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觉得女儿说得有些道理,可楚云洲一直紧锁着浓眉,周身被挥不去的寒戾之气包围着,一副要杀人才能解恨的模样。
“行了,爹,这事听我的吧。”楚雨凉安慰道,主要是怕他受刺激再次一蹶不振。这些人都是死脑筋、犟性子的人,很容易走进死胡同里。
楚云洲抬眼瞪她,“这杀人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掺合了。”女儿怀着孩子,他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
楚雨凉白眼,“你这不是还没杀人吗?等你要杀人的时候我再躲远点行不?”顿了顿,她同样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臭老头,都说了让你别看不起妇道人家,妇道人家招你惹你了?”
楚云洲‘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某个,本想让帮自己说两句时,只见王爷很温柔的牵起女儿的手拉到自己身侧,然后低声对女儿道,“莫跟那些没见识—无—错—小说的人置气,着身子。”
楚云洲脸部抽搐,差点吐血。这混账东西居然临阵倒戈?还骂他没见识?
就在他要拍桌而起时,楚雨凉拉着晏鸿煊的手往外拖,嘴里鄙夷的道,“爷,我们走,还是你最有眼光,咱们不跟那种没眼光、没见识的人一起玩。”
楚云洲睁着眼,脸黑的看着夫妻俩就这么撇下他跑了……跑了……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混账东西,话都没说清楚,跑何跑?
他还不是为了她身子着想,毕竟她肚里的是他外孙。不知好歹,真是气死他了!
……
从厅堂里出去晏鸿煊就将楚雨凉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房。
自从楚雨凉怀孕后,晚上房里都会留盏油灯,方便她起夜,又方便她随时犯吐。
夫妻俩上床,也没立马就睡。晏鸿煊仰躺着,楚雨凉就坐在他身侧模自己的肚子,每天基本上都要模一模看肚子有没有变化。穿着衣服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但只穿着一件肚兜的时候仔细看还是有点变化,比以前平实的肚子微微突了一点点。
看着她翼翼又爱不释手的样儿,晏鸿煊每次都只有叹气的份。她现在都只顾着自己的肚子,都不会去管他了。
抬起手掌模了模自己的脸,他长得也不差啊,她自己都承认过。可是这张脸还比不上她的肚子好看……
眼看着女人还在模自己肚子,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忍无可忍,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给捞到自己身上。
“晏鸿煊,你干什么啊?”被迫的趴在他胸口上,楚雨凉忍不住拿手打他的肩。
“为夫怕你着凉。”他随口道,一手拥着她,一手抖开薄被快速的将两人盖住。
“……”楚雨凉嘴角狠抽。拜托,现在是夏天,就算晚上凉爽,但不至于冷吧?
盖好被子,晏鸿煊突然又将她双手拉高,让她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脸,而他则是快速的拥着她,然后合上双眼。
楚雨凉低头看了一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姿势,然后抬头对着他平静无波的俊脸眨眼,“爷,你确定我这样能睡着?”
晏鸿煊‘嗯’了一声,眼都没睁。
楚雨凉在他身上拱了拱,与他面对面,捧着他脸颊的两手忍不住捏了起来,磨牙道,“晏鸿煊,我真想咬死你!”
晏鸿煊这才睁开眼,深邃的眸中快速的划过一丝黠光,圈着她腰身的手突然往下……
“啊——”楚雨凉忍不住叫了一声,松开掐他俊脸的双手,脸红的去拉他的手,“混蛋,你能不能别这样?”
色胚!
太不要脸了!
晏鸿煊抱着侧翻,得意的将头埋在她颈窝里闷笑。
楚雨凉胆颤心惊的抓着他手腕不敢放,生怕他会继续使坏。
晏鸿煊笑够了才抬起头,丰神隽美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笑意,眸光深邃的落在她秀美的静颜上,薄唇忍不住朝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吻了下去。
他刚要深入,楚雨凉赶紧扭开头,尴尬的提醒他,“别玩火好不?”
晏鸿煊心里蠢蠢欲动的小怪兽突然就收起了爪子,就连眸中的光泽都黯沉了下去,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可以碰她的,他行医多年,知道的肯定比她多,只要不过分,也不会有事。只不过这女人太翼翼了,总认为他会胡来。
好似他平日有多禽兽一般。
“凉儿,为夫想了。”贴在她耳上,他忍不住低喃诉说着自己的念想。
“自己解决。”楚雨凉想都没想的回绝他,低着头不敢同他直视,怕自己意志薄弱被他勾了魂儿。
“自己如何解决?”晏鸿煊蹙眉。
“……”楚雨凉诧异的抬起头,“你别告诉我你没自己解决过?”
