,“要那么久吗?”。
佟子贡也露出一副难受样,还叹了一口气,将她搂紧,“我也想早日娶你,可是现在真的不行,香儿,你要理解我,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楚菱香尽管失望,可为了不让他对自己生厌,只能违心的点头,“嗯……我等你就是。”
佟子贡欣慰的亲了亲她面若桃红的脸颊,“香儿果然是个贴心的人儿,本候就爱你这般懂事的性子。”
两人说完婚事的话题,又在马车里依依不舍的搂搂模模之后楚菱香才下了马车往楚府大门而去。
她一下车,佟子贡没有过多停留,似是害怕被人看到一般,随即就吩咐车夫掉头离开,不着痕迹的朝某处一对男女而去——
今日楚菱香一早就打着去相府赏花的名头出了府,同佟子贡在外面幽会了整整一日,尽管气色不错,可若仔细看依旧能看得出她眉眼间的疲色,还有那微微打颤的小莲步,明显就是贪欢过度造成的。
一进大门,她就隐隐的觉得气氛不对劲,路过她身边的丫鬟如往常一般对她行礼,可神色却都显得有些奇怪,甚至带着一丝翼翼的感觉。
韩娇被休的事她还不知情,自然也看不懂丫鬟奇怪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偷情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人发现了,于是准备回房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大,你可回来了!”钟平突然朝她跑过来急声唤道。
“钟平,出何事了?怎的如此慌张?”楚菱香压下心中的心虚,挺直背脊冷傲的问道。
“大,出事了,你赶紧去房里看看吧。”钟平着急的回道。
见他神色慌张焦急,楚菱香也没多问,赶紧往韩娇的院子小跑而去。
韩娇已经醒了,不过醒过来之后的她却在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一帮丫鬟下人吓住了不说,就连楚金涵都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跪在地上抱着韩娇的膝盖不敢松手,“娘,您别这样……求求您别这样……您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香儿可怎么办?”
韩娇指着桌上楚云洲命张海送来的休书,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晕花,迷人的美目又红又肿,撕心裂肺的朝着儿子哭泣道,“你爹如此待我,你让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涵儿,不是娘狠心抛下你们兄妹……娘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辛辛苦苦操持着整个楚家,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就让我去了吧……”
“娘!娘!”楚金涵痛苦不已的喊道,“您别这样、您别这样……爹不要您,我和小妹还需要你啊!”
韩娇绝望的摇头,哭得不能自已。她没想到楚云洲如此狠心、如此绝情,为了一个即将嫁出去的女儿,居然如此对待她,就算他们夫妻情分不深,可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夫妻,他怎能如此对她?他怎能如此对她?
就算她有何过错,可是看在她生有一双儿女的份上也不该如此对她……他这样做到底把涵儿和香儿放在了何种地位上,难道唯一的儿子还比不过一个贱人生的女儿吗?
她知道,他心中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他一直都没忘记过!所以他今日才会铁了心休弃她,他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楚菱香一进房险些被韩娇的样子吓坏,赶紧跑把韩娇抱住,“娘,出何事了?”
“香儿……”见到女儿,韩娇已经没心情追问女儿的去向了,此刻抱住女儿就开始痛哭,“香儿……娘的命好苦啊……”
楚菱香甚是不解,赶紧朝地上的楚金涵问道,“哥,到底发生何事了?是谁欺负了娘?”
楚金涵一脸痛色的指了指桌上那封休书,“香儿,爹把娘休了!”
闻言,楚菱香震惊的瞪大眼,“什么?!”
韩娇像是受了刺激般,再次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不要活了……”
楚金涵又继续抱紧她的膝盖,痛声劝道,“娘,您别这样,求您了……”
楚菱香回过神,一脸愤怒,赶紧将韩娇放开,跑抓起桌上那封休书就恨恨的往外跑,“我要找爹评理去!”
“香儿!”楚金涵突然大喝。
楚菱香停了一下,以为他是有事要嘱咐,所以回头看着他。
只不过楚金涵却是对她摇头,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别去了,我已经去找过爹了,他院里的人说他已经楚府了。”
楚菱香瞪圆了美目大怒,“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爹为何要休弃娘?爹怎么能做出这样无情无义的事?!”
韩娇刚准备开口,突然难受的掐住自己脖子朝地上干呕起来,“呕……”
“娘!”
“娘!”
“!”
兄妹俩和丫鬟们都是同时惊呼起来。
“娘,您怎么了?”楚菱香赶紧跑将她搀扶住,焦急不安的问道。
“我……”韩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使劲的掐着自己脖子将那突然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娘,您赶紧到床上歇着,我这就去请大夫——”楚金涵从地上起身,一边叮嘱一边准备往外走。
“涵儿。”韩娇神色一惊,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赶紧将他拉住,“别去……”
“娘,您身子不适,肯定得请大夫来看看——”
韩娇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掐着脖子一边吃力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我只是太痛心了,所以才这般难受……”
楚金涵和楚菱香赶紧搀扶着她往床上去,并翼翼的服侍她躺好,又给她盖上被子。
楚金涵转过身吩咐,“清芽,去厨房给我娘做些吃食。”娘今日都没用膳,肯定是饿极了才这样。
“是,二少爷。”清芽带着一名丫鬟退了出去。
楚菱香坐在床头边,用自己的丝绢体贴的给韩娇擦脸,“娘,您别难过,这事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我和大哥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好好保重身子,一切交给我们去处理,好吗?”。
此刻的韩娇胃里泛酸,难受得她直想哭,最后还是忍不住伏在床边再次干呕起来。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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