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很久了。”陈夜熙目光深远,在城墙头的火把中,他的侧脸紧硼着,那份用力就像他眼里的坚决一般,“达幕白,这天下朕必得。”
“我昨夜观星象,凤舞星大亮,想必是照亮当前的局势。”达幕白没有说的透彻,可是陈夜熙明白。
他的手在两旁默默的握紧,心中奔腾着的能量,沸腾的血液,他似乎能够闻到了战场的味道。
“报……”突然,一个暗卫突然跳了出来。
“说……”陈夜熙没有转身。
“计划失败,不过颜珍受伤。”暗卫跪倒在地,低着头颅,“暗卫甘愿领罚。”
陈夜熙转过身,他的眼睛依旧平静,颜国动作如此之多,他这才派人去暗杀凌修泽,凌雷去了,如今颜国会的人只有凌修泽。“为何失败。”
“颜珍以命相抵,凌修泽这才逃过一劫。”暗卫对陈夜熙突然的一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又是一对佳人。”达幕白笑道,“这世间情为何物,竟是如此奇特,达幕白还真是不懂了。”
“下去,领五十鞭。”陈夜熙冷冷道。
“是……”这个惩罚还是轻的。
“皇上,爱情这个东西真当如此无价吗?甚至与生命,财富,权利,梦想。”达幕白突然有所感叹,他确实聪明,可是他终究不懂这男女的情爱,所以兰若向他抛出高枝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紧张,茫然,甚至与慌张。
陈夜熙突然笑了起来,看向达幕白,伸出手来锤了锤他的胸,“堂堂陈国皇帝座下第一大将,聪明绝世无双的达幕白先生,竟然不懂世间情爱。”
陈夜熙这赤luoluo的调侃,达幕白脸都黑了,“皇上……”
“朕可跟你说不来,只是可怜了兰若的一番心意。”陈夜熙大步朝着楼道走下。
只剩下达幕白一人站在城墙头,女人,到底是何物?爱情,到底又是何物?能够让安大皇子舍弃一切与灵颖远走高飞,又让颜珍公主舍弃生命去保护她的夫君,这真是太可怕了,他转身,看着陈夜熙的背影,这是他所敬重的人。
“皇上,你可会为皇后放弃这天下?”他自言自语道,却突然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他现在的努力可是为何?真是可怕的一切,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让一个男人或则女人豁出性命。
二月二十六,雪花都民众聚集,在宫门口,齐齐跪下,“三呼琉璃万岁。”
魏海一看,知道昨日之日已经平息民众的怨气,顿时松了一口气。
雪琉璃赶到的时候,民众们都蠢蠢欲动,“琉璃公主……琉璃公主……”
“大家都起来,都起来。”琉璃不顾禁卫军的阻拦,伸手扶起最前面的一个老妇人,可是就在她动手的那一刻,老妇人身旁的那个男人突然转身,琉璃刚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那枚飞镖已经没入她的胸口。
她的意识开始浑浊,看到人群开始涌动,大家都慌乱的开始跑,那名男子也渐渐的倒下,之后她已经进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这一切对于在城墙头的魏海来说,无疑是个重击,在一切都要转好的时候,琉璃竟然受了伤,魏海迅速的跑下城楼,在宫中的兰若看到急急忙忙抱着琉璃奔跑的兰若,还有满地刺眼的红迹,都让她脚步停顿了一下,直到一个宫女不碰到了她,她才惊醒。
在钻进御医之中,在他们一个个都摇头晃脑的时候,她夺回了琉璃的脉搏,她搭上琉璃的脉搏,又扒开琉璃的伤口,立刻转头大吼道,“留下几个太医,其他人全部出去。”
留下的不过五人,“你们站开点,尽量不要阻挡住空气。”
兰若看着胸口的血迹中带有一些暗黑,她心里一咯噔,凑上去闻了闻,竟然是无味。她立马检查了一下琉璃的身体反应,这才退了出去,让御医们上前做个检查,顺便包扎一下。
“你们觉得是什么毒?”兰若问道,同时她将琉璃身上的血液融入在茶杯里的水中,拿起来细细的研究。
“像是雪中人,但是却不是。”终于有个御医说道。
“现在身体如火,中雪中人应是全身冰冷,若是这么烧下去……”兰若看着已经吩咐好的下人在给琉璃一遍遍的擦身体。
“公主,不如将皇后移至冰宫吧,皇宫曾在冰宫沉睡四五年,可见不上凡人之躯。”御医的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兰若的赞同。
这一夜,琉璃又重新的躺回了冰棺内,这一夜,陈夜熙的心绪布宁,直到第二日一早,雪花都来报。
陈夜熙脸色铁青,将信纸狠狠的捏至粉末,“来人,备马。”
