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陈方雷心一松,眼里有了笑意,扬声道:“持恒,进来。”
桑夏是习武之人,不过一门之隔,两人自以为私密的对话全被她听了去,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她才更加清楚的知晓,要想真正成为桑夏而非皇后娘娘的女儿,她需更加努力证明自己。
对这张神似皇后娘娘的脸,朱雁清怎么都摆不出平常那副表情,只得正经了神色道:“御史有监督百官之责,你可知晓?”
“是,持恒一定加倍努力。”
“你是本朝第一个女官,要经得起闲言碎语,不要事事与人较真,你做得好了他们自然就会闭嘴,当然,你也无需怕他们,就他们那些人还动摇不了什么。”
不管是陈方雷还是刘治朱雁清,对她的维护都显而易见,桑夏知道他们都是看在娘的面上,这没什么可不服气的,真要让人刮目相看,以后努力便是。
“持恒谢朱大人提点。”
陈方雷和朱雁清心照不宣的对看一眼,心里的算盘皆是打的啪啪响。
在朱雁清的有意放纵下,有女官入职的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开,各部官员小吏以各种原因吏部串门,确认了后将事情传得更广。
“不过一天时间,京城都已经传开了。”安平之眼含笑意的看着吃西瓜吃得正香的桑夏,“这其中少不了那些老大人的手笔,没他们在背后推动。事情传不了这么快。”
说到这个,桑夏吞下口里的西瓜,将自己在吏部门外听到的说了出来。安平之若有所思,这些人,果然是老狐狸。
他们想要当年那些人回朝,甚至盼着桑能回来,而自己这些人却是想着将持恒推上位,一旦事情成了,挂印的那些人自然也会回来。
这样看来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安大哥。我心里有些没底。”西瓜再甜桑夏也吃不下去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若是行差踏错一步。怕是不止我自己得不着好,保举我的陈大人,给我开了方便之门的刘大人和朱大人怕是都会被人诟病,可我也不敢说就一定能事事做好……”
“你尽己所能便是。”
桑夏垂下视线。说出心底最深层的担忧。“我怕给娘丢脸,最开始是不知娘有辉煌的过往,后来知道了,就觉得娘很厉害,可到了京城我才感受到娘的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我不想成为娘辉煌中的败笔。”
安平之不由得坐近了一些,“持恒,你甘心吗?”。
桑夏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你甘心生活在桑的阴影中吗?做得好了别人只会说桑首领的女儿理当有此本事,要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别人便会说桑首领英雄一世,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你付出再多努力别人也当看不到,在别人眼中你就是桑首领的附属品,你甘心吗?”。
甘心吗?桑夏头一次想这个问题,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道:“甘心,也不甘心,只要是娘,无论怎样我都甘心,可正因为我是娘的女儿,我又不甘心,我想有朝一日能让娘以我为傲,让别人说起我们母女的时候不只记得我是桑首领的女儿,也会知道桑首领是我桑夏的娘。”
桑夏不好意思的低头浅笑,“说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安大哥你听不听得懂。”
“我懂。”安平之眼神异常温柔,这是他希望的最好的局面,京城是桑首领的大本营,在这里桑首领的存在太过瞩目,他也担心持恒会心里失衡,好在持恒没让她失望。
“我懂,持恒愿意做桑首领的女儿,却也想做自己,是不是?”
“对,我除了是桑首领的女儿,还是桑夏。”自己都说不清的意思被人理解,那人还是与她有着千思万缕关系的人,桑夏很高兴,笑得如夏日艳阳,“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努力做好自己。”
看着这样的桑夏,安平之心头柔软得不成样,人贵在品质,桑真的将持恒教得很好。
京城都传遍了的事,皇宫诸人自不可能不知,桑夏之名落入平民耳中不过是个普通名字,最多也就是姓氏特别一点,和当年的桑首领同性。
可落在有心人耳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贵妃娘娘何宛如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不愧是桑宜容的女儿,出牌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居然出仕做女官了,这是要和皇上相认吗?桑宜容那般高傲的性子尽然允她如此做?还是说,桑宜容根本不知?又或者,桑宜容已经死了?
真死了才好,何宛如恶毒的想,死了才让她安心。
不过既然桑夏出现了,有些人就不能留了。
苍云国第一个女官,呵呵,官又岂是那么好做的。
何宛如妆容精致的脸上再度泛起温柔笑意,眼神却透出冷意。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眼前的折子许久未有动静,公公弯着腰,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桑夏?桑宜容的桑,夏榛明的夏?”
“回皇上,正是。”
夏榛明都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是悔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不用见人,只听名字他就知道那是他们的女儿。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需避讳他的名字,可这苍云国敢以他的姓为名的,只有宜容有那个胆子。
或者说,不管他位置坐得有多高,在宜容心里,他就是夏榛明,不管何时都没有改变。
之前他不甘于这一点,现在他才知道能始终如此的宜容有多难得。
“她住在哪里?”
“回皇上,她……桑大人住在东城安处。”
安平之,安重阳的孙子,当年安重阳随宜容退隐,两人相识也是正常,只是这般不忌讳的住在同一屋檐下……
夏榛明嘴里满是苦意,这事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吧。
他从来都知道他不如宜容,两辈子都是,只是当有了机会让他将一直比不上的人压下去时,他拒绝不了诱惑,他是那么想要宜容臣服于他,和所有一样,魔征了一般想要达成所愿,却忘了,要是宜容真是那样的人,又岂能迷他两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