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不知道我爸把账本放那,他们一直问我要。”
夏末看着挂着两个灯笼,转头说:“很重要吗?”。
郭清点点头:“爸这一年很少在S镇,帮里很乱,光叔一查才知道全空了。场子没有经过同意就卖了一半出去,你也知道帮里一直靠着赌生活的。”
夏末:“干爸卖的吗?”。
郭清点点头:“何龙抓着这个事情不放,让我给给解释。散就将钱拿出来兄弟们分一分,不散那么就看大家的意思。”
夏末直直的看着他:“你准备扛下去吗?”。男孩没有,夏末敲敲实木桌子:“你知道干爸一直希望你考上大学,不要再走这一条路,难道你忘记了?”
郭清抓抓头发,有些气闷:“那还能怎么样,钱不知道去那。我妈说我爸——爸一直很忙,白天出去,晚上回来,至于去哪里却不知道。”
夏末沉默了一会,小声的凑到他耳边说:“你要找的东西我应该知道在哪里,我不见过他藏东西。”
郭清疑惑的问:“在哪?”夏末说了用口型回答着,郭清恍然大悟,怎么就没有想到那个地方呢,是他最喜欢去的。
夏末打开书柜,顺着书本划,然后拿出最后一柜的几本佛经书一页页翻着:“我记得我们这边‘会钱’也很赚,干爸说给我留了当嫁妆。”看着她从佛经里面拿出一张张的借据,整整三十张,然后递给他。
郭清张大嘴巴,哑口无言。这个书房他们找了无数遍,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夹在佛经里面。虽然他爸学历不高,但是非常喜欢看书,近几年喜欢上了佛经,满满三大格佛经书,看着都头疼。
夏末看郭清一直看着书柜笑笑:“你不够细心,这几本书的位置不对,明显不应该在那个位置。而且书头很光滑,经常会被主人拿出来。再说,干爸是个会看佛经的人吗?”。
郭清恍然大悟,然后苦笑着说:“不是不够细心,是从来没有注意自己的父亲。爸爸说的对,你更像是亲生的。”
看着夏末拿着椅子站了上去,郭清走了:“要换灯笼吗?一会让他们换成白的。”
夏末摇摇头,让他帮忙将右边的灯笼也拿下来,然后让他拆开,里面掉出来一把钥匙。郭清环视了一圈舒服,疑惑的说:“这是哪里的钥匙,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夏末:“这是我放的,你当然不知道。”
郭清了然,将钥匙递给她:“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收着。”
夏末摇摇头:“这是干爸给的,现在你有困难应该给你。沈行长和干爸有来往,这是那边一个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是黄金。你也知道的,我每次生日或是比赛得奖他都会送我金饰。”
郭清笑笑:“记得,每年你拜年也是金子,后来你说金条比较实惠,爸爸就说以后都送你金条。”
夏末呼气闭眼:“只是再也不会有人送我那么多金灿灿的东西了。”说完拎着两个灯笼往外走去,打开门,看到尴尬站在门口的何凤。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真巧,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谢谢。”
看着那个女人走下楼,夏末道:“这个地方是干爸最常待的地方,他们不放心了。听说干爸走的时候就在那个地方,我今天晚上去看看。还有,最好早点将胖三叔拉出来,不然你吃不消。”
郭清:“我找过几次都不松口,光叔也没法子,长久不在S镇人员变动太快了。M的,以后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弄死他。”
夏末:“你暴躁了,这样不好。我记得林局和郑叔叔是战友来着,去年过年还在酒店碰到他们一起喝酒来着。”
郭清拍拍额头,随后有些为难。夏末翻白眼:“有捷径不知道走的人不是死要面子就是脑残,你属于那种?如果我要面子一点,那么我早就被卖了。”
郭爸和郭女乃女乃的葬礼场面很大也很热闹,送的人一堆围观更多,西乐队中乐队合起来二十班。只是再热闹他们都看不见听不到。郭清抱着郭女乃女乃的骨灰盒,李莉抱着郭爸的,而夏末扶着李莉,毕竟她现在处于特殊时期。
夏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想着。人不管生前多么的风光荣耀,死后归宿都是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区别在于华丽简陋罢了。是人都要走的这一步,何来淒凉一说,世间的纷纷扰扰又与其何干?
胖三哥当天晚上就被放出来了,一到灵堂就准备揍人,被郭清和夏末拦着了;然后一个大个在灵堂哭的像小孩一样,并多次发誓一定好好帮着清哥;是保证,也是警告那些不安分的。
最难得的是两个郑叔叔都来了,方聘父亲没来却请了两班西乐,送了花圈和礼钱。只是,想见的人都没有来。后来听李莉讲起才知道,他们三个也是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关系就淡了。
方聘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来;哎,就当错过。
上辈和下辈的情景何其的相似,这个城镇太小了。你和我和他,不是就是同学,可是谁能保证关系能一直如初呢?
