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之上的容臻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一阵惊悚,夜半三更,有人对着你脖子吹气,吐气如兰的和你说话,不是鬼是什么,饶是她胆大心细,还是惊得汗毛倒竖,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偏,手往边上一按,可惜按了个空,身子直直的往高墙内栽去,不想凌空一道蓝色的宽大云袖拂过,她的身子被一股真气带回了高墙,她在惊吓过后,下意识的说道:“谢一一”
谢字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邪魅慵懒,随意的斜倚在高墙之上,高墙边恰好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枝叶之上坠满了白雪,那白雪被夜风一吹,簌簌飞舞,翩飞的雪花之中,男子的墨发轻轻的飞舞,黑发蓝衣,映衬得他的面容越发的俊美,仿似上等的美玉一般完美无暇。
他的唇角擒着似笑非笑,一双瞳眸好似黑矅石般潋滟,暗潮涌动,幽幽鬼魅的盯着容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殿下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容臻脸色瞬间暗了,恼火的冷喝:“荣亲王爷,你知道人吓人可以吓死人吗?你这是想吓死我吗?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做什么半夜不睡觉的跑来吓我。”
“喔,殿下的胆子这么小吗?那是本王的错,本王只是好奇殿下竟然出口成章,既然殿下文才高超,为什么在宝芝林那边会赋不出一首以雪为题的诗呢?”
容凛的话落,容臻不由得心惊,袍袖之中的手指下意识的握了起来,她先前的本意是把这家伙快快打发走,所以假装赏月吟诗,伤秋悲月,没想到却泄露了自己随口吟出来的诗。
容臻心思一动,便有了主意,长眉轻轻一挑,丢了一记白眼给荣亲王爷。
“王叔,难道我赋不出来诗,还不兴我借签一下古人的诗词来伤秋悲月一番吗?天哪,身为太子的我怎么这么命苦,我赋不出来诗,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连拿古人的诗出来感怀一下心境都不行了,这狗屁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古人的诗?”
“不是古人的,难道是我的,我要是能作诗,还能在宝芝林吃那么大的一个瘪吗?”。
容臻脸上越发的痛心,容凛荣王爷则一脸的若有所思,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容臻的愁苦便有所表示,依旧慵懒随意的歪靠在高墙之上,一双深不可测的漆黑瞳眸幽光明灭的盯着容臻。
容臻看自己的表演没有引来共鸣,气恼的收手,回望向那高深莫测的家伙。
“王叔,夜深了,您老是不是该了,能让侄儿一个人静一静吗?”。
“喔,是该了。”
容凛暗磁的声音响起,宽大的蓝色云袖轻轻的拂过,身子动了一下,容臻一看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瘟神总算要走了,快点走吧,好让我尽快离开太子府。
可惜她愉快的想法很快破灭了,对面的男人只是优雅的变换了一个姿势,一只腿缓缓的屈起,一只手搭在了腿上,那姿势说不出的优雅唯美,袍袖顺着膝盖徐徐的垂下来,和着长长的袍摆垂泻在高墙边,像一团蓝色的云霞,身后是大片的洁雪,映衬得他越发的恍若神仙。
容臻顾不得欣赏这家伙的美姿,她心头气恼至极,瞳眸幽暗的瞪着对面的家伙,只见容凛荣王爷,懒洋洋的开口:“本王还有一事不明,殿下这是打算夜出东宫太子府吗?”。
容臻心惊,面上越发的凄苦,抬眸望天:“王叔说什么呢,本宫出宫做什么,本宫只想借酒消愁罢了。”
她说着,伸手往后面挂在墙边的包袱模去,模啊模,模出来半壶酒,她记得先前这酒壶里好像还有酒,打开酒壶,对月举起手中小巧的酒壶。
“本宫是心中愁苦,所以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侄儿只要一想到今儿个在宝芝林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愁啊。”
容臻打开酒壶的壶嘴,对着自己灌了一口酒,心里庆幸一下,幸好自己会喝酒,要不然岂不是穿帮了,这下这厮该走了吧。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殿下真正是性情中人,今日本王便陪殿下醉一醉。”
不想对面的男人不但没走,竟然还至情至性的来了一句。
容臻心里一抽,差点没有栽到城墙下,真正是头疼脑仁疼,这厮不是狂傲酷霸拽吗,不屑理会她吗,今儿个是抽了什么风啊。
容臻在心里把对面的男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挤出一抹感激涕零的笑:“侄儿谢过王叔了,不过对不起王叔了,只有一壶酒,没有酒杯,所以王叔有这个心就好了。”
容臻拿着酒壶对着对面的男人晃了晃,又飞快的灌了一口酒,就不相信这男人不嫌脏,愿意与她共用一个壶嘴。
容臻刚晃了两下,对面的男人长臂一伸便来取酒壶,容臻没想到他真的伸取,不由得脸色微变,死死按住酒壶:“王叔?”
“咱叔侄俩还分彼此吗?本王不嫌。”
荣王爷懒散的开口,容臻立马接口:“王叔,你不嫌,我嫌啊,男人和男人,口口一一”
容臻满脸的嫌弃,毫不掩饰的神情,对面的容凛眸光陡的幽暗,寒戾之气升起,不过很快被他压抑了下去,他瞳眸微微的眯起来,盯着容臻,他之所以陪着容臻在这里耗,实在是因为今晚的容臻与以往他所看到所听到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他表现得很凄苦郁闷,可是却让他有一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这家伙和往常完全不一样,骨子里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
容凛一边想一边伸手拍开容臻的手,容臻吃疼,手一松,酒壶落到了容凛的手里,容凛举高酒杯,壶嘴对准自己的嘴,那美酒像一个水注似的往他的嘴里滚去,眨眼便喝了一大口。
一口酒入肚,容凛忍不住眯眼称赞:“好酒,这是蒋家的冰雪万年青,每一坛可卖价千两白银,还是有价无市的,因为蒋家的酒坊每年只产一百坛这样的酒,这酒不但补中益气,还固本培元,强身健康,延年益寿,很多人想买都要提前一到两年预定,看来今晚本王是有口福了。”
容凛的话使得容臻微愣,这样的酒好像在她的东宫太子府里就有二十坛,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得,她倒是有些搞不懂了,蒋家以及蒋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对她这么好,是觉得她这个棋子好用,还是觉得愧疚呢。
容臻正想得入神,对面的容凛伸手把手中的酒壶挥了:“殿下,接住。”
酒壶挟着劲气扑面而来,容臻一惊,赶紧的伸手去接那酒壶,没想到小小酒壶竟然力坠百斤,她一时手滑,酒壶直接的往地上坠去,对面的容凛凤眉一挑,宽大的云袖一挥,一道真气泻出来,酒壶被真气吸住,同时被气流吸住的还有一个包袱,那包袱稳稳的停在半空,容凛荣王爷一脸惊讶之色:“呃,这是什么玩艺儿?”
容臻望了望那包袱,再望向对面的容王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说什么喝酒,妈的,根本就是虚晃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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