闻言,晏鸿煊俊脸瞬间黑了,“为夫为何要自己解决?”
楚雨凉汗,“跟我成亲前你没自己解决过?”
晏鸿煊脸黑变脸红,就一瞬间的事,那耳根都红了。
楚雨凉就看着他变脸都觉得好笑,见他沉默,赶紧拿手戳了戳他,追着问道,“老实说你自己解决过没?”
晏鸿煊红着脸咬牙,“闭嘴!再多问信不信为夫真办了你?”
楚雨凉撇嘴,“承认一下有什么嘛,我又不笑话你。”只要不是跟其他女人有关系她都不在意,她已经从侧面打听了,这家伙成亲前是真没碰过一个女人。
晏鸿煊从牙间磨出两个字,“没有!”
楚雨凉眨着眼,有点不信的看着他,“不会吧,真没有?”
晏鸿煊搂着她身子的手臂紧紧一收,薄唇瞬间堵上了她的嘴——
这女人,问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说了她居然还不信!
她一点都不了解他曾经过的日子,那时的他在药王谷终日跟着师父谷医学习医术,后来为了炼毒又不断的和药人打交道,整日里看到的都是药人被折磨后的痛苦,他就算是个正常男人,也不可能对着要死不活的药人起那方面的心思和反应!
面对他铺天盖地的啃咬,楚雨凉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没觉得她的问题有多过分啊,就问问而已嘛,又不做别的。难道想了解一下他的都不行?
又是一番气喘吁吁的较量……
看着他那欲求不满的眼神,楚雨凉哭笑不得,忍不住打了他几下。
为了转移他注意力,免得他被欲火烧死,楚雨凉这才说起她先前就准备说的事。
“爷,我看过韩娇的易容了。”
“嗯?”晏鸿煊只是抬了抬眉头。
“手法很好,几乎看不出来。”楚雨凉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是真的能肯定她就是韩娇。”
晏鸿煊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一些,眸中的炽热渐渐的退去,两道丰眉微微锁起。
楚雨凉好奇他的反应,拿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晏鸿煊低沉的开口,“凉儿,能否将她带到我面前让我辨认一番?”
楚雨凉见他越来越严肃,更是好奇的追着问道,“到底怎么了嘛?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吗?”。
晏鸿煊深深的看着她,抿了抿薄唇,这才轻道,“你按我说的法子去辨认都无法看出对方易容的破绽,可见对方易容术并非一般,在江湖中,有两派人物易容术十分了得,一派是巫人,一派是医谷之人。”
楚雨凉皱着眉,脑子里有些雾水,“医谷里面有人吗?”。别吓人好不?她在医谷生活了半个月,就见到一个小师弟,哪来的多余人口。
晏鸿煊抬起手捏她鼻子,轻笑道,“医谷里没人,不代表医谷外就没医谷的人。”
楚雨凉拍开他的手,继续对他皱眉。
晏鸿煊继续轻笑,“师父他一生徒数众多,但他老人家有个怪毛病,一般人最多能在他身边半年,半年后他会将人撵出医谷,加之他这些年游历山水,早已不收弟子,所以你去谷中见不到其他人。”
楚雨凉本来就对医谷有好感,听他说起谷医的事,更是来了兴致,模着下巴好奇问道,“学半年能学什么啊?为何他不多教一些时日呢?”
“师父并非不愿多教他们,只是会择人授医,一般人资质差的最多能在他身边待半年,不过这半年所学也能让他们谋生维持生计了。”
“那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是谁?”
“有四人。”晏鸿煊没说名字,只是回了一个人数。
“其中就有你和小师弟吗?”。楚雨凉佩服的问道。特别是小师弟,现在她都有点想他了。那孩子的幻影术太厉害了,神出鬼没的,简直就是装鬼必备绝技啊。她要有那本事,看不惯谁,直接带张白脸面皮吓死对方。
“嗯。”晏鸿煊颔首。
“那另外两人是谁?”
