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盛琪却并不愿意放过她,甚至见段媗转身欲走,颇有些快意:“段走什么,见着人,至少该打个招呼吧?”
段媗刚刚点完菜,她就不顾唐云哲的阻拦,不甘寂寞的走了过来。段媗看了她一眼,估模着这顿饭约莫是吃不好了,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并非不敢直面盛琪,她只是不想给盛崇添麻烦,他日子过得已经够不容易了。
段媗不欲惹事,盛琪却不是好性的人。
肃然盛琪就坐在不远处,段媗却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盛崇对他姐容忍,是他的事情,就像她也得包容段湘君一样。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但是她却并没有把脸伸出去给盛琪打的必要,打招呼这种事情,还是等盛崇在场的时候再做吧。
段媗猛然回想起前世的种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du.盛琪对面坐着个高大温良的男人,带着金丝边眼睛,遮住了他眸中深不见底的野心。
段媗转头一看,好巧,又遇上了盛琪。
只是,人如果倒霉的话,喝凉水都会觉得塞牙的。就在她刚刚坐下之后,她就感觉有两道阴魂不散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
段媗没穿高跟鞋,素面朝天依旧享有超高回头率。她也不知道到底那一家店比较好吃,便随便进了一家。
她算是半个路痴,经常走的路会记得,但是若是只来过一两次的话,就会没什么印象。由于小区正好位于市中心,一出门就要堵半死,段媗便没有开车,步行出门,实在不行就喊计程车。好在餐厅离公寓的距离却是不愿,从小区出门左拐一两百米,就有一条高档的商业街。
段媗改完了稿子,一翻冰箱发现里头除了速冻水饺咖啡水果之外,什么都没有,便换了身衣服出门觅食。
段媗原本以为挑战新的题材会有很大的难度,然而当她将所有的设定完成,下笔时简直是如有神助。故事开篇就是鲜血淋漓的屠杀,在那晚的经历之后,她将这个场面描绘的入木三分,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流畅的在她指间流淌。
盛崇亲了她一口,转身下楼了。段媗踩着毛拖鞋,倒是难得的悠闲,她先打开电脑把自己的稿件修改了一下,将第一章发给了包雨诗。她又开始筹备新书了,这一次算是突破了以往的桎梏,创造性的写了一个奇幻大冒险的故事。故事中的男主角,人物形象便来自于那天在月色下见到的傅清泽,冷漠、危险、神秘却又充满着诱惑力。他游走在黑与白的边缘,孤身一人,不受规则的桎梏,只听从自己的心。
段媗翻了个白眼,帮他将衬衫的领子整理好:“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吧,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盛崇站在门口还有点儿不放心,对段媗说:“钥匙放在茶几上了,昨晚开的那台车留给你,我五点就回家,要吃东西出门左拐有很多餐厅,逛街的话,算了,你不认识路,明天周末我带你去逛。”
段媗睡了一个格外舒坦的美容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皮肤状态好得不得了,素颜依旧美得倾国倾城。盛崇就像是垂涎于美色的君王,性冲冲的晨起鞭笞美人,结果就有点儿迟了。
盛崇上一世虽然一直留在江城发展,但是之间的来往却并没有中断,他那几个至交好友,段媗都招待过的,甚至还默默的给几人取了外号——娘娘腔、同性恋和狂躁症,加上盛崇这个神经病,正好组成无恶不作四人帮,联手给人家挖坑,然后再夺取胜利成果瓜分对方财产。
段媗点头,心里却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上辈子都见过了……
“你不要多想。”盛崇模了模段媗的狗头,又轻轻在她鼻尖点了一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带你去见。说起来,我身边你好像也就认识一个封璞,其他人是不是还都没见过?”
