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秋和安雷的通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而就在阿德朗的私人星舰离开空港,进入茫茫宇宙之时,零-Ⅵ星球上,塞勒转头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越过窗框,投向天幕,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幽蓝色泽,转瞬即逝。
许久,他那如刀削一般的薄唇弯起一个弧度,这个看起来像是微笑的表情没有让人感觉到他心情的愉悦,反而有一种冰冷漠然的感觉。
“走了么……”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低下头来,抬起手指在空气中虚虚划了一道,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那一道无形的痕迹为中心传播发散开去。这股波动传播得极快,不一会儿就笼罩了整座医院,直到传播到星球医院最近的建筑物时,又突兀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星球医院短距传送点的仪器上的指示灯陡然闪()烁了一下,齐齐熄灭。
一个刚刚踏入传送点的护士只觉得身体传来一阵巨大的痛楚,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大力揉搓拉伸扭曲着,但这痛苦仅仅只是一个瞬间,下一瞬间,她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分解成了一团比分子更小的物质。
护士失踪的事件很快就被,并被上报到星球警察署,但就算怎么追查,警察们用尽了各种手段,始终都找不到那名护士失踪的线索,最后这一事件只能作为神秘事件结案。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塞勒并不知道有一个倒霉的护士因此丢掉了自己的生命——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是不在乎的,此时此刻能够引起他注意的,只有他的手指,以及那道被他的手指划过的无形痕迹。
此时塞勒的手指正放在那道无形的痕迹上。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陌生人闯进来的话,肯定会以为塞勒是一个残疾了的原种人类,因为他此时放在那道痕迹上的手指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像是齐齐被砍掉了一截一样。
但是诡异的是,此时从他的对面看,竟然看不到他手指的断面,仿佛那一截断面也随着他断掉的手指也消失了一般。
塞勒慢慢的把那只手往前送,从侧面看去,他的手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猛兽吞噬掉了,手腕以下都凭空消失不见,看起来有些诡异。而随着他手往前神的动作,他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似乎这样的动作对于他来说也不轻松。
然而他唇角的弧度却深了一些,并且带上了一丝愉悦的温度,这就给他那冰冷的微笑带上了一丝温暖的人味儿,那张脸由是更加显得炫目。
“抓到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味道,他的心情也的的确确十分愉悦。
然而这种愉悦未能持续太久,不大一会儿,他猛地抽回手,动作之猛烈简直像是被恶犬咬了一口一样。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染上了一丝不健康的淡灰色。
塞勒盯着眼前那道无形的痕迹缓缓消失泯灭,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汹涌,脸上的表情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转眼间又成了那个冰冷漠然的人。
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哼在病房中响起,塞勒闭上眼睛,放软了身体往后躺在柔软的床上。
以他现在的状况使用空间追踪能力的确是有点勉强了,不过只要能够确定那人的方位,勉强一点算得了什么。
……
自从那天弗波坦佣兵团用实实在在的行动震慑了以范为首的黑衣人之后,阿德朗议员的贴身保护工作便自动转到了弗波坦佣兵团的手中。
阿德朗眼睁睁看着在家里只肯听他父亲一个人的命令、连他的话都能当做耳边风的范乖乖的在弗波坦佣兵团的yin威下做着外围的保护工作,一点儿委屈都没露出来,震惊得简直要怀疑那个范是不是其他什么人乔装改扮的,要知道现在的科技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了,甚至变骨族人不需要任何手段辅助就能够做到这一点。
阿德朗默默地观察了好几天,还特意找了个机会碰了碰范**在战斗服之外的皮肤——然后他松了口气,不是粗糙得像是风化的石头一样的皮肤,至少变骨族人乔装的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不提阿德朗是如何怀疑范的,弗波坦佣兵团和黑衣人们相处得颇为融洽,至少暂时看起来是这样。
“……我总觉得那个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艾秋看了一眼与她们擦肩而过的范,后者的视线还黏在缪琳身上,火热的,像是某种熔化的金属,恨不得贴在缪琳身上,不由微微皱眉,扭头对身边似乎一无察觉的缪琳道。
艾秋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范用那种眼神盯着缪琳看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打一个抖,心里不由自主就涌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某种两栖类动物盯住了一般,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范还会想方设法的接近缪琳,比如说去一趟餐厅就能遇上两三回——这么明显的行为,说他心里没在打着什么鬼主意那就真是见鬼了。
然而令艾秋感到惊奇的是,在这样的目光盯视下,缪琳竟然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一丝半点异常也没有。
“不用管他。”缪琳声音冷漠。
艾秋转头看她,她的唇角勾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从侧面看,她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霜雪,冰冷程度和尤贝尔有得一拼。
艾秋恍然。
原来不是没感觉啊。
“刀螳族的人对于繁殖的欲/望十分强烈,尤其是成熟期的雄性,他们几乎随时随地都能够发/情,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甚至可以交/配上好几天,直到被雌性杀死。”
缪琳的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是声音仍然是冰冰冷冷的。
她说着停下脚步,转头垂眼看着瘦小的艾秋,面无表情:“你一定在好奇为什么那个恶心的生物只有在看着我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眼神吧?”
艾秋眨了眨眼,不自觉伸手去模脑袋:“呃,的确有点奇怪,不过……”
缪琳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冰冷而又嘲讽的笑意,眼里冰冷更甚:“那是因为我身体里有着刀螳族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