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在皇宫之中她是那些非自由身的女子之中惟一一个身着一袭素裳医女。轻巧踏着莲步,白皙不染纤尘地在宫殿中行走。许是她那清洁的性格,殷家医女的传世之习,她不管遇到谁人都只是用微微一笑,用欠身行礼代替了那些卑微的跪拜,她独立而清洁的模样就好像是一朵妖娆而盛放的清莲,让人见了一面就会深深地被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洁净所震撼。
因此行走在宫中的他才会注意到她啊,殷素儿,这个如谜一样的女子。
“你要回到哪里去?”
男子对上她透明而纯净的琥珀色眸子,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带动她纤弱的身子锁进怀里。满眼如闲花落满书卷的温柔,他转过眸子,执手拿起桌案上的齐月剑放入她温软的掌心。
“这齐月剑,它曾经是家父随身佩戴的杀敌之剑,也是我最喜欢的剑。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记得她是四海为家的医女,但是既然她没有死,这样特殊的身份是需要被隐藏的,他又怎会不为她担心。
女子握住手中的齐月剑,迎上上官太慕的眸子醉醺醺憨厚一笑。“是我的了……谢谢你上官太慕……”
正在罗刹皎醉眼朦胧之时,一双凌厉而肃穆的茶色眼眸正好映入眼帘,在看到她的瞬间,顿时眼中熊熊燃烧着令人胆颤的怒意,如同冬日里熠熠发亮的寒星,夺目却苍凉。
原来她还活着,经历了那场火她并没有死……
罗刹皎咧着身子看着赫连诀的眸子,却扶住上官太慕坚实的臂膀站定,柔软的手臂微微一挥道:“无碍,我没醉……我会记得你借我一千两银子,改日一定会归还与你。”
看着那茶色眸子的他站在席间,微微蹙起了眉,突兀在面具的最上端的额上密布着褶皱,像沟壑越弯越深……无声地嵌入罗刹皎的眼睛里,像是毒蕊的花瓣桀然绽放一样地蔓延到了全身,瞬间将所有的温柔都收敛了起来。
罗刹皎颀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醉酒的她脸颊烧得火红,只是迷蒙着双眼感觉桌椅都在摇晃都在离她远去,她颠着步子走着却始终只停留在上官太慕的面前,他温柔的笑容在她眼前晃动着却仿佛从来都不曾离开……
蓦地,她的感觉脚底踏空,整个身子忽然被人拎了起来。
还未等罗刹皎清醒抓住可以倚靠的物体,撞入她的眼帘是那双如觅食的鹰隼一般仓惶又狂乱的茶色眼眸。那双眼睛直逼她荒芜的内心,撩拨着她身体里最深处的悸动,好像在问: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再次卷入这可怕的命运的漩涡。
罗刹皎装作自己完全不认得赫连诀,迈着步子来回的摇晃着身子就要逃离赫连诀的怀中,男子却丝毫不顾身后上官太慕的惊骇和怀中醉眼迷蒙的女子挣扎。
“你醉了。”赫连诀一语肯定。
“我没醉。”罗刹皎直接否定。
就只是这样的言语,一句话。两人忽然沉默下来,一种莫名凝重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