盛崇不希望总是将心思放在应对父亲、长姐的责难上,他更希望能够和平演变,用两三年的时间慢慢让父亲接受这件事,而不是跟父亲大吵大闹。二十七岁的盛崇,比几年之前更加沉稳冷静,更清楚自己想要的人和向往的生活。
盛琪的婚姻已经是让盛镇川十分不如意,盛崇要是也固执己见,父子两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恐怕又会变得尴尬。
两人的关系迟早要公开,盛崇打的是慢慢渗透的主意,段媗还没来叶城的时候,慢慢将这个消息从他的圈子里头散播出去。他爷爷那边八成无须在意,韦若秀也不会干预他的婚姻,唯有父亲盛镇川比较难以处理。盛淳博和盛镇川斗了一辈子,如今兄弟两人都是家中红旗已倒,外头彩旗飘飘的货色,家庭美满这一方面没什么可比的,唯二可争的就是事业与儿女。
盛崇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有什么不敢的?”
在段媗心里,她不被盛家所接受的记忆,已经深入了骨髓,虽然如今她自信了不少,心中却仿佛还留着上一世的阴影,一旦到叶城,就变得有些敏感。
段媗的手顿了一下,轻挑眉头:“怎么,不敢带我见人啊?”
等到段媗吃饱喝足了,盛崇便问她:“今晚回去休息怎么样?”
作为一个吃货,段媗显然吃得十分高兴。盛崇一直给她布菜,看到她眼底下那一抹淡淡的青黑色,心里多少有些心疼。段媗性格太好强,以至于他在很多时候,都想让她放轻松一点儿,虽然他很清楚,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可能会放弃事业。甚至,她在工作中的认真和精明,也是她深深吸引他的特性之一。
傍晚两人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盛崇早知道段媗要过来,在叶城最著名的酒楼订了桌,请她吃这里的头牌大菜佛跳墙。
——
盛崇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搂着他怀中的温香软玉,进了人间的温柔乡,将最繁华的春色留在那一方天地,只愿恩爱长久,时光一直绵延到世界尽头。
突然,他将分量不重的女人整个儿抱了起来,段媗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下意识的勾住了盛崇的脖颈。
“你要不要,再深入的检查一下?”盛崇脸上带着恶劣的坏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段媗脸上、脖子上。
“怎么,在检查我有没有偷腥么?”盛崇从身后搂着段媗,眉眼间一片温柔。
“两层的房子,楼上是私人空间,楼下可以招待一下客人,如果家里请家政,也有地方让人住。”盛崇将段媗的箱子送到了楼上的主卧,段媗四处打量着屋子,这里和他们同居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也有家居的痕迹,但是很明显就是单身汉居住的屋子,没有什么女性踏足的痕迹。
盛崇将人带到了自己位于市中心的复式公寓,段媗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双层的房子,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无论是在江城还是叶城,都是一套复式的公寓。
段媗坐在副驾驶座上,盛崇将箱子放到后备箱,才坐到驾驶座上开车。
“宝贝儿,你可总算是过来了,想死你了!”盛崇大大方方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们就像是所有久别重逢的小情侣一样,腻腻歪歪的往回走。盛崇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车前,甚至周到的为她拉开了车门。
正茫然着四处张望,段媗就看见不远处盛崇一边朝她招手,一边快步走过来。他依旧是那副西装革履雅痞名流的样子,更因为见到她,而多了几分真心的喜悦。段媗只感觉这一次的重逢,比之前几次都更让人激动,她拖着箱子一溜儿小跑,冲进他怀里,熟悉的怀抱依旧让她觉得温暖。
段媗从高铁站里出来,对这个地方,她十分陌生。上一世,她唯有的一次来叶城的经历,是坐盛崇的私人飞机过来的。
段媗即便带着大墨镜坐在高铁上,也依旧被人认了出来。那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见到她十分惊喜,问她要了一个签名,便心满意足的跟段媗分开了。
