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正默默的注视着墓碑上慕凌天的相片,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的时候,眼睛里快速的掠过了一道森冷,搁在膝盖上的双手陡然握紧,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齐峰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直到他听到打火机响起的声音,淡淡的烟味袭来,慕凌天的墓碑上多出了一支刚刚点上的烟,他才冷漠的转过头朝慕煜尘望了去。
六年多没见,在齐峰眼里,慕煜尘看上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整个人比六年前更加深沉而高深莫测。
“好久不见。”
齐峰那冷冰冰的声音里不染任何的温度,妖孽俊美的脸上也平静如水,很沉静的看着慕煜尘,若不是听出声音里凝聚的那股寒意,看样子,两人倒还真是像极了相识多年的朋友。
当然,事实上,他们确实也是相知多年,只不过,积下来的全部都是仇怨而已。
“确实好久不见。”
慕煜尘也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句,大黑伞之下的他,显得那张俊脸更是有些冷淡,目光静静的停在了齐峰的身上。
“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都在寻找我跟凌莎的下落,你怎么就笃定当初我们没有死?而死了的人,只有凌天?”
齐峰整个人倒是显得十分的平静,然而,当他的眼神对上慕煜尘的眼睛的时候,慕煜尘却能轻而易举的从他的眼眸深处捕捉到那么一波阴沉森冷,一股戾气也难以掩饰的飘散在空气中,寸方的空间内,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压抑起来。
“这个不难猜测,古家,跟齐家能够保持平静就是最大的疑点。而且,我这个人只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当初警察在现场只能找到凌天被摔撞的支离破碎的尸体,没有看到你们两人任何的踪迹。即便你们安排出一些迷惑的消息,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慕煜尘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你很聪明,慕煜尘!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不过,也拜你所赐,我这一双腿废了,这张脸也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声音也不是之前的,以前的那个齐峰,算是被你弄死了。”
齐峰那沙哑干涩的声音传来,听着自然是有些异样,没有办法将声音放得太高,不然引起的疼痛十分的难忍,他齐峰现在就无时不刻不再忍受这些非人煎熬和折磨。
“把你们送上这条路的,是你们自己。承认我的手段确实不光明,但是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人比你们自己更清楚。”
慕煜尘的声音很沉静。
齐峰冷笑了一声,“能让你自己的兄弟直接命丧当场,慕煜尘,你觉得你很无辜吗?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一切真的与你无关,那么为什么你这些年却一直愧疚着?为什么这些年你一直急于想找到我们,一直想明白当年事情发生的真相?你觉得你掩饰得很好?你错了,我们是同样的一种人,可能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慕煜尘!你敢说你这些年你不是时时刻刻备受痛苦和内心谴责的煎熬吗?你当着凌天的面你敢说吗?”。
“你只是想寻找一个让自己解月兑的借口而已!让你觉得造成这些伤害的,责任不在你,是因为你迫不得已,你就是想要这样的借口想寻找解月兑而已!我说得没错吧?慕少?慕董事长?”
齐峰压低的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狰狞的寒意突然机关枪一般朝慕煜尘的耳膜扫射着,俊美阴邪的脸上透出的冰冷的笑意好像来自地狱的撒旦一般,瞬间就能将人心给击溃。
饶是慕煜尘这样内心冷漠坚硬的人,在听到这样的一番话的时候,脸色也不能保持了刚才的沉静,神色变得有些不平静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慕煜尘,你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你双手上沾着你自己兄弟的血,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意无意,这都是事实,不容抹去!它就像一颗毒瘤一样,深埋在你的心里,你怎么也拔不掉!你可以说这一些都不是你有意的,是你的过失,但是,凌天,凌莎,还有我,甚至你也应该知道了,还有我的女儿,都是因为这个悲剧落下一生不可磨灭消除的痛苦煎熬,你说,要是你,你能平静的认命接受这一切吗?”。
齐峰尖锐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钢针一样刺入慕煜尘的心口,慕煜尘脸色有些僵硬,但是也不至于失态,他偏过视线,望着近乎像一个疯狂的魔鬼一样笑得冰冷而狰狞的齐峰,整个人倒是慢慢的平静的下来,刚刚瞬间好像被一直大手紧紧揪住挤压得生疼的一个心也慢慢的消退那份尖锐的疼意。
“我慕某从来都不自诩自己是君子,对于凌天的死,我个人只能表示遗憾,痛心,也有失望,但是你也是出来拼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如果那场车祸真是意外,那么我只能说,那是报应,是命运要你们偿还,如此而已。”
慕煜尘低沉的语气夹着一分清冷的凉意,“你今天既然敢约我出来,想必也想好了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很期待你能说出什么样的事实,让我意识到我自己应该觉得痛苦。”
“哈哈——”
慕煜尘的声音落下,齐峰忽然抑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你很不错!怪不得三言两语就能煽动齐磊跟家里翻脸!报应?命运?慕煜尘,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了?别在这里跟我拐弯抹角了!你也是一个锱铢必较的真小人!里森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吧?你自己不也是为你的女人出气吗?还有莎莎,别告诉我你是无意的!医生给出的检验报告里说明,莎莎极有可能喝下了掺有迷幻剂的酒水!你的手段有多么的冷狠阴毒,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现在,你觉得我是不是也应该为我自己这双腿,为慕凌天的死向你讨回一些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