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闻言愣了一下,苏秋白没等她回答,紧接着又说道:“李厚群肯帮你,所求的也不过是掌门之位罢了,否则你认为他还能图你什么?”
安雅明白他的意思,也认同他的想法,但她心中却也有所顾虑,便说道:“这掌门之位我原本并不在乎,可是师父不把这位子传给李师兄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李师兄心机太深,虽然算不上是个坏人,但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苏秋白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掌门你是打算自己来当吗?”。
这下又把安雅问住了,她生性喜欢自由,这些年在山下也自由惯了,恐怕再难受这门规束缚,更何况如今她最亲近的师父也已经过世了,对这师门她也并没有多少留恋,让她的后半生都被困在这大山之中,她也是不愿意的。
苏秋白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说道:“既然你不是那么想做这`掌门,如今有人想做,若能确定他并非坏人,那么把这位子让给他又如何?”
安雅犹豫不决地看着苏秋白,半晌才说道:“虽然我不想做这掌门,但总要把师门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件事我还要仔细想想才行。当务之急是先去找李师兄,问清楚师父被害的真相吧。”
苏秋白也知道这种重要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的,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安雅往李厚群的房中走去。
李厚群素来喜静,因此他的住处也偏僻些,二人来到他的小院中时,他的院门与屋门全都大敞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到来。
既然门开着,二人便直接走进了屋内,见李厚群正坐在桌边喝茶,而桌上竟放着三个茶杯,显然就是替他们二人准备的。
“二位要是再来晚一些,这壶好茶可就凉了。”他对二人的到来丝毫不觉得惊讶,反而笑着说道,一边抬手示意二人坐下。
苏秋白与安雅对视一眼,心下暗道这李厚群果然是聪明之人,一早就料到他们能想通这件事中的关窍,因此才备好了茶,等他们到来。
“李师兄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安雅落座之后,故意问道。
李厚群笑了笑,给二人倒好了茶,才说道:“师妹何必明知故问,你们既然来了,自然是已经参透我昨天传达给你们的信息,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安雅闻言便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问道:“师兄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了师父?”
李厚群也不啰嗦,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是知道。”
安雅心道果然如此,却没急着问他凶手是谁,而是先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揭穿他呢?”
李厚群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揭穿有用吗?以大师兄在门中的势力,还有他那个帮手相助,我站出来说他们害死了师父,无异于自寻死路,师妹想必也了解我的性格,这种事我会做吗?”。
这话倒是不假,在苏秋白来帮忙之前,即便是安雅说要调查这件事,钟明阳也有办法把她的想法给压制下去,让她无法实施。李厚群一向懂得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做这种看上去不明智的事情。
没等安雅说话,李厚群继续说道:“不过如今有你这位朋友相助,此事便又大有转机了,大师兄再怎么强横,实际却是个胆小之人,有你朋友坐镇,他也不敢明着把你怎么样。他之前之所以同意让你调查,也是料想你查不出什么来,但他却不知道背后还有个知晓实情的我。这就是我能确定你会赢他,并且敢于出手助你的真正原因。”
这些事安雅早已猜到,倒也不太在意,她注意到的是李厚群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李师兄的意思是说,凶手就是大师兄?你说他还有个帮手,那又是谁?”
李厚群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笑道:“你不是都猜到了,来找我不过是求个证据,何必多此一问?谋害师父的幕后黑手正是大师兄无误,而这个帮手,除了王博,还会有谁?”
安雅闻言大惊,师父那灯罩里所提示的信息,果然是王博!此时她与李厚群联手,自然也不会瞒着他这件事,便把自己在师父房中瓷碗碎片与那油灯的事告诉了他。
李厚群听完也觉得有些惊讶,便说道:“看来师父临终前便已经察觉了此事,不过他只知道下毒的人是三师弟,却不知幕后真凶实际上是大师兄。可怜他老人家一生都待此二人不薄,到头来却还被他们所害,真是狼子野心,罪无可恕!”