段媗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拖着小行李箱上了高铁。由于时间并不长,段媗并没有买卧铺票,只是买了一张一等座的高铁。如今她的名气已经很大了,无论是她年少成名还是白手起家身家过亿,抑或是她靓丽的外表,都在做宣传的时候,给了她不少的助力,让她的形象格外容易被人记住。
虽然心里对这座城市多少有点儿阴影,但是段媗觉得破而后立,她以后如果要到这里来发展,总得想办法克服心理障碍。更何况,她也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又没准备跟盛崇见父母,不过是几天短暂的相聚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盛崇自从知道她要来横店之后,便极力邀她顺便来一趟叶城。两地距离隔得并不远,且有直达的高铁,不过两个小时便能到达,段媗想了想便答应了。两人两地分居大半年,几乎每隔上大半个月,盛崇就会专门抽出时间,打飞的来一次江城,凡倒是她一直没有去过叶城。
段媗在横店逗留了几天,围观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明星之后,便上了去叶城的高铁。
段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之当成了年后第一天发红包,会有一个好兆头一样的传统,约莫是有那么一丁点心理意义的。
傅清澄将手指粗细的香插入香炉中,看了段媗一眼:“这个我也不知道诶,这个更多的是传统拉,有点儿类似一个动员大会。反正,烧香拜佛票房不一定会大卖,但是票房惨淡又没拜佛的话,都会说是没拜佛的原因。”
三月中旬的时候,剧组正式开工,蒋则桓将剧本改完之后,便直接去医院休养生息了,大有谁再让他改剧本,他就在医院里病个半死不活的意思。好在剧本以及不用改了,于是制片人为首,几百号人的大剧组,一起去了横店拍摄。段媗之前从来没有去过横店,这次倒是专门抽出了时间去横店探班顺便参观。开机那天,段媗看着傅清澄等人一齐烧香拜佛,不由得问道:“烧香真的有用吗?”。
段媗并不这么觉得。
即便段媗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却也忍不住回想,如果她和段辰此刻的位置互换,那何佩兰,会帮她向段辰开这个口吗?
她对段辰并不差,更不会可以亏待他,能帮的都会帮,就像她自己之前也问过了段辰,要不要车。她不在意这么一台车,但是她却受不了父母为段辰到她这里来争取东西的模样。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她段媗赚钱并不比别人容易,甚至段湘君一出大学校门就是跟着父亲做事,有人引领,而段辰更是被送出国,有更好的学习条件和更高的起点,她才是真真正正靠自己的那一个,家中未曾帮过她寸许。
段媗点点头,带上了车门,发动车子驶离了小区。直到将车开回家,段媗都觉得不太高兴。约莫是因为段湘君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回娘家次数不多,而段辰之前又远在美国,让她有一种父母最关心她的错觉。可惜,段辰一回来,她就毫不犹豫的沦为了陪衬。
段辰眼皮一跳,连忙将话题扯开:“姐,你路上注意安全啊,早点儿回去。”
“媗媗你换车了!这车也好看。”何佩兰先夸了一句,段媗笑脸还没扯出来呢,就听她接着说:“你之前那台奥迪呢?要不借你弟弟开两天?”
在家里吃了晚饭,段媗依旧没准备睡在父母家,何佩兰和段辰一起送她下楼,直到这时候,何佩兰才知道段媗除了奥迪之外,还有别的车。
段媗将段辰送回去,何佩兰又是一番念叨,问段辰在美国的学习情况,有没有谈女之类的。段辰应付何佩兰向来是轻车熟路,直看得段媗忍俊不禁。
段媗顿时翻了个白眼,不要一台车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开很多台车。段辰骨子里就是不吃亏的精明货色,反正他如果有要用车的场合,段媗又不会小气到连台车都不肯借给他,至于平常时候,他没那个底气,自然没必要开着豪车出去招眼,更何况万一挂着蹭着了,修车都得让他吐一盆血。
不过,段媗心里还没欣慰两秒呢,段辰立马露出了真实嘴脸:“不过姐啊,反正你车库里那么多车,偶尔借我开一下,过个手瘾行么?”
段媗点点头,其实她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有二两骨气的。
段辰一手把着方向盘:“学分已经修满了,只到时候回去拍毕业照拿学位证。给我弄车就算了,姐你这都是名车,我就一穷学生,没那必要。我之前在读书的时候也稍微攒了点儿钱,之后再去弄个耗油量小的代步车就行了。”
段媗将钥匙递给他,段辰喜不自胜,风度翩翩的为段媗拉开了车门,车子一路疾驰而去。段媗见他心情十足的畅快,便问道:“你这次回国呆多久?要不给你弄台车开?”