“不知。”
“你不知道?”楚雨凉惊讶又不信,“你们师出同门,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进医谷之时他们已经被师父撵出医谷了。不过听说他们是一男一女,且结成了夫妇。”
“啊?”楚雨凉更来兴致了,“师兄妹的关系?听着就好浪漫。”
晏鸿煊勾了勾唇,没做任何感叹。
楚雨凉默了默,这才发现话题扯远了。虽说她对那对夫妇挺感兴趣,不过貌似人家年纪应该比较大了才是。她家男人进医谷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对方都已经结婚了。可想而知,这岁数相差有点距离。
话题再次转回,她又继续问道,“那巫人是做什么的?”
晏鸿煊脸上的浅笑一收,神色瞬间又恢复了严肃,“巫人都出自巫派,是一个靠旁门左道扬名的门派。”
楚雨凉一听,都跟着他变得紧张起来,“意思就是韩娇他们有可能傍上了旁门左道?”
晏鸿煊沉着脸颔首。
楚雨凉有些惊,“不会吧?那这样韩娇他们岂不是很难对付?”
见她紧张,晏鸿煊将她搂紧了一些,低声道,“不必恐慌,巫人虽说喜欢赚不义之财,但巫派和医谷的人从来都不会为敌。”
楚雨凉皱眉,“为何啊?”
“医谷之人大多以行医治病为主、最擅解毒,巫人虽擅长毒术,但医谷之人的医术大多同巫人的毒术相克,他们见到医谷之人,只会绕道而行。”
闻言,楚雨凉暗自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韩娇找到靠山了呢。这下没事了,真要有巫人在帮他们的话,她直接把自家男人扔出去。
这可是谷医的亲传弟子!
将她眼中的那抹算计之色收入眼中,晏鸿煊哭笑不得。这女人,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何事吗?
这一晚,夫妻俩当真是盖着辈子纯聊天,而且某个女人是越聊兴致越高……
翌日,太阳都晒**了,楚雨凉赖在床上也没起。
直到晌午,晏鸿煊将把她从床上捞起来,逼着她睁眼哄着她进食。
被他一顿‘骚扰’,吃了些东西,楚雨凉也差不多清醒了,这才想起韩娇那茬事。
她让岳嬷嬷先去把三德叫过来,在厅堂里跟三德说了一些事后,就让三德去楚菱香院中把那个叫瑶雪的新人叫来。
三德很快把瑶雪带到了楚雨凉面前。
厅堂里,晏鸿煊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楚雨凉,楚雨凉跟人,他也不插嘴,就在旁边悠闲的吃茶,只不过会时不时拿冷眼剜三德几次。
直到叫瑶雪的小妇人进入厅堂,晏鸿煊神色才有了几分冷冽。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大。”瑶雪身着楚府下人的着装跪在地上,卑微又恭敬的朝上座的夫妻俩磕头行礼。
“起来。”楚雨凉面带温和的抬了抬手。
“谢王爷、谢大。”瑶雪缓慢的起身,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两人身前,一副等待吩咐的样子。
“瑶雪,找你来呢,主要是有件事想让你去做。”楚雨凉开门见山的说道。
“大,有何事您尽管吩咐。”瑶雪低声应道。
楚雨凉朝一旁的三德抬了抬下巴,三德见状,朝瑶雪道,“是这样的,府中负责采办的青嫂这几日正在养病,一时间无法从其他院中调派人手。我见你是新来的,且在三院中也没多少事可做,于是就向大推举你暂时接替青嫂的活。如此一来,你也能多学些东西。瑶雪,不是我说,这负责采办可算是府中最好的差事了,你可别让人失望哦。若是做得好,我们大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闻言,瑶雪神色微微一愣,看着三德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她还真是没想到他们会挑上自己!
这、这可真是个好差事!
她正愁没法出府呢!
“大。”她佯装为难的看向楚雨凉,“奴婢愿意听从府里安排做事,可是三那边……”
不等楚雨凉,三德主动说道,“这你不用担心,老爷今早已经吩咐过我把三院中的人送回去,以后三有的是人服侍,你不用操心这些。”
闻言,瑶雪这才点头,“既然是老爷和大的安排,那奴婢就谢过老爷和大的赏识了。”说着话,她又对楚雨凉跪下行了一礼。
“嗯,以后有何事你就找三德管事吧,他会给你安排事做的。”楚雨凉状似满意的点头,然后朝三德看去,“三德,你带她下去吧。”
“是,大。”三德恭敬的应道,然后朝瑶雪招手,“你跟我来。”
“奴婢告退。”瑶雪临走前还不忘施礼。
看着他们走出厅堂,楚雨凉这才冷冷一笑,“这韩娇,自以为聪明,不过也是个聪明过了头的人。”
一旁的晏鸿煊放下茶盏,淡笑的看向她。
楚雨凉继续鄙夷的道,“她怕自己做错事,每一个细节都做得翼翼。可她也不想想,她一个普通妇人,把这些规矩礼节做得完美无缺,难道就不会让人怀疑么?”