安雅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恨意与愤怒,沉声问道:“那师兄手中可有他们二人勾结谋害师父的证据?”
李厚群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有,否则我也不会叫你们二人前来了。”
李厚群走到自己衣柜前,翻开层层衣物,从底层拿出一只木盒来,放在安雅面前的桌上,又拿出贴身放着的钥匙,打开了木盒。
木盒中放着的是一枚玉扳指,和一张字条。
安雅看那玉扳指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又了扳指的秘密。在扳指的内层有一圈长方形的缝隙,看起来是个暗格,安雅用手抠了半天也没抠下来。一旁的李厚群看不下去,从她手中拿过扳指,拨弄了一下扳指上的龙首口中的机关,便听“咔哒”一声,暗格应声而开,但里面却是空无一物的。
“这是……”安雅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厚群。
李厚群把扳指递还给她,说道:“这扳指你以前应该见过,从前三师弟一直随身佩戴着,但是忽然有一天,这扳指就再没见他戴过,知道为什么吗?”。
安雅拿着扳指,细思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便把扳指凑近鼻子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蜜香味。安雅顿时大惊,把扳指递给了苏秋白。
苏秋白不用闻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只是好奇地问道:“这扳指既然是他藏毒所用的,那么在用完之后理当销毁才是,怎么会到李师兄手上的?”
李厚群知道他的疑心所在,便解释道:“他自然是打算销毁的,只是他销毁的不够彻底,那时我已经知道了他与大师兄的秘密,因此时常留意着他,在他去扔这扳指时,我便悄悄跟着他,等他将扳指扔下悬崖之后,我便去将之找了回来。要知道,我为了找到这个扳指,可是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呐!”
安雅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师兄你是怎么他与大师兄的暗中来往的呢?他们若要掩人耳目,应该也不难做到吧?”
李厚群点头道:“这件事说起来倒是个巧合了,他们的私下来往应该已经持续了很久,一直都没被人端倪,只因他们从不正面交谈,好让人误以为他们私交并不好。直到那次,我无意中截获了他们暗通消息的字条,这才了他们暗害师父的秘密。可是那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师父体内的毒素已经遍及经脉,无力回天了。”
安雅拿出盒子里的字条,打开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最后一剂药已下完,把密信还给我,否则我不介意与你玉石俱焚。
“这……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另有隐情啊。”安雅嘟囔道。
李厚群点了点头,说道:“三师弟似乎是受大师兄威胁才做这件事的,但无论如何,毒是他下的,主意是大师兄出的,这罪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摆月兑不了了。”
安雅捏着手中的字条,咬着牙说道:“他们两个不配做师父的徒弟,也不配做我们的师!我这就去向门中所有弟子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她把字条重新放回盒子里,端起木盒就准备离开,却被苏秋白一把拦了下来:“你要去哪找他们?现在钟明阳带着弟子们出山了,切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他们,即便找到了,你把这些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就能认罪了吗?若是反咬你一口,或是干脆凶相毕露把你杀人灭口了,你觉得门中的其他弟子敢不敢反抗他?”
安雅闻言也冷静了下来,李厚群赞许地点头道:“还是苏先生头脑清晰,我把这证据给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拿着它去与钟明阳当面对质的,那样除了解一时之气之外,没有丝毫用处。”
“那我们怎么办?”安雅此时早就乱了方寸,头脑也不像平时那样冷静,遇到问题她就无法思考了。
“苏先生意下如何?”李厚群问苏秋白。
苏秋白手中把玩着那枚扳指,半晌才说道:“主动出击自然不行,但我们可以给他们挖个坑,让他们自己跳进来,到时候我们占据主动,一步一步把他们引导进这个深坑中,任他有再大本事,也无法施展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安雅云里雾里的,觉得他好像说了方法,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于是安雅直接问道:“道理我明白了,但具体怎么实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