段媗瞟了他一眼,段辰朝她晒出一口白牙,露出有点儿尖的犬齿,样子贱贱的,却格外讨人喜欢。
段辰见段媗选了一台奔驰轿车,腆着脸凑:“姐,你看开车这么累的活儿,还是我来干吧,我给你当司机成么?”
段媗对这几台车是已经见怪不怪了,段辰却是瞪大了眼睛。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就像女人觉得‘包治百病’一样。
两人挂了,段媗去车库里提了台车。她之前开回家的一直都是那台奥迪,不过她的大奥现在在4S店里补漆,只能从车库里提盛崇的车出去开的。当然,她私心里也觉得盛崇说得没错,车子确实就是贬值品,几百万的豪车,买着放在这儿落灰,那简直就是在浪费。
段媗见段辰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细给全交代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打断了盛崇欺负人的交流过程,对他道:“行了,下次等你过来再聊,我现在送他回去。”
盛崇有意讨好人的时候,向来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何佩兰那时候纯粹属于意外状况。当的对象换成了跟他年龄差距不大,又同样受过高等教育的段辰的时候,盛崇便像个像个相当受欢迎的兄长,没几句话就把段辰套了个底朝天。
段辰想着自己身上还披着对面那人的‘装备’,神色也挺亲近的,没给他丢一句‘我姐压根就没提起过你’。
盛崇无疑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只是五官比较立体,显得比较有杀伤力,不过此刻他倒是收敛起了浑身的气场,露出温和的笑:“段辰是吧?之前就听你姐说过你,下次我到江城的时候,请你吃饭。”
“姐,你男吗?”。段辰凑近了一点儿,打量着屏幕那头那个妖孽,郎舅两人隔着屏幕第一次见了面,各自将对方打量了一番。
段媗还在和盛崇说些有的没的呢,结果段辰就穿着衬衫西裤从屋子里头出来了。不得不说人靠衣装,穿着衬衫西裤,段辰身上竟然也有了那么一点儿族的气场,感觉更为成熟了一点儿。
这时候段辰正在卫生间里换衣服,看着手里的PRADA的内裤,段辰默默抚额,也不知道她姐找的是那一路妖孽,抢劫的时候被抢到内裤都不剩。
“车库里不是还有好几台车么,你干嘛不开啊?车是贬值品,跟房子可不一样,你放在那儿不开就是浪费钱。”盛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由于盛崇面部表情调整得飞快,段媗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笑着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说自己的车被撞了,又送去4S店里补漆。
“最近刚回来,之前去了趟青海那边,晒得跟去山西地下煤矿挖完煤一样,怎么样,没认出来吧?他要是不凑近了,我自己都没认出来。”
“那是你弟弟?他不是在美国读书么?”盛崇问。
盛崇便收敛起了一副黑脸,段媗家的情况他还是基本清楚的,一姐一弟,段媗跟她弟弟感情比较好。之前他还在江城的时候,偶尔晚上会听到姐弟两打跨国长途。段媗自己的打爆了,但是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拿他的继续打。盛崇很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不太讨家长喜欢,还是很希望在段媗其他亲眷面前拉高一点儿印象分的。只可惜段媗跟她关系并不亲近,段辰之前又在美国,倒让他无从下手。
这时候盛崇倒是冷静下来了,段媗态度如此大方,他反而怀疑不起来。他仔细想了想,段媗身边年轻关系好的小伙子其实不少,但是能这么亲昵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段媗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儿去,语气亲昵的赶他:“你快去换衣服,对了,皮带。”
盛崇黑着一张脸,听段辰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这谁啊?”