不过她也深知韩娇的为人,那女人本来就爱装,以前就是,人前装贤惠、装温柔,各种装逼,她现在的表现,无疑是一种潜意识里的习惯,她习惯了在人前展示她最好的一面。
晏鸿煊依旧淡笑不语。
念叨完了,楚雨凉这才想起正事,赶紧朝他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晏鸿煊敛住笑,俊脸微沉,“的确是巫人的易容手法。”
楚雨凉眼里闪着光亮,心里有些小小的崇拜,“你就这么看几眼就看出来了?”
晏鸿煊忍不住瞪她,“难道为夫会说谎骗你不成?”
楚雨凉被他堵得无语。好吧,他除了有些事瞒她以外,是没骗过她什么,她就暂且他有那个能力。
……
原本以为给韩娇出府的机会,会让她露出些破绽,搞不好还有可能发现王元武的踪迹,可是通过几日的观察,三德前来回报的结果都是那个叫瑶雪的女人很安分,每日除了跟着府中的人外出采办外,并没有异常举动,也不曾单独离开过。
听到这些,楚雨凉就有些没底了。
不应该才是!
难道韩娇一点都不在意她那个奸夫?
她都在楚府好些日子了,难道就不想她的奸夫?
是她跟他的奸夫分手了还是说她那奸夫王元武根本就不在京城?要不然她怎么如此镇定?
这些,楚雨凉也及时同楚云洲说了。
楚云洲也是很不甘心,“老夫就不信他会一辈子躲着不出来!”
对楚云洲来说,韩娇根本不算什么,她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妇人罢了。加之自己对她也无多少男女之情,她之所以会成为楚家的、他楚云洲的妻子,不过是因为她为楚家生下一男一女、是涵儿和香儿的娘,除此之外,她韩娇真的算可有可无之人。
可那奸夫王元武不同,他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表兄。他们的媾合不但有悖伦常,且他楚云洲从来没有亏待过王家。而今,王元武不但同自己的妻子通奸,且王家还恩将仇报,他们如此忘恩负义、如此不仁不义,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
这几月,他已经搜集到王家在京城作奸犯科的证据,要对付王家不难,他随时都可以将这些罪证呈到皇上面前,他之所以还未行动,就是想亲自把王元武揪出来,把这个有悖伦常、不仁不义的畜生碎尸万段!
如今,yin。妇已现,奸夫却一直藏匿不出,他如何能甘心?
从主院出来,楚雨凉和晏鸿煊正准备回房,就见岳嬷嬷来禀报,说安定候来了,已经在他们院中等候多时了。
如同往常一样,楚雨凉以为他又是来吃茶混时间的,可没想到他这次来却是替人送信的。
看着手中的请帖,楚雨凉不仅诧异,而且还无比凌乱。
“侯爷,你确定这请帖是送给我的而不是给我们王爷的?”她一头黑线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就连在她身旁的晏鸿煊看着她手中的请帖都极为疑惑的皱起浓眉。
佟子贡很笃定的朝夫妻俩点头,“是啊,这帖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请的就是贤王妃。”
楚雨凉嘴角狠抽。
她之所以诧异,是因为这请帖是红庄让佟子贡带来的。
京城最有名的妓院给她一个女人发请帖,让她有空去红庄坐坐,这难道正常?
她只认识红庄里面的芷烟姑娘,可这发请帖的人不是芷烟,而是一个叫红云的。
其实对红庄她也没太大的抵触,她们做的事虽说她的观念接受不了,可那芷烟却帮过她好几次,正因为受人恩惠,所以对红庄这么一个地方,她心中也没厌恶感。好些时候她还想着那叫芷烟的人,只不过那里的确不是她们女人去的地方。前面又发生了诸多事,再加上怕招惹是非,所以这份恩情也就只能压在心中。
“爷,你看……”楚雨凉朝身旁问道,希望他能出个主意。她去那里的确不合适,更何况,她现在怀着孩子,自他回来后,这晕厥的现象是减少了,可是她也没把握不出状况。在自己家中她晕几次都还好,可要是在外面,这就没一点安全保障了。
从她手中拿过请帖,晏鸿煊也没说去还是不去,只是不解的瞪着对面的好友,“侯爷可知对方找我们有何事?”
