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跟贾永道震惊得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月兑臼了。
“从来就没有李发财这个人,又哪来的骗子?”方世琮露出淘气如顽童般的笑容,“我是方世琮,当朝礼王的长子。”
李氏跟贾永道陡地一惊,不禁腿软。
“周教杰,你、你怎么这么阴险……”李氏颤抖的手指向了他,“我周家待你不薄,你竟然联合外人欺我孤儿寡母?”
“多行不义必自毙。”周教杰神情一凝,凛然地道,“我自幼无亲可依,被老太爷收养后,一直视你与养父为亲生爹娘,虽你对我从未怜惜,我犹敬你如娘亲般。尽避老太爷看重,可感念周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从未对周家财产田地有过非分之想,然而你却猜忌多疑,自私无情,以分家为由将我赶出周家。”
李氏无可辩驳。
“遭到你的背叛及离弃,我久久不能释怀,失志落魄;若不是又冬,我恐怕无法再次振作。”他眼底落寞一敛,目光凝肃,“可见我发家,你却又因不甘而联合贾永道想吞并我的财产物业,阴险之人是谁,不必我说了吧?”
周教杰一一细数她的恶行,令她哑口无言。
“这回周家金库亏空千两,想必你很难对宗亲们交代,若你交出周家大权,我定会念在老太爷跟爹的分上照顾你终老,至于教丰,我也会将他带在身边好好管教。”周教杰给了她最好的一条路走,算是仁至义尽。
李氏心知大势已去,颓然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她瘫坐在一旁,垂泪无言。
“至于贾永道你……”周教杰目光如刃般的直视着他,“你该庆幸你犯下最大的罪,并不是在现在,否则你死罪难逃。”
贾永道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是秦又……不,是赵馨予跟你说的?”
“你以为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你干了什么肮脏事的地方,所有罪行就能一笔勾消?”周教杰哼了声,“老天爷将你跟钟佳绫送到这儿来,又让又冬遇见了你们,总有祂的道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贾永道,”方世琮撇唇一笑,“我有一笔千两银子正等着你贾氏票号兑现,你贾氏票号可能给我兑现这笔钱?”
贾永道一听,陡然一震,“你是说……”
“贾永道,”周教杰冷冷一笑,“兑不出千两银子,恐怕你贾氏票号就要关门了吧?”
“周教杰,你竟赶尽杀绝!”贾永道又惊又怒的指着他。
“我至少留你一命,可你呢?”他脸一沉,眼底迸出彷佛要杀人般的光,“你可曾给她一个活着的机会?”
“这……”
“你与钟佳绫不顾情谊谋财害命,到了这儿认出了她,竟还想毁了她?”他恨恨的直视着贾永道,说得咬牙切齿,“比起你们对她所做的事,我已经够仁慈了。”
周教杰所说的李氏完全不明白,可一旁的方世琮都明了。因为周教杰早已详实的跟他解释过,一开始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相信,可现在看到贾永道的反应,他深信不疑。
周教杰走上前去,一把拎住贾永道的衣领,恨恨地斥道:“贾永道,我会并下你家的票号,至于你,我不想再看见你在拓城出现。”说罢,他一拳打在贾永道的鼻梁上。
“啊!”贾永道痛得倒在地上,满脸是血,哇哇大叫,“鼻、鼻子,我的鼻子断了……啊,周、周教杰,你……”
方世琮看他下了重手,先是一愣,然后忍俊不住的一笑,“教杰,你也挺狠的。”
周教杰不以为意,“便宜他了。”
方世琮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贾永道,幸灾乐祸的一笑。虽说他跟贾永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谁要贾永道招惹他的好兄弟呢!
“那接下来呢?”方世琮问。
周教杰眼底闪过一抹黠光,“还有一个人要处理呢。”
夏舞琴睡到太阳晒**了,才慢条斯理的起床,然后模模蹭蹭的梳妆打扮。
坐在镜前,她看着美艳动人的自己,不禁满意一笑。
接着,她再拿出那天周教杰送给她的首饰,笑意更深了。
那天,他送给她这副昂贵美丽的金饰,对她浓情密意的说了好多话。他们喝了酒,天南地北的聊。
他对她说,他自第一次看到她便对她印象深刻,难以忘怀。他还说,秦又冬虽然是个好妻子,却是个无趣的女人。
然后,他捧着她的脸,深情的对她说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在周家的身分有个“大大的改变”。
确定他的心都在她身上,她于是将贾永道跟李氏的计谋都说了出来,并要他小心防范他们,他听了十分欢喜,将她揽在怀里。
那一夜,她醉了,而且不省人事。
翌日醒来,她衣衫不整,酥胸半露的躺在床上,虽不见他人影,却隐约知道昨晚他们终于恩爱一番。
她只气自己太醉,浑然不知事情的经过,若是她能清醒一点,一定能给他更不一样的感受。
自那天后的几天,他几乎没有进过家门,周叔说他正忙着大事。她想,应该是准备对付贾永道跟李氏吧?
待他收拾了贾永道跟李氏,接下来就只剩秦又冬那碍事的大石头,只要移走那颗石头,她从此便高枕无忧了。
正要将首饰收起,忽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回过头,周教杰已经站在门口。
“教杰。”她绽开笑颜,起身相迎。
可当她要靠近拥抱他时,他却一脸冷漠的以手制止了她的靠近。
她一愣,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现在可以出门吗?”他问。
“可以啊。”她说。
出门?去哪里呢?他是不是要给她什么惊喜啊?故意这么冷漠,是想让她有洗三温暖的感觉吗?