站在一旁的宁岩和达幕白互相看了一眼,达幕白立马站了出来,拦住陈夜熙的脚步,“皇上,三思。”
达幕白对上陈夜熙眼里的怒火,他的心里一惊,“雪花都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可是看刚刚的使者事雪花都来的,难道……
“琉璃受伤了。”陈夜熙咬牙切齿道。
“皇上,两军交战之际,皇上若是现在走,情势对我们不利。”达幕白还是没有让开。
“皇上,将士们可都是等着皇上挥兵而攻,皇上三思。”宁岩也是个明白人,可是如今战事紧急,容不得皇上回雪花都。
“都给我让开。”陈夜熙出手对达幕白推开,达幕白自然不是陈夜熙的对手。在这方面,可是他却在受了一掌后立马给宁岩递了个眼神。
宁岩立马出手拦住陈夜熙,即使这是大逆不道,可是他也必须做,这便是忠臣的职则。
“你敢拦朕……”陈夜熙越发的恼火,出手狠辣,一如他此刻翻滚的心一样。
就在陈夜熙一掌劈开了宁岩要踏出帐篷的时候,达幕白大喊道,“皇上,你若走,达幕白也走,就弃这数十万大军,皇上大可去找皇后。”
陈夜熙的脚步停住,他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达幕白,“你这是威胁朕?”
“臣不敢……”达幕白跪倒在地,他低着头,哀痛的说道,“臣跟随陛下十年有余,心中只有一和念头,那便是为陛下统一青旋,如今两国交战之际,陛下要弃下这数十万将士,达幕白自然明白伉俪情深,只是这大军之中多少将士也是有娇妻,有爱情之人,陛下忍心让他们丧生与此,与爱人天人相隔吗?皇后受伤,陛下不为医,何能救得,倒不如让达幕白去请个高人前去。”
陈夜熙的手还停留在门把上,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心里挣扎无比。
“皇上,安国发战也就是这两日,若是陛下走了,军心不稳,败战无疑,陛下三思啊。”宁岩加重一击。
“你们先下去吧,达幕白,若是琉璃有事,朕终生不会原谅你的。”陈夜熙睁开眸子,黑夜的瞳孔里散发的决绝显而易见。
达幕白心里微酸,他穷极半生,为主子谋取江山,还真当比不上一个情字。
达幕白和宁岩退了出来。
“先生,不必放在心里,皇上只是心底里急。”宁岩劝说道。
达幕白摆摆手,“我就是不懂,这情是何物?”
“情?该懂的时候就会懂的。”宁岩这句话透着高深莫测的感觉,达幕白挑了挑眉。
“宁将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达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前,宁岩就是一个粗人,可是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看来被魏海影响很深。
“先生取笑了。”宁岩突然有些脸红的擦了擦脸,“魏海那小子总是在我耳边念叨,我这是受蛊毒之深了,对了,先生刚刚说的高人是何人?”
听到这句话,达幕白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心里也是没有把握。“可曾听说亿安居士?”
“亿安居士,他不是消失许久了!先生你认识他啊!”宁岩眼里一亮。
达幕白摇摇头,“我可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他和雪皇有交情,不知皇后情况如何,我这边先派人找,你那里也帮我盯着雪花都的消息吧。”
宁岩没想到达幕白竟然是这样,那他还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他楞在了当场。看着达幕白的背影越走越远,突然有种被拉下水的感觉。
二月二十八,琉璃已经在冰宫里躺了一天一夜了,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只是太医把脉时竟然说琉璃脉搏如同常人,这便是入冰宫后的第一个奇迹。
兰若开始把自己关在房中,各种研究,幸好多了一个魏海,他现在与七都城主互相配合的治理雪花都的现况。
那日投暗器的人,早就在下一刻咬碎了口齿里的毒药自尽了,所以魏海压根就没有证据指明是颜国人。
陈夜熙心烦意乱,对谁都是不客气的。
达幕白来时,正好听到陈夜熙正在发脾气,他皱了皱眉头,看到一个下人捧着破碎的杯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达幕白跪倒在地,房间四周皆是狼藉一片。
“有何事?”陈夜熙看见达幕白就更烦了,语气也是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