佟子贡手中摇着折扇,笑得别有深意,“三爷错了,他们请的可不是你。”
晏鸿煊眸色一沉。只是请她吗?
不用说,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就算她要去,他也不会同意。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别有居心?她如今的情况才稍稍稳定,别说月兑离他的视线了,就算要出去,他也得时刻跟着、盯着。
楚雨凉想去,可是又矛盾,看了看自家男人的脸色,她最后决定,“爷,你陪我去吧,大不了我们乔装一番。”
人家诚意相邀,且芷烟姑娘对她多次相助,就连他们成亲,她也帮了忙,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推辞。
她只是担心肚里的孩子,对红庄的动机她倒是不担心,人家要是真想害她,也不会几次帮她的忙,更何况她和红庄也没瓜葛。
垂眸看着手中的请帖,晏鸿煊紧抿着薄唇,沉默了许久才点头。
……
红庄,楚雨凉也不是第一次去,当初芷烟帮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就在红庄待过一晚,不过那时候她是偷着去的。不像今日,她乔装成男人跟着自家男人大摇大摆跨入红庄大门。
他们去的时候正是晌午,红庄大门口进出的人并不多,就连里面都显得极为清净。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穿着轻纱妖娆妩媚的女子,见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进来,女子几乎都没正眼看楚雨凉,那风情万种的眼神一直都盯着楚雨凉身侧的某爷。
要不是受邀前来,楚雨凉都想呼她两耳瓜子了,往哪看呢!那可是她男人!
而且她现在也是男人,虽说不是高头大马类型的,但也算白面小书生一个,怎么就不多关注关注她?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人,她出门前还跟姓佟的借了折扇,这会儿摇着扇子,自我感觉还是有几分风流气息,可现在所有的自信都被眼前这不识货的女人给破坏了。
“拿去!”从怀里模出请帖,她没好气的塞给妖娆女子,打断了她对自家男人露出来的那副‘饥渴样’。
女子将请帖一打开,只看了一眼,神色就有了变化,甚至连多情谄媚的笑都变得正经了起来,“二位请随我来。”
没再看夫妻俩一眼,她说着话就走向了左手边的长廊。
楚雨凉和晏鸿煊相视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楚雨凉都在感叹,红庄乃京城最有名的妓院,这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这占地面积广不说,这处处的装潢和景致都快比得上皇宫的金碧辉煌了,只不过皇宫给人的感觉是大气威严,而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奢华妖娆,就是不知道这背后的大老板是什么来头。
楚雨凉感觉尚好,但紧随在她身侧的某爷就没她这般随意了。从进入红庄开始,晏鸿煊就一直紧绷着俊脸,修长的身躯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那身黑袍在这五光十色的红庄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连脚步都收敛了声响,带着几分戒备。
他这样子就如同要闯危险一样,楚雨凉扭头看了他好几次,每看一次都忍不住想笑。
别的男人来这地方都是寻欢作乐的,用男人的话来说叫放松,他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
随那妖娆女子走进一间厢房,夫妻俩并没入座。
房间装修得飘逸出尘,香气撩人,各色纱幔交织在一起,摇曳生姿,让人置身梦幻仙境一般。
很有情调!
这是楚雨凉的感觉。
“这位姑娘。”她皱眉正经的看向那妖娆的女子,“帖子你也看过了,是一个叫红云的人请我们来的,麻烦姑娘带我们去见她吧。”
此时的妖娆女子莫名的不再把目光投到晏鸿煊身上,而是认真的打量起楚雨凉来,并朝她礼貌的笑道,“实在抱歉,你们想见的人刚出去了。”
楚雨凉蹙了蹙眉。女子的话很礼貌,可是听着就有几分别扭。
你们相见的人……
“这位姑娘,难道请我们来的人不是你们红庄的?”要不为何不直呼其名?