段辰将给段媗,跟段媗一起凑着看屏幕,两人距离隔得挺近的,看上去显得格外亲昵。
盛崇顿时有种气炸肺的感觉,他才走了几天啊,就往家里头带鲜女敕可口的小伙子了!这还有没有家法了!盛三少可丝毫没有想到,他确实没有家法可言,因为他如今还妾身未明着呢。
此刻开的是外音,段媗的声音便清清楚楚的传到那头,传进盛崇耳朵里。
段媗这个时候正好从屋子里头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根皮带,对段辰说:“吹风机在洗漱台上,你把头发吹一下再换衣服。”
段辰眨了眨眼睛,反问:“你是谁啊?”
盛崇眉头一挑,紧盯着段辰,像是炸了毛的猫:“你谁啊?段媗呢?让她接。”
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发现女票家里有个帅气小伙子,刚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什么情况?在线等!
盛崇:!
段辰:?
段辰皱着眉头,将给拿了起来。
盛崇只感觉屏幕那头一个人影晃,也没看清人,直接问道:“媗媗,是你吗?还聊不聊了?你忙我就先挂了。”
时间也是凑巧,段媗去衣帽间里找皮带的时候,段辰披着浴袍出来了。他刚刚洗完澡,热得很,头发都湿漉漉的,懒得换衣服,拿着毛巾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说完,她也没挂,直接将扔在沙发上了,然后去衣帽间里给段辰找皮带,穿西裤就得系皮带,不然像什么样子!
段媗还没跟他聊几句呢,突然道:“啊,我忘了个事儿,等我一下啊。”
如今的功能又再次更新了,可以视频通话,两个买了同款的机子。原本说好两人一白一黑,可惜盛崇嫌弃黑色的难看,于是段媗不得不改用粉色的,将白色款的让给了盛崇。
段媗安顿好段辰,正准备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不想盛崇这个时候给她打。
段媗这里不仅有男人的衣物,而且还不少,她从衣帽间里先给段辰翻出了条崭新的内裤,之前她给盛崇买的,还没被穿过。然后又翻出了件白衬衫,盛崇嫌款式太单调了,买回来一直没穿过,标牌都没减。长裤倒是没有新的了,好在段辰身高和盛崇差不多,随便拿条西裤他也能穿。段媗挑好了衣服,挂在浴室门上,又敲了敲门:“老三,衣服放在门口了,你自己拿啊。”
段辰哦了一声开始放水洗澡,洗着洗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段媗这里,为什么会有成年男人的衣服?
段媗远远儿道:“里头有浴袍,你先披着,我给你找衣服。”
段辰站在门口:“姐,没衣服换啊!”
段媗让他换了凉拖,将人推到浴室里头:“你赶紧给我洗个澡,人都臭了!”
虽然楼下也有浴室,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家政阿姨在用,里头的东西段媗也不熟悉,直接带了段辰上二楼。二楼有两间卧室,主卧是她和盛崇在睡,侧卧空着,正好现在招待一下段辰。
段辰起初还没发现屋子屋子里头还有两个年纪四十上下的家政阿姨,乍然见到人还有点儿吃惊,好在段媗喊了他一声:“段辰,跟我上楼。”
“不用换鞋了。”段媗招呼人进来,又对家里的家政阿姨说:“王阿姨,不用泡茶了,给我洗点儿水果吧,就放在茶几上就行了,待会儿我自己来端。”
要说段媗对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而且她也不是特别防着段辰,要知道她这房子装修了两年了,从没邀请段湘君来过,而段辰却一回来就受到了段媗的热情款待。可见人的心都是偏的,不仅段振兴和何佩兰对三个儿女偏心,姐弟之间,本身的交情也不一样。
段辰这还是第一次来段媗的江华路别墅,小伙子好奇心还挺盛的,一进屋子四处看装潢,还做评价:“姐,这屋子装修弄得可真不错,要换鞋子吗?”。
段媗看着他实在是可怜,直接出门打了个计程车,将他带回了家。
段辰摆摆手,朝段媗龇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我待会儿去买身衣服,在娶开个房洗澡,我都三天没洗澡了,省得我妈念叨我。”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段媗问。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默默的消音了,因为段媗正瞪着他。
“在高远上晒的,我本来想先找个饭店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再回去的,结果哪里知道那辆车那么不耐操,在大马路上就驾崩了。”段辰格外扼腕,又道:“幸好蹭的是你的车,不然我赔钱得赔死……”
