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孩子,一切都了。”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君臣。
乐凡肿着眼睛,他拉开与达幕白的距离,发泄完后,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抹了一把眼泪,唔咽道,“她被抓走了。”
“她?”达幕白一时没有反应,随后立马就明白,他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们一定要救救她。”乐凡满眼泪水,他是亲眼看到琉璃被抓走的,那一日,他一进去林子中,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林中怎么会如此安静,他加快脚步朝着溪边走去,却不料一个飞镖朝他飞来,幸好陈夜熙教了些防身之术,可是他还是没能快过那枚飞镖,右手臂被擦过,他捂着手臂不再再逗留,下一刻,他听到吴将军的呼喊声,他立刻趁那些人不注意钻入草丛内,这是他本能的反应,可是他却看见了前来找他的吴将军一队人马全都在走到这里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倒下,他瞳孔睁大,更不敢出一个声音。他亲眼看着这些人为他而死,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后来,那伙人突然出现,他们开始翻找他的踪迹,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伙人突然朝着林子的前边走去,知道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琉璃来了,若是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走的。
月隐山头,他忍痛上去,才知道那伙人已经占去了这里,他躲在槐树下,却亲眼看着琉璃喝下毒酒,那个假冒的男孩跌落山涯,琉璃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多想呐喊,可是毒已至心头。他的眼皮欲张欲合,终于再也忍不住倒下了。
醒来的时候,涯上已经空无一人,他赶紧处理了一下自己,找了些草药,他知道这毒不会害人,只会扰乱人的心智罢了。
所以就有了他下山途中碰到了达幕白一说。
“你是说抓走琉璃的男子带着斗篷?”达幕白眉眼一挑。
“应该是个老人家。”乐凡道。
“怎么说?”既然带着斗篷,怎么会知道年龄。
“因为他的身形,还有他说话的分量,还有他自称老夫时极为自然。”乐凡百分百确定他是个老人。
小小年纪,就能在如此情况下观察的如此仔细,达幕白惊愕之余又在想到底是谁。
这一天,李将军等人都在暗中偷偷的包围整个山头,进行地毯式搜索,而陈夜熙也转了方向,往着这边赶来,看来这伙人是想用安悠都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琉璃和乐凡,陈夜熙一转念想回来的时候,立马就派达幕白,还是晚了一步。
第二日,达幕白终于那伙人的踪迹,人数不明,可是据月隐山下的人说曾经看到一群男人路过一家青楼后就不见了,这就说明那里有鬼。
月隐山这个地段不算繁华,除了本土的乡民外,只有一些零零落落的过路人,青楼开在这里,乡民们说生意并不是很好。
达幕白特意去调查了一下,才知道这家青楼是三年前才开的,老鸨是个,这里的人都不喜这个,所以生意惨淡关门是早晚的,可是奇迹的是他竟然没有关门,却神秘的很。
第三日,陈夜熙终于赶到了,他满脸的风霜,眼里更是红血丝透彻,他飞一下马,他胯下的马匹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了,精疲力尽而亡了。
可是陈夜熙面色冰冷,他抿着一张唇,这一路,刺杀他的人有三波,虽然他到达这里,可是保护他的人却死伤一片,安国余孽如此猖狂,我倒是仁慈了。
“皇上万岁。”达幕白看着尾随陈夜熙而来的侍卫身上皆是有伤,也猜到了,连忙让人安置好他们。
“别了,请来吧,说说情况。”陈夜熙站在帐篷内,他的眉头紧皱,狐狸眼的转动的不再是灵动了,而是满满的担忧。
“皇后娘娘她可能被藏匿在青楼内,我已经派了人在那里盯着了。”达幕白迅速简短道。
“父皇,父皇……”乐凡一听说陈夜熙来了,赶紧跑了出来。
陈夜熙看到乐凡这回并没有展开眉头,看到他抬起小脸看着他充满希望的表情,他只是模了模他的头道,“乐凡,回帐篷呆着,父皇这里有事。”
面对陈夜熙如此的冷淡,乐凡楞了一下,他抓住陈夜熙的衣角道,“父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面对孩童如此的问题,陈夜熙的眼色慢慢的冷了下来,他最开始对乐凡那般纵容,并不是要养成他不顾大局的任性,而是亏欠,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他的初衷,陈夜熙的心里很是失望,“来人,送太子。”
