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一个来历不明,甚至是有害人之嫌的女子。
赫连诀凝眸一冷,却是不觉已抿紧了薄唇。
那柔美纤白的肤色在月光的映衬下透出澄明清澈,茶色的眸子微微发亮。那双明眸像是被秋日的柔波冲洗过一般,澄澈透明,又略微带着些冬日藏匿的些许寒澈。
随即,他身子一僵俯首扣拳在地:“皇上,您被施针后昏迷了三天之久。臣奉命调查,那女子确有谋害皇上之嫌疑,一直被关押在大牢内,供认不讳已被处以死刑。她随行的医师没有参与此事,已经放出天牢。”
听得此言,赫连政的眼中泛起了阵阵黄沙烟尘,就连神色也都黯淡了下来。寒冷的日光晃映着冷波,绝帝整张脸在日光的斜射下冷幻地如清冷薄雪。
“你是说……为朕施针的女子已经死了?”赫连政暗自叹了一口气,周身像是抽去了一缕精魂一般的有气无力。
“她一定是被逼供的。老四,你起来罢,是朕害了她……”
赫连诀被赫连政扶起了身子,坐在了他的身侧。
看着赫连政,那从不曾紧皱着的眉眼蓦地竟凝滞了许久,许久。才略微松开,两弯细如弦月般的细眉轻轻挑开沐浴着冷冷的雾气,心底那一寸柔软慌乱了一直都宁静如水的他。
“皇上,您大病初愈,龙体要紧。”赫连诀关心道,一手托着赫连政的背。
他虽然不知道赫连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赫连诀看得出来,皇上对于殷素儿的死很在意。
赫连政脸色微变,寒目如星:“这件事全怪朕的私心……这素裳医女为朕施针,七天七夜伺候在身侧。朕喜欢上了她,朕想要了她。可是朕知道随她一起进宫的医师是她的心上人,朕就亲手安排这一出,却没有想到……”
那弯曲的嘴角轻呼出缭绕的气体,在他精美的五官前盘旋褶皱,终被萦香吹散在殿内。
赫连诀不敢想象,平日里安然若水,眉目如星的赫连政,后宫佳丽三千美女如云,何时曾为了一个女子费这么大的力气。原来医女一行人谋害皇上是假,皇上想借此除掉殷素儿心上人,独占殷素儿的心才是真。
“臣……确不知道皇上此番用意。皇上之后昏迷了三天,朝野人心惶惶,太后给臣三天时间查出究竟。殷素儿本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女子,惟以医术行天下名满四海。但她终三天之后供认不讳,纵使狱官万般无奈……”
赫连政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眸。“朕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早该吩咐下去不许要了她的性命。”
“皇上就不要多想了,还是好好保重龙体罢!殷女行医满天下,臣已命人好好安葬她的尸身。”赫连诀安慰道。
身着锦袍的男子僵卧在床榻,一手紧紧握住男子的拳:“老四,还是你想的周到。”
“朕累了,很累了,你下去罢。”
而后,他眉眼紧闭着,一只手缓缓抚上眉头。
男子手执铁色面具安然若定,氤冷的嘴角略微挽起浅浅的弧度:“是,臣告退。”
赫连诀走后,堇色衣袍的男子微微起身。素手一扬,太监总管伺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