段媗对他的壮举惊讶得简直说不出话来,皱着眉头问:“那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段辰擦完嘴,又喝了一杯茶,才开始说他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段辰大学学的是计算机编程,在美国读书十分的认真刻苦,提前修满了学分,如今正在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做一个公路游戏。为了力求游戏的真实性,他自己回国之后买了辆二手桑塔拉,自己孤身从云南开车一路到了青海,再从青海走青藏公路到了西藏,再从西藏一路将车开到了内地江城。
段媗之前吃过东西了,如今正捧着杯绿豆汁看段辰吃东西。见他吃得差不多,给他递了个纸巾。
等到他吃了一大菜碗饭,干翻了四个热菜和两个凉菜,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盛了一晚汤,喝下去算是给胃灌上了缝儿,表示吃饱了。
不过,再性感还是掩盖不了他那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相,姐弟两将那两辆车都扔给了苦命的小助理,自己则到路边随便进了一家店吃饭。段辰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吃起东西来简直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段辰在美国的这几年又长高了一点儿,之前是堪堪踩到一米八的线,如今倒是和盛崇海拔相当的。他衣着打扮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暮春时节,他就穿着个短袖T恤,外头罩着个薄外套,是条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绷出挺翘的臀部,看上去有一种原始野性的性感。
段媗这天原本是准备回公司看看文件审审稿子的,结果半路上遭遇了饿死鬼投胎的弟弟,只好把工作扔到一边,带他去餐厅吃饭。
段媗:……
段辰张了张嘴,月复中发出一声轰鸣,于是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姐,咱们先去吃个饭吧,一言难尽啊!”
说完,又转头看着段辰:“你怎么回来也不吱一声?晒成这个颜色,你是从学校退学去非洲当苦力了吗?”。
段媗开了车门,让段辰坐进车里,又对助理说:“你喊辆车过来,把前面那坨废铁给拖走。”
“姐!”
如果说段媗看到段辰仅仅只是吃惊,那段辰看到她,就真是跟看到救星差不多了!
段媗皱着眉头,揉后脑勺的手停住了,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段辰么?
她坐在后车厢的沙发上,自己揉了揉后脑勺,似乎肿了个小包,按下去疼得很。段媗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见助理领着个高大的年轻人朝车这边走来,那年轻人皮肤泛着麦色的健康光芒,让她觉得有点儿眼熟。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跟对方协商一下,看怎么赔偿。”段媗道。
“车磕了块油漆,要开去4S店里补一下,前头那辆车开到一半突然熄火了,我就撞上去了。”小助理一脸委屈,他哪里想得到前面那辆破车会突然熄火呢。
段媗这助理是新来的,是个刚从大学里头出来的学生仔,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一回头见段媗摔着了,连忙将车停到路边,从车里头出来去扶段媗。段媗皱着眉头,见助理一脸忐忑,问了一声:“车给撞了吗?给保险公司打,是对方犯规还是你犯规啊?”
段媗此刻正横躺在宽阔的后排座椅上,被刹车的惯性给弄得直接麻溜儿的滚下了车后座。车座并不高,车厢里头扑的地毯也很软,可惜段媗没滚好,后脑勺砸到了车门,险些给砸出了脑震荡。
她如今已经练成神功,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能抓紧一切时间在车里补一个觉。平日里助理怕吵到她休息,开车都比较平缓,今天不知怎么的,段媗睡得正香,突然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
段媗刚刚去最后确定了一下剧本,然后正准备回公司。她目前又有了新的灵感,昨晚状态大好,写故事梗概写到深更半夜,今早又鲤鱼打挺一般的起床来去星城开会,开完会又是一群人吃吃喝喝,不仅难以消化,还要动点儿脑子,一上车,段媗就累得睡着了。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阳春三月,正是最适合人在午后的阳光下趴着打盹儿的季节。只可惜有些人天生的劳碌命,即便是周末也没有空闲,奔波于抢钱的路上,就比如段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