“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周教杰说完,旋身便走。
她疑惑又充满期待的尾随在他身后,走出门口,她发现没有轿子候着,又问:“去哪?”
“跟着来便是。”他说。
她有点怏怏不乐,不管要她去哪儿,总得弄顶轿子还是马车给她坐吧?要她走路?也不知道是多远的地方……
罢了,看在他即将给她惊喜的分上,她就当运动吧。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间铺子前,当她看见门口挂着“饮食人生一馆”的招牌时,她愣了一下。
秦又冬出走后,不就住在这儿吗?他带她来这儿,莫非就是要跟秦又冬说清楚讲明白?她忍不住暗喜,却硬是憋住了笑意。
“教杰,这儿不是……”她故作忧虑。
“进来吧。”他说:“就等着你了。”说罢,他先行进入店里。
她随后步进店里,今天正是休息日,店里没有客人,理当除了秦又冬,没有其他人了,可当她走进店内,却发现店里除了秦又冬,还有她最讨厌的花嬷嬷,以及一名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她一愣,而看见她的秦又冬也一愣。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又冬很疑惑。
一大早,花嬷嬷就一脸高兴地来到店里,问她怎么了,她也一脸神秘,还说晚一点便见分晓。
到了中午,方世琮也来了。
问他来做什么,他说是看戏。看什么戏呢?
她搬到一馆来也快两个月了,除了没跟周教杰见面外,其它的事都照旧。她依然每天忙着店里的工作,就像从前一样。
当然,她心里也不是不呕。
想到周教杰居然答应李氏纳了夏舞琴为妾,她真的心很痛也很恨。可是,她又不忍心怪周教杰,他是古代人,脑子可古板了,知道她跟贾永道从前曾是论及婚嫁的一对,他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虽说现在的她也不完全是从前的她,但男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她真的猜不到。
在他决定纳夏舞琴的那一天,他问她信他吗,她望着他的眼睛,想也不想地说她信。可她为什么信他呢?他都要纳妾了,她为什么还信他?
想来,应是因为她太爱他了吧?
近两个月来他都不曾来看过她、问候过她,她以为他已经跟夏舞琴过上快活的日子,把她忘了,怎么突然间……先是花嬷嬷来,然后是方世琮,再来是他跟夏舞琴也来了,这是演哪出?
“又冬,你好像又痩了。”周教杰说:“你只吃两餐,不好吧?”
她一怔。他怎么知道她一天只吃两餐?谁告诉他的?
见她一脸诧异,周教杰一笑,“我好几次来,看你中午都没吃。”
她陡然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几次?为什么她没发现?他穿了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吗?
“什么时候,说了你也不知道,就别问了。”周教杰笑视着她,眼底有着情意。
迎上他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见鬼了,他纳夏舞琴为妾后就不曾来找过她,她还以为他已经有了新人忘旧人,怎么他现在看着她时,又一副“旧情也绵绵”的表情,那眼神深情得快溺死人。
听见他说的话,夏舞琴一震,疑惑的看着他,“教杰,你说你好几次来看她?你……”
“夏舞琴,”周教杰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高深的笑意,“首先我要感谢你,谢谢你出卖了贾永道跟我养母。”
夏舞琴愣了下,“我是你的人,当然心是向着你,何必言谢?”
“你何时是我的人了?”周教杰浓眉一皱。
她微顿,“我、我们那天……那天不是已经……”
“那天?你是说我给你首饰的那天?”周教杰一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那天出卖了贾永道。”
夏舞琴已经察觉到有异,她警觉地问:“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今天你带我来,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抱歉,”他挑挑眉,“恐怕只有惊,没有喜。”
“什么意思?”夏舞琴狐疑追问。
“夏舞琴,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背弃又冬?”周教杰脸一沉,冷冷地开口,“在我知道你跟贾永道曾经对她做了什么之后,我只想好好的教训你们,替又冬争一个公道。”
闻言,夏舞琴一震,秦又冬也愣住。
周教杰要帮她讨公道?他要教训贾永道跟夏舞琴?秦又冬整个人呆住,霎时回不过神。
“周教杰,你到底在说什么?”夏舞琴的声音隐隐的颤抖着。
“在你不是夏舞琴的时候,你曾是又冬最好的姊妹,可你对她做了什么?”周教杰沉声问。
闻言,夏舞琴惊愕的瞪大眼睛。周教杰指的是“那件事”吧?他怎么会知道?是秦又冬告诉他的?所以……秦又冬已经知道她跟贾永道的身分了?
她惊疑的看着秦又冬,“你知道我是谁?”
秦又冬秀眉一敛,“你都能认出我来,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跟他?我们曾是那么多年的好姊妹,我对你能不熟吗?”
这时,秦又冬已经知道周教杰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原来他并没有气她跟贾永道曾经是一对,他是气,但不是气她,而是气贾永道跟夏舞琴曾经谋财害命,如今又想对她不利。
他假意接受李氏的安排将夏舞琴娶进门,又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戏,让她以为他只爱新欢不爱旧爱,为的是取得夏舞琴的信任,让夏舞琴以为自己成功的攫住了他的心,然后松懈心防的供出贾永道跟李氏……
想不到他看似寡情薄幸的作为,全是为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