陈夜熙用力扯开乐凡的小手,让人抱着乐凡,乐凡的眼眶慢慢变红,却没有落下泪来。他只是看着陈夜熙,“父皇……”
乐凡被抱走后,达幕白才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大可不必如此,伤了太子的心。”
“他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朕不能再宠着他,那就是害了他,当我陈夜熙的,就不得任性而为。”陈夜熙将话题重新拉回来,“你派去的人怎么说。”
“他们皆在青楼门口搭起了摊,没什么,只是那家青楼应该是安国人开的。”达幕白摇摇头,他派人进去**,里面也没有什么可寻之迹。
“今晚朕去会会他们,你派人攻去青楼,两边行动。”陈夜熙立马就下达命令。
“可是皇上,你一个是很是危险。”达幕白放心不下。
“达幕白不要多说了。”陈夜熙转头进了帐篷内室,今晚行动,那他现在就该好好休息。陈夜熙一躺下就立马睡着了,达幕白看他那么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
正好看到守在门口的侍卫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达幕白问道。
“太子之后一句话不说,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属下有些担心。”那侍卫说道。
达幕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达幕白朝着乐凡的帐篷走去,这孩子是该伤心伤心一下,他现在的身份他就得坚强,才能撑得起天下。
达幕白打开帐篷帘子的时候,乐凡正认真的在捣鼓他的瓶子,达幕白知道里面都是草药,“怎么了?”
乐凡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他的表情十分的认真。听到是达幕白的声音,他手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做着。
达幕白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他认真的在做,一边说道。“乐凡,今日皇上这般对你,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你可是这天下的主人,你如何统治他们?”
“我才不要当这天下的主。”乐凡重重的放下瓶子,瓶子里的粉末撒了一桌,他抿着嘴唇高傲的抬起下巴,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像极了年少的陈夜熙,也只有达幕白见过陈夜熙这般样子,他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心中一阵感叹,当年乱世已不再了,他们的豪情壮志也在将这安平盛世里渐渐的掩埋。
“那你想干嘛?”这句话他问过两个人,一个是陈夜熙,当年他回答他的是,我要一统天下,而如今,他问的是他的孩子。
“我要像爷爷一般,逍遥自在。”乐凡毫不犹豫的说道,从前他或许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所向往的生活,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些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达幕白眉头深锁,他摇摇头,“乐凡,你怎么会这么想,大男儿志在天下,精忠报国,倾一生才华,立千秋功名。”
“再多的功名,可是我不喜欢,我要的是自由自在。”乐凡,乐凡,像极了他的名字。
若真是如此,达幕白跟乐凡说不通,他们的出发点本来就不同,自然就达不到那样的要求,第一次达幕白觉得亿安居士到底给他传输了什么思想,竟然让他无所求,无所欲。
达幕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如今是正月十五了,元宵佳节,他与兰若的婚期将近,等了大半辈子终于等来了爱情,他的这一生也算是满足了,可是看到乐凡那样,他的心里又突然觉得难受了,他不像陈夜熙,倒有点像琉璃这一点,若是没有现实逼的她,琉璃肯定也会想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可是人都有这身不由己的时候,乐凡是聪明,可是他志不在此,也许,他该劝陈夜熙再生几个了,龙子多了至少天下苍生会有所保证。
这一夜的月亮挺圆的,在同一个地方,一样也在看月亮的还有微娥,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涯下的家空无一人,四年未归,只为追一良药,回来才,安国被灭了,她的师兄亡了,她的师父和师弟不见了,这世间的人都去哪里了,她抬头看着月亮,如今的她,也是一个的模样了,褪去了青涩,唯一不变的只有她挚爱研究花草毒药的兴趣。
“师父啊……你们在哪里啊……”微娥长长的嘶吼一声,回荡在谷内,悠久悠久……