送葬后帮了开了大会,郭清主持的,胖三的出现牵制了一部分势力。郭清将宾馆便宜的卖给大伯公,并着借条放在桌面上让大家分,不管是本金还是利息能讨回来就是他们的;赌场的份额也便宜的卖掉,豪庭也卖了一半,一半留给胖三叔;至于夏末的东西他动了一点,因为这是郭爸留给她的嫁妆。
而夏末一个人拎着一瓶酒往豪庭三个8包厢走去,这是郭爸最后停留的地方。何凤跟着夏末一路走到豪庭门口,有些疑惑,转头对着旁边的小弟说着,然后对方坐上车迅速离开。
小强和阿义买了一堆东西水果,摆在包厢门口,点上白蜡烛,然后一人一边的撒着纸钱。夏末进了包厢打开电视和音响,立马进了厕所。已经清洗过,但是还是能闻到血腥味,可见当时留了多少血。
她没有多想迅速站在马桶上,打开石膏天花板,拿出一大一小的文件夹。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将石膏板放好,东西塞进肚子,放下毛衣拉上外套拉链。月兑了裤子坐在马桶上,低着头。
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何龙和几人站在厕所门口。夏末抬起头,眼泪正好落了下来:“怎么你们两兄妹有看人上厕所的癖好?”
何龙看着她露在空气中的白皙大腿,上下打量,没有发现异常,于是靠着门边说:“也不是有这癖好,只是好奇你在这边干嘛。”
夏末对他的打量不气也不恼,擦掉眼泪,慢慢的从口袋中拿出铁家伙,使劲敲了瓷砖一下,裂了。然后慢慢举起对着他的脑门说着:“话我只说一次,出去,关上门。”
何凤拉拉自己的哥哥,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何龙笑了:“小女孩还是不要玩这个的好,走火。这是法制的社会,要坐牢的。”
夏末打开保险栓:“谢谢关心,我懂法律,正当防卫不会判刑,而且我未成年。”
“都在干什么?”一个光头大汉大声呵斥着进了门,转眼看见夏末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枪,冲就抓着他的领口拎到一边,关了厕所的门。“光叔看着门,你快点。何龙,你什么意思?”
夏末呼了一口气,迅速拉起裤子,扎紧绑带拍拍肚子,冲水吸小月复,打开门。看了一眼站在她眼前的一男一女,吐了一口口水:“一个劳改犯,一个出来卖的,如果不是干爸你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光叔看着夏末的侧脸,看她表情自然稍微放下心,转头看着两人:“大哥对你们两兄妹真是没话说,帮你开了按摩院,让你哥去看场子,真心比养条狗还不值得。祭奠好了吗?”。
夏末点点头:“已经好了,我们走吧。不过光叔你那句话说错了,不能拿狗来和他们相比。”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夏末继续说着:“如果狗能讲话,他会抗议的,因为狗最是忠诚。”
门口几人不笑了出来,夏末耸耸肩直接走出包厢。光叔看了两人一眼,眯眯眼,自语道:“确实。”走出不远,听见后头传来哐当一声,什么被砸破的声音。
坐进车里夏末才真正的松气,光道拍拍她的头:“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没想到只是装老虎其实就是一只猫。”
夏末:“别看猫小也是有爪子的,光叔怎么正好过来?如果不是你这回真不好糊弄。”
光道:“没看到你,小清也不说就知道有问题。会议开到一半就有人来叫何龙,小清面上没有表情,可是手握拳太紧了,我就跟了过来。果然,你们有事情瞒着在偷偷进行。”
夏末看着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不开口,光道拍拍她的脑袋:“都是我G市带回来的人,没问题。”
“为上,危急时刻。”夏末拉下外套拉链,拉起毛衣,看着光道转过眼,拿出档案袋子:“刚刚你也看到我大腿了,我能骂你老不休吗?”。
光道苦笑不得:“鬼丫头,就知道打趣我,你光叔我看过不知道多少。你怎么知道大哥在里面藏东西,我们跟了他十来年都没猜到。”
夏末叹气道:“哎,太聪明没办法。别再打我头了,我说。有一回清哥生日,没有包厢我们去了干爸包厢。中途干爸提着袋子进来过,可是出去的时候就空手了。然后我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了秘密。我也是猜测,毕竟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光道模模她的头:“怪不得大哥一直和我夸你有多聪明,几个孩子都在只有你发现。今天看小清的样子也是长大了,这个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感慨的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手枪哪来的?”
夏末掏出铁家伙,递:“郭爸送的,仿真的,可是没有子弹,应该是郑叔那边淘汰然后改装的,我们几个每人都有。”
光道点点她的头:“幸好我到了,不然看你怎么收场。胆子太大了。”
夏末笑笑:“这个世界生存法则之一就是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一直坚信我有好运。不然也不会一路遇到贵人,过不一样的生活,经历不一样的社会,感受不一样的人生。”
她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不然也不会重新活一次。如果不是太幸运她老早就死了,或者踏上前世一样的命运。她一直是一个知恩感恩的人,别人帮忙不是理所当然,要怀着感恩的心过每一天,并且时刻准备反馈回报。
这是她前世今生的处事原则。不管生活经历如何的改变,思想如何的不同,初心不变。
ps:这几段是我听家人说的一个故事发散思维的结果。从小就听说这人也见过,印象最深的是他上身的一条青龙,还有一次次被人提起怎么打都不认输的性格。那个四十出头的硬汉在酒店浴室摔一跤死了,有过XD史。那时候觉得很可怕,但村里有男孩的大人都很感激他,只要是我们村里走社会的年轻人都不会出大事。
那时候的家乡真的很乱,初中的同学在16岁那年被砍翻在大马路,没到医院就过世了,最后的结果令人哭笑不得,认错人。离开的人没有感觉,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愿那些认识的,已经离开我们的人在天堂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