“贤王妃莫要误会。”女子突然准确的称呼她,依旧笑得很礼貌。
楚雨凉眉头皱得更紧,就连晏鸿煊的俊脸都变得冷硬起来,眸光冷冽的注视着,并将楚雨凉搂到自己身侧。
“呵……”看着两个男人模样的人抱在一起,女子似乎被逗乐了,掩嘴轻笑起来。
楚雨凉有些不爽,请他们来的人却不在,那他们来做什么?
眸子一转,她又问道,“姑娘,芷烟在吗?”。
那女子又摇了摇头,“芷烟也不在。”
楚雨凉随口问道,“她去哪了?我想见她。”
那女子突然朝晏鸿煊看了一眼,这才朝楚雨凉回道,“她有事去北狄国了。”
楚雨凉微微一愣。北狄国?
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她下意识的朝身旁男人看去,在面对自家男人那张冷硬的俊脸时,这才想起来,对了,她那死去的婆婆不就是北狄国的人吗?
那北狄国的皇帝还是她家男人的外祖父呢!
这么巧,芷烟是北狄国的人,还是只是去北狄国办事?
这红庄不是妓院么?难道还需要去别的国家‘开拓业务’?
越往下想,楚雨凉越觉得有些乱,有种快要理不清的感觉。
都说红庄是京城最大的妓院,可她几次跟红庄的人接触,都觉得怪异。在她直觉中,红庄不是一个声色场地,倒像是一个神秘组织。
他们几乎没什么来往,可对方却知道他们的底细,而且是一清二楚。
想到那请帖是某侯爷送来的,楚雨凉拉了拉晏鸿煊的手,示意他该回去了。这边都没人,他们肯定是要走的。那请帖是佟子贡送来的,那家伙应该知道一些什么。都怪他们出来之前没问清楚,早知道就该把那家伙一起带出来的。那家伙风流成性,看样子就知道是这里的老常客。
可晏鸿煊却站着未动,他眸光敛的很紧,专注的盯着某处虚空的地方,俊脸也绷得紧,让人一时间猜不透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离他近,楚雨凉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气息在变化,且被他极力的压抑着。
看出她要走,那妖娆女子笑道,“贤王妃,既然来了,就在此坐坐吧。难得你们来一次,我们云娘之前说了,若是你们来的时候她不在,就请你们稍等片刻。云娘怕你们嫌无趣,还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一台戏。而且这唱戏的人还是你们‘喜欢’的人。”
她故意加重‘喜欢’两字。
闻言,楚雨凉都想对她翻白眼了。
难道对方也知道她很无聊?所以特意请他们来看戏?还能不能再搞一点,有人到妓院看大戏的?
云娘?
就是那个请她来的红云吗?
是这里的老鸨还是这里的老板?
真是的,搞得这么神秘做何?她们也不嫌麻烦的?
“爷?”见身旁的男人还锁着浓眉深思,楚雨凉低声唤道。
晏鸿煊搂着她突然抬脚走向房中那置身在纱幔中的美人榻。
两人在榻上坐下,晏鸿煊这才对她温声道,“既然有戏可看,不如看看再回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楚雨凉自然只有顺着他的份,“行吧,既然你要看,那我就陪你了。”
晏鸿煊溺宠的模了模她的脸。
就在夫妻俩转过头想问那女子何时可以看戏时,这才发现那女子居然不见了。
“爷,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有问题?”楚雨凉忍不住撞了一下他。
“有为夫在,不必担心。”晏鸿煊收了收搂着她的手臂,试图消除她不必要的紧张。
楚雨凉扭头看他,此时的他俊脸不在紧绷,眉眼含笑,就连身上那一直罩着他的冷漠气息都没了。
这前后变化……
就在她正准备打趣他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喝多了酒刚被人送回来。
这没什么,这种地方就算有酒鬼也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那声音就跟在他们对面,仿佛那堵墙根本不存在似地,一点阻力都没有。
不仅楚雨凉惊讶的站起身,就连晏鸿煊都同她一起站起身,夫妻俩同时朝那堵墙走去——
“武爷,您喝多了,兰儿去为你煮些醒酒的茶好么?”一女子温柔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没醉……没醉……”男子酒气十足,声音断断续续,“兰儿快过来……陪武爷我睡觉……”
就只听了这么几句,楚雨凉为之一震。
这不是王元武吗?
他竟然在此!
她绝对不会辨错的,当初在韩娇窗下,